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的这一举动,使得屋内众人大吃一惊,老夫人尤其生气,这嫡孙女居然当着她的面就如此嚣张。
慕容芙见慕容雪扑到,不由得一脸的惊惶恐惧,好像吓傻了似的,竟然都不懂得闪避,众人惊呼出声,只见慕容雪一脸怨毒,一只手已揪上了她的头发。随着她这一揪,慕容芙向前一倒,双手本能向前一撑,正好撑在了慕容雪才发育的小胸脯上。慕容雪只觉得一痛,便倒在了地上,慕容芙也压在了她的身上,像座铁山一样压得她全身疼。她想把慕容芙推开,却根本就推不动慕容芙,只得双手不停地在慕容芙身上捶打,慕容芙连声呼痛,惨叫连连,显得好不凄惨,“头发,我的头发……哎哟,哎哟!”
听到慕容芙的惨叫,慕容雪气得差点闭过气去,她根本就没能揪到慕容芙的头发,手才堪堪碰到慕容芙就被慕容芙推到了,现在胸口生疼的是她自己,被压得身子动弹不了、全身生疼的人也是她好不好?她才是那个受伤的人,而慕容芙却在那里叫唤得欢!
慕容芙一身功夫,哪里能那么轻易被慕容雪伤到,不闪不避正是为了造成自己被她揪倒的假象,双手碰在慕容雪胸脯上时用了暗劲,慕容雪吃了暗亏。
两个人倒下来时,虽然是慕容芙压在了慕容雪的身上,但慕容芙年纪小身子轻,旁人看到的只是慕容雪狠狠地揪住慕容芙的头发,把人都揪得摔倒了还不肯放过,还要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她,再配合上慕容芙适时呼痛的音效,这一幕在别人眼里,怎么看都是嫡姐毒打庶妹,哪里知道慕容雪被慕容芙千斤坠压得苦不堪言,捶打慕容芙的双手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道。
清藕清荷最先反应过来,想到小姐肯定是在做戏,马上跟着极为配合地喊道,“小姐,小姐!三小姐,求求三小姐别打了!三小姐要出气就拿奴婢出气吧!”
慕容雪有苦不说出,气愤难言,毫不理睬,双手捶得更快了。老夫人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逆女拉下去!要由着她把人打死吗?”
丫鬟婆子们连忙上来,把慕容雪和慕容芙分开。慕容芙显得惊魂未定,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都失了神采,低头扑进了老夫人怀里,一句话都不说,可那还在颤抖的身子,比一千句一百句对慕容雪的控诉还要有用。
老夫人看得万分心疼,紧紧揽住慕容芙,一只手去抚摸她散乱的头发,低声说道,“别怕,有祖母在这里呢,谁也不敢欺负你。”接着双眼盯牢了慕容雪,厉声喝道,“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嫡女的样子?有你这样的孙女,简直是辱没门庭!上次才跟二丫头打了一架,现在又跟欺负芙儿!”
老夫人毕竟是将门之女,虽然早年家道中落,可是那种强硬女性的气势还在,这一厉声喝起来,屋内立时静悄悄,虽然挤了十多个人在里头,却好似一个人都没有似的。
慕容雪刚才被慕容芙压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还没缓过气来,就见老夫人揽着慕容芙指责她,顿时觉得无限委屈,“祖母,明明是五妹妹打我的!我全身都疼!”向慕容芙怒目而视,“我全身都疼,你不敬嫡姐,你得赔礼道歉!你把那个银狐裘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众人都惊诧地看着慕容雪,三小姐这是脑子抽风了吗?她动手打人,还明目张胆地当着老夫人的面索要赔偿?就连侍候她的听月也不安地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没看见老夫人已经在生气了吗?
“三姐姐想要什么都可以,可是这银狐裘……芙儿想要拿来给爹爹和祖母做披风呢!哦,莫非三姐姐也要给祖母做衣服吗?祖母,三姐姐想要这银狐裘……”慕容芙怯怯地说道。
“她想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芙儿,被打一下你就怕了?有祖母给你做主,这银狐裘祖母看着不错,你想拿来做什么都随你决,我看你爹爹正缺一件滚裘斗蓬。”老夫人说完后转脸看着慕容雪,“至于你,这么喜欢打架斗殴,当着我的面还那么嚣张,背地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呢。这山上你也不用呆着了,雪已经停了,你等上山的道路清干净了,你就回府去吧,免得玷污了这神圣之地。”
老夫人一怒之下,忘记了这雪狐裘原本是要让慕容芙还给张小虎的。
慕容雪大惊,若是就这样被撵回府里,那她的面子可就丢尽了,庶女们都能呆在老夫人身边,为何她这个正宗嫡女就不可以?
慕容雪忍不住脱口而出,“不,我不服,我不要下山。”
她不要这个不得老夫人待见的名声传出去,一旦下山,就瞒不住了,欧阳表哥如果知道了,也是会看不起她的吧。而她的哥哥慕容云更不用说了。
可这由不得慕容雪想不想。老夫人都懒得罚她了,过得一日,山路积雪清扫干净,老夫人便撵她下了山。不过,为着慕容府的名声,自然不会说是府中姐妹不和,而是找了个慕容雪身子不适、耐不得山上严寒的借口,一辆马车便将慕容雪送回了府里。
老夫人发作了慕容雪,山上就清静了,慕容月本来也有些歪心思,只是看着老夫人这样护着慕容芙,知道一切只能徐徐图之。她前一阵因容貌受损,脾气变坏,而失了老夫人的欢心,眼下只能是使开浑身解数,想要再重拾回老夫人以往对她的疼宠,于是每日里规规矩矩地礼佛祷告,抄经,服饰跟着慕容芙学习,挑了几件素色的穿着。
山上日子便清静了,姑娘们虽然觉得乏味,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坚持着。慕容芙派了人再寻找那位穿越同仁,可那人却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就这样凭空没有了消息。
老夫人因慕容芙定了张小虎这门亲而心下不乐,妻凭夫贵,张小虎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贵不可言的人。为此有一肚子迷惑,想要面见嗔痴大师,但磨了方丈多日,嗔痴大师始终未曾露面。
转眼过了二十多天,离过年只有半个月了,慕容靖派了郭管家来问老夫人何时起程回府,要不要再送些什么过来。老夫人看着一院子的姑娘,虽然安静了娴淑了,可对她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说未免太过于沉静了,想必是在山上呆的时间长了的缘故。
年节下要安排的事情还是比较多,老夫人想想那始终未露面的嗔痴大师,决定就此下山。今年与往年不同,虽说府里大夫人掌家不力,府里闹了一两次丑闻,可总的来说,还是好事多于坏事,慕容靖和家里二老爷都升了职,慕容云中了举人,慕容芙又变得聪颖可爱。家里女儿们都大了,是时候带她们出去交际见世面了。
尤其是慕容雪。慕容雪的病虽然治好了,老夫人却觉得她成了一个不安定因素。原本因她是嫡女,又排行三,也不太着急着给她定亲,想寻着一个门当户对的,现在却是只想早早把她给送出府,否则迟早要拖累整个镇西将军府。谁知道她那思春病,会不会哪天又复发呢?有那样的病,是会影响府里所有姑娘们的亲事的。
回府里的行装比来时要轻得多,马车也是奔得飞快。天气仍是冷,老夫人坐在马车里,披了一件滚雪狐裘披风,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这件披风,是慕容芙把张小虎送的狐裘给拆了出来,足有五张狐皮料子,和清藕清荷两人,紧赶慢赶,正好在回府之前,把老夫人的披风、肩巾都给做好了。
老夫人因在众人面前说了狐裘随慕容芙处置,又想起慕容芙说的地瓜一事,张小虎从云水运来的地瓜,她也有份吃下肚子里的。都吃下了肚子还怎么还?于是不再坚持要把狐裘还回去,对慕容芙送来的滚狐裘披风也收下了。
四辆马车一辆接一辆地停在了慕容芙门口,慕容靖已经带着大夫人、王姨娘等人在府门口迎接,二房、三房的人也都在。老夫人被扶下了马车,众人便忙着行礼请安,老夫人眼神淡淡一扫,不由得瞳孔一缩。
在这些人群里头,有两个不行礼,使得他们显得十分醒目刺眼。那两人,一个便是曾经见过一面的云水张家夫人,此刻正是脸含讥笑之色,另一个人,却是低着头不敢看人,虽说比从前清瘦了些,但站在人群中,却仍是显得又黑又胖,正是张小虎。
慕容老夫人的马车在最前面,接着慕容瑰、慕容月等也下了车,慕容瑰的身上,与老夫人一样也套了件滚银狐裘披风,洁白光亮的一簇簇狐毛,看得张夫人一阵肉痛,上前跨了一步,“老夫人回府了?老夫人,我来了好几次,下人都说你不在,真是赶巧不如碰巧,这次终于遇上老夫了了,不知五小姐从我家小虎这里借去的银狐裘大衣,是否可以归还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