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清藕两人只是暗暗叫苦，两人对视一眼，却又不知应当如何应付。

慕容芙这院子里鲜少有人来，就只有大小姐慕容瑰偶尔过来走动走动。慕容瑰是一个好哄的又知礼的，只要说一声小姐在休息，便不会硬着要来拜访。

哪里知道会遇上这种事情，慕容云中了举，老夫人非要把五小姐给请过去呢？没请到人，这就直接往院子里，结果就发现慕容芙根本就不在府里。

“说！五小姐到底在哪里？你们这两个胆大欺主的恶奴，还不赶紧从实招来，我就少让你们吃点苦头！”老夫人怒不可遏。

两个丫鬟吓得面如土色，却只是磕头，喊道，“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她们能说出慕容芙在哪里么？其实她们也不知道慕容芙在哪里，总之就是女扮男装，在外头忙着呢，至于是在皇宫里，还是跑马山上，还是回春堂中，她们两个人确实是不知道的，这些只有木宅那边近身侍候她的小金子小银子才清楚了。

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她来之前被欧阳氏冷嘲暗讽，说她太过放纵慕容芙，使得慕容芙太过放肆。现在这情景，两个贴身丫鬟都在帮慕容芙打着掩护，说什么小姐睡着还未起来，其实人早都不知到哪里去了。这就相当于被大夫人抓了现行，怎么让能她不生气？

“掌嘴，给这个两个胆大的奴才掌嘴！”老夫人鼻翼煽动，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四个婆子走上前来，分别抓住了清荷清藕，巴掌有力地抽了下去，老夫人也不说掌嘴多少下，婆子们便只管抽着，不多时两个丫头的脸便已肿得老高。

成嬷嬷站在大夫人后边，看到慕容芙的丫头受罚，心里极为畅快。若不是慕容芙，大夫人也不会对她现今这么冷淡，只要是她出的主意，大夫人均是一律不予理睬。她跟在大夫人身边，原因是起着幕僚谋士的作用的，如今一点用处都派不上，内心自是极为惶惶。

眼看这两个丫头也被掌嘴得差不多了，成嬷嬷这才劝道，“老夫人息怒，不要为这些不知事的奴才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慕容府上上下下，可都全都要靠着老夫人你呢。”

老夫人冷冷横了成嬷嬷一眼，她以为她就不是奴才？主子做事，她居然敢出来多话，可真是欧阳氏养的一条好狗啊。

大夫人看见老夫人冷冷的眼神，不由得心头突突地跳，生气成嬷嬷自做主张又给她惹了什么祸端出来，忙道，“嬷嬷你少说两句，母亲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

“那是自然。老夫人，请恕老奴多嘴，这两个只不过是小丫头而已，又哪里拿得了小姐的主意，只怕是奶娘没有好好管着小姐，不知把小姐哄骗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夫人被成嬷嬷一提醒，便让人传慕容芙的奶娘王妈妈过来。却见丫鬟们只是声音发颤地回答，“王妈妈也不见了！”

这下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定是王妈妈带带着小姐出去了的。老夫人气了个倒仰，没想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发生了这么个事情。慕容芙可是整个慕容府的希望啊，让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奶娘带着，居然敢偷偷离家，长此以往还得了？

看见清荷清藕两人已经是嘴角流血，却都倔着一声不吭，老夫人哼了一声，说道，“够了，让她二人上前来回话。”

掌嘴的婆子松开了清荷清藕，二人顾不上擦嘴角的鲜血，便上前来跪在老夫人前，空气里多了丝淡淡的血腥味。

“五小姐到底是去哪里了？”

“奴婢不知。”两人异口同声。

“怎么会不知？你们两个人是服侍五妹妹的，五妹妹就这么不见了，你们应该当何罪？”慕容雪大声说道。

“三丫头再急也不能这样没大没小呀，有老夫人在呢。”二夫人秦氏说道，眼角得意地观察着大夫人的表情。慕容云中了举又怎么样？她不是照样还一个冲动愚蠢的女儿？也不想想老夫人正在审着呢，这里哪有她一个小辈说话的份儿?

老夫人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又问道，“你二人是服侍五小姐的，为何主子失踪了你们隐瞒不报？你们若不是知道五小姐是自己出去的，怎会这么安稳地仍呆在院子里面，不是应该到处去找主子么？”

两个人只是垂着头，沉默不语。她们能说什么呢？小姐让她们知道她做的事情，让她们知道她就是上京城里声名鹊起的小神医，小姐这么信任她们，她们怎么能辜负她的信任呢。

“五小姐这是第一次出去，还是常常往外面跑？你们两个给我如实招来。不要以为不说话就能过得了我这关啊。”老夫人动了气，“到时候饱受皮肉之苦，你们就后悔也来不及了啊。”

“就是啊，你们再不老实招来，祖母定要吃你们的肉，剥你们的皮！”慕容雪又幸灾乐祸地说道。

“妹妹！”慕容云连忙出声制止，“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可已经来不及了，老夫人满腔的复杂情绪找到了突破口，“来人，把三小姐拉下去，关回屋子里，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玉雪苑一步！”

“母亲！”大夫人说道，一脸的祈求之色“云哥儿才刚中了举……”

“你也知道他才刚中了举人！不过是一个末位的举人，你也不必太把这个举人当一回事！这种成绩去参加会试是没有盼头的！”老夫人一瓢冷水浇得大夫人浑身透凉，“才只了一个小举人，就这样嚣张，这种性子，若是立马出仕，只为我慕容府招来祸端！”

慕容云是躺着也中枪，心下愕然，他只不过是看看热闹而已，怎么变成了这样了？祖母竟然是这样偏心护着慕容芙么，她人都不在，居然还能让自己在老夫人面前灰头土脸？

看了慕容雪一眼，都是因为她们两人多嘴，一再打断老夫人审问那两个丫头，这才惹得老夫人不喜。谁都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就是慕容芙的错，一个闺阁女儿家没脸没皮地一个人出了府，身边也没有父母或是姐妹兄弟陪同，说起来慕容芙才是那个让慕容府丢脸蒙羞的人，可老夫人居然拿他说事，说自己这般出仕会为慕容府招来祸端？

长房的三个人都明里暗里吃了亏，二房、三房的人看着，心里都是多了个心眼。别看老夫人现在生气得很，可心里还是护着慕容芙的，容不得别人说慕容芙一句不好。

老夫人想要好好问个话，却老是被人打岔，心里的不痛快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又问道，“你们到底说不说？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我说，我说！”清藕有些惊惶地叫了起来，清荷向她怒目而视，可这么多人眼前，想要骂她的话，却是只能放在心里。

“老夫人，这都怪奴婢偷懒成性。小姐中午让我去大小姐院子里找个花样子，她好照着绣花，是我偷懒，支了清荷去找大小姐，我自己却在外间的榻上呼呼大睡，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知。”清藕说道，“等我睡醒了，便与清荷在外边看那花样子，大小姐的海棠绣得十分别致……”

“说重点！不要旁枝末节的，东拉西扯是没有用的！”老夫人哪有功夫细听？

“是！”清荷说道，“奴婢睡醒后便一直守着，因不见小姐吩咐奴婢做什么，便以为小姐因那张家之事，内心郁郁寡欢，便多睡了一会儿。奴婢哪里会想到小姐趁着奴婢打个盹的功夫就跑话出去了！奴婢怎么会想得到呢，这不可能啊，大门二门的人都是大夫人安排下来的。大夫人安排的人，最是细心妥贴，还能有错吗？就长是小姐到了二门处，守门的婆子还能不把她给劝回来吗？”

大夫人一听也急了，这小丫头三句两句便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趁机把自己也拉下水。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一向觉得慕容云主意多，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慕容云。慕容云还在怪她刚才多嘴，可他与大夫人是绑在一条站线上的，不得不开口说道，“那婆子若是有问题，母亲回头把她给换了就是。祖母，现在都天黑了，最要紧的便是把五妹妹给找回来，至于那些不知好好侍候主子的奴婢，守门的婆子们，祖母什么时候都可以发落啊，不急在这一时。”

谁不知道现在最关键最要紧的先找回慕容芙，可怎么找，总要问出个方向才能去找啊。要不这么大张旗鼓地出去，让人知道慕容府的小姐失踪了，慕容芙的闺誉就大受影响了。

可是这两个丫鬟嘴巴太严实，竟然跟铁的一样问不出什么来。老夫人心里想不给点厉害的是行不通了，便叫道，“来人！给我把这两个奴才拖下去，每人打三十大板！”

“祖母，我回来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来，“祖母要罚就罚我吧，不关她们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