几日后,雪后天气放晴。慕容芙几日来都以木扶的身份,一天里倒有大半天时间是在鹤王府里,为皇甫江诊治。
鹤王妃身子不好,原本府里的许多事情她都不过问,只让欧阳侧妃去打理。然而木扶大夫说皇甫江并非生病,而是中毒,这使得她杯弓蛇影起来。
鹤王府里养着姬妾无数,鹤王妃并不以为意。鹤王府有再多的姬妾又怎么样,她这个正妃才是让鹤王最在意最重视的。可此刻,她却不由得在意起这些姬妾的动向来。
皇甫江是为人所害,而且听木扶大夫说来,此毒潜伏在他身上已久,极有可能是她当初怀着皇甫江之时,便中了毒,这才使得皇甫江自小便身子瘦弱至此。原本是从娘胎带来的胎毒呀。
到底是谁那么恶毒,想要害了她?鹤王妃极为想要回想十几年前她与慕容靖成亲生子的细节,可却是一点找不出有什么可疑的人。更何况,时过境迁,此时还如何找出当年害得皇甫江的人?只能是从此时起,时时刻刻小心提防,万万不能再让皇甫江沾上此毒。
皇甫江中毒一事,鹤王爷也是极为重视。他本就是个闲散王爷,不高兴上朝就不上,这些天来便也天天在府里呆着,就等着木扶大夫前来为皇甫江诊治。他听说了木扶大夫从皇宫里出来后便遇袭之事,深恐再出现类似的事情,索性派了鹤王府里的几个影卫过去跟踪保护木扶大夫。
这样一来,慕容芙哭笑不得,她的身后隐隐多了几批人马,每回出门,可以说兴师动众,人仰马翻。慕容芙仔细分辨了一翻,倒把各方派来的人马认出来了:那些不可一视、自视甚高从来不会离慕容芙太近的是皇上派来的,还有两个身影似乎是她曾见过的,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是谁来。此外还有鹤王爷专门保护派来保护她的。除了这些之外,自然还有柳香放心不下,也是远远地跟着。
虽然说这些人看起来并无恶意,然而谁又能说,在这些人里面没有别人用心的人混了进去呢?毕竟这里面有了好几批人,人太多太杂,反而容易让歹徒有机可乘。
不管怎么样,连日来,这些人把木扶保护得密不透风。慕容芙还要庆幸她事先把暗道挖得好,不然还真的很难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还能在慕容芙、木扶两个身份之间转移自如。
鹤王爷派人保护木扶大夫的苦心没有白费,皇甫江的脸色是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只不过是几天时间而已,鹤王每次见到他,都感到儿子的气色又好了几分。可见木扶大夫果然是医术惊人,当下对木扶更是感激与佩服。
这天木扶给皇甫江诊完脉,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她终于把皇甫江体内的毒给清完了!得益于在六王爷身上解掉极阳火毒的经历,慕容芙对解毒的造诣又深了层,此时对皇甫江所中之毒,解起来花费的时间,便不似当初给六王爷解毒时花的时间那么长。
鹤王爷、鹤王妃得知儿子所中之毒已经被清除了,万分感激。慕容芙趁机狮子大开口,从鹤王府这边刮搜了些财物。要知道她眼下已经不是回春堂的坐诊大夫了,现在是吃完这一顿,完全不知道下一顿的饭菜在哪里,所以在金钱上,不得不仔细打算着些。
鹤王夫妇两人千恩万谢地,双双把木扶大夫送到府门口,这才离去。慕容芙站在鹤王府门前,略有些感概。
终于可以不用在这些影卫的前拥后簇下出门了。有了这些人,她要去哪里办些要紧事都不方便。比如她的跑马山,跑马山上的事务是她最最关心要紧的,可偏偏那里的秘密最多,那里是绝对不能让鹤王爷及皇上的影卫跟过去的。
这边鹤王爷眉眼带笑地把木扶大夫送出府门,那边欧阳侧妃却正在对着下人大发脾气。
无非是一些小错,只因欧阳侧妃此刻心里万分不痛快,总要找个地方发泄才好,而身边侍候的人,便是最方便承受她的怒火之人。
砸了几个杯子之后,欧阳侧妃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些。她刚才责骂的是送水进来的小丫头,此刻挥挥手,便让她出去了,这才问自己身边的嬷嬷,“留江院那边,到底何时才能安插人下去?没想到那小子居然如此命大,害得我想下手也无从下手。”
那嬷嬷应道,“眼下那位存了警惕之心,已经起了疑心,只怕是想再下手也不易。不如先缓缓,等松懈一些再说。”
欧阳侧妃急道,“不行,我如何能等得?我已经听王爷给我透露了个意思,等到皇甫江病愈,他便要为他请封世子了。你说说,这叫我如何能等得?皇甫江只要一成为世子,就算这世子他做不长久,他终究也是世子,这位子再由我的喜儿上去坐,便没有那般尊贵了。”
皇甫江一旦成为世子,那还有她的喜儿什么事?就算以后终于找着机会,把皇甫江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了,皇甫喜成了世子,那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在世人眼里,只是一个顶替的冒牌货。
那老嬷嬷说道,“王妃已经把留江院里原先侍候的全部都撤了。换进去的,都是王妃从娘家拿过来的人。这些人,都不是我们府里的家生子,在府里没有亲戚,想要按老办法那样威胁拿捏她们是行不通的了。再说,如今她刚换人手,自然是起了疑心,此时要安插人进去,能不能安插还是小事,若是被王妃发现,将矛头放到主子身上,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欧阳侧妃紧紧咬着嘴唇。她想了十三年的梦,眼看就要成真,却生生让人给破坏了,怎么能不让她忌恨?明知嬷嬷说的话有道理,此时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引起鹤王妃的疑心。她在鹤王府能混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是小心筹划,甘心经营而得,又怎么会拱手相让?想了想,问道,“既然不能安插,那便收买,如何?就收买那管厨房的人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