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在樱儿身边坐下问道:"什么好笑的事儿啊?外面都听见你们的笑声了。"
"就是你们那院子阿箫的事儿。"
"阿箫哥?阿箫哥怎么了?"
"叫得可真亲热呀!"另一个丫头苏苏略带讥讽的口吻说道,"你跟他很熟吗?不会早早就迷上他了吧?"
阿桃与苏苏从前就有些不合,虽然跟樱儿一样,都是在这府里长大的奴婢,说来也算发小了,可两人打小时候起就不对付,吵嘴那就是经常的事儿了。
"我跟他不熟,难道你跟她熟吗?"阿桃挑了挑眼皮,不屑道,"论这府里,除了三小姐,那就是我跟他最熟了。哎,你们到底在说他什么闲话啊?人阿箫哥没惹你们几个,可别张嘴就胡来啊!"
"哟哟哟,真当自家人似的护起来了!可你当人家是自家人,人家却不把你当自己人,那不是一张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吗?你们说是不是?"苏苏满带挑衅的口气抖肩笑道。
"有话就说话,绕那么多弯子干什么?"阿桃瞪了苏苏一眼。
"樱儿,你告诉他。"苏苏冲樱儿挑眉道,"我说了她准不信,还以为我诓她呢!你跟她说吧!"
"到底怎么了?"阿桃转脸问樱儿道。
"阿桃你还不知道?"樱儿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那院子里的阿箫瞧上我们院子里的云云姐了!"
阿桃微微一愣,立刻反驳道:"不可能啊!"
"呵呵呵呵..."苏苏掩嘴又一阵抖铃似的笑声,"瞧瞧,还说熟呢?连这事儿都不知道,还说什么熟不熟啊?上午那阵,你的阿箫哥可是当着我们这几个姐妹的面儿承认了,他是对我们这院子里的云云姐有意思,不信你自己回去问问你的阿箫哥吧!"
阿桃那脸色霎时有点青了,双目攒着怒地盯着苏苏,苏苏笑得更花枝摇曳了:"盯着我看做什么?我又不是你那阿箫哥!不过啊,我还是得夸你那阿箫哥一句,眼光很不错呢!咱们这院子里的那位云云姐呢,确实还不错,而且她又是四少爷身边的人,四少爷又是老爷现下的心头宝,若是娶了她,你那阿箫哥还用做青安小姐的教习吗?一大把的好活儿等着他挑呢..."
"你胡说什么?阿箫才不是那种吃软饭的人呢!他一身好功夫,脑子又聪明,到哪儿混不着饭吃?三小姐挽留了他好久,他才肯留下来的,他压根儿就不稀罕待在这温府里!你少在这儿添油加醋地胡说八道了!行了,樱儿,我回头再来找你,懒得跟这种人瞎掰扯!"阿桃说罢起身气冲冲地走了。
樱儿忙追了出去,余下的丫头都掩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苏苏又道:"瞧见了吧?急上了!我说那丫头对阿箫哥有意思你们还不信,这下该信了吧?"
"那阿箫哥长得是不错,年轻又俊朗,只可惜生错了人家,若是生在富贵人家,保准又是一个风流少爷,像咱们府里的二少爷似的。对了,我倒是有句闲篇想说说,你们猜那连珠能在二少爷院子里待多久啊?"丫头红豆笑道。
"唉...那得看人家红棉姐手段有多高明了!"苏苏捧着汤碗小小地喝了一口道,"你说她去哪儿不好,偏偏要去二少爷的院子里,那不是自找倒霉吗?她以为去了就是福气了,二少爷就能瞧上她了,隔年就能做小姨娘了,美了她了!那地方说是福地也算坟地,她没八两重的命,去了也只能是个死字儿!"
"连珠才十四,还不能圆房吧?"红豆又道。
"你真真想多了,我也就随口一说,你还真以为连珠那小丫头能攀上二少爷呀?平日里做事呆头呆脑的,又不懂跟人打交道,不然怎么会给红棉从甄夫人院子里生生地撵出来?二少爷喜欢的是像白九儿那种风情万种的女人,怎么会看上她那种呆头鹅?瞧着吧,不出三月,她准给打发出来!"
红豆冲苏苏挤了挤眉眼问道:"难道你知道什么内情不成?"
苏苏哼哼两声,略显得意道:"内情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容不下连珠的人何止是红棉,紫穗姨娘不着急吗?如今她一个人独霸着二少爷,姨娘位置坐得是稳稳当当的,小日子过得多好呀!所以,但凡二少爷院子里添个奴婢,她都是抠着指甲防着的,说不定还不用红棉出手,她就把连珠给收拾了!"
几个丫头又说笑了一回,直到马婆子回来时才打住了。晌午过后,云云从万氏院子里回来了。刚回房里坐下,马婆子就来敲门了。
"大夫人叫我过去是想叮嘱叮嘱几日后为蔺夫人做超度法事的事情。里头规矩多,怕四少爷和你都没经历过,让我多提点提点你们。日子定在了初七,但头一晚四少爷就得随大夫人住到庵里去,你到时候提前准备着。"马婆子一坐下来便说起了超度法事的事情。
"行,我记着了。"云云点着头道,"凡事都请婆婆您多提点一些。"
"你这话就客气了,咱们都是伺候少爷的,但凡是为了少爷好,咱们做奴婢都该尽心尽力是不是?虽说四少爷刚来,但我是不念生的,真拿他当二少爷五少爷那么伺候着,你就放心吧!"马婆子道。
"能在这府里遇上婆婆,也算我们家少爷的福气了。老话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是咱们这玺园的一宝呢!"
"咳!你这丫头就是会说话,听着还不让觉得腻味儿,蔺夫人把你调教得可算不错了!对了,前两日你让我帮你打听的那个人,我已经帮你打听到了。"
"是吗?那真辛苦您了!"
"不辛苦,三言两句就能问着的。他家还有个小儿媳妇没走,就在城里百汇茶坊掌柜家当奶娘,听说孩子已经快两岁了,那家不打算再用奶娘了,正说要发了工钱送她回老家呢,你这几日抽空去一趟,去晚了兴许就走了。"
"百汇茶坊?好,我知道了,谢谢婆婆了!"
第二日上午,云云跟庭笙说了一声后便出门去了。她依着打听到的百汇茶坊的地址,找到了城西东罗锅巷子里,果见那儿有一家百汇茶坊。
进了茶坊,跟掌柜的说明了来意,掌柜的便让伙计将云云带到了后院里。不多时,一个年轻妇人走进了后院的待客厅里,云云忙起身问道:"请问你是高家的小儿媳妇文嫂子吗?"
那年轻妇人打量了云云一眼,点头笑道:"是呢!请问你是哪位?我似乎不认识你呢!"
"我叫邬云云,是打回澜镇来的。"
"回澜镇?"一听这三个字,这文氏的脸色瞬间有些变了,瞳孔中带着一丝丝惊愕和躲避。
"你没听高婆婆说起过吗?"云云问道。
"哦..."文氏眼神闪烁地摇头道,"没有...我婆婆没跟我提过什么回澜镇...你是来找我婆婆的吗?"
"我打听过了,说高婆婆已经于一年前过世了。"
"是啊,年纪大了,稍不注意摔了一下,再后来就没能趴起来了。不知道这位姑娘你找我婆婆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家夫人从前在温府住的时候就是由高婆婆伺候着的,她一直很记挂老人家,这趟来隆兴之前她就叮嘱了,让我来了之后一定要来瞧瞧高婆婆,可谁能料到,高婆婆已经过世一年多了。"云云惋惜道。
"哦..."文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原来你是从前那位蔺家小姐家里的人啊!没错,我婆婆之前在温府时,的确伺候过蔺家小姐,没想到那位小姐居然还记挂着她,实在是多谢了!劳烦你回去转告你家夫人,我替我婆婆谢过了。"
"嫂子,咱们还是坐下来慢慢说吧!"云云拉着文氏坐下道,"忽然来找你,可能有些唐突了,但我打听过了,高家自高婆婆过世后就搬离了隆兴城,只有你还在,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想问问高婆婆去后可曾留下什么东西没有?譬如说一些需要转交给我家夫人的东西?"
文氏眼里再次闪过了一道异光,犹豫片刻后,她躲开了云云追问的目光,勉强笑道:"没有,这个我还真没听我相公说起过呢!我婆婆去后是留下一些东西,可真是没听说哪一样是转交给你家夫人的。"
"真的没有?"云云再次追问道。
"真没有。"文氏连连摇头道,"要有的话,我怎么好意思扣起来呢?这样吧,我过两日就要回老家去了,等到了老家我再帮你问问,倘若真有,我肯定叫人给你送来隆兴城,如何?"
"嫂子,其实这趟我家少爷来隆兴城,是来认亲的。不知道高婆婆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家夫人与温老爷生有一子,之前一直都住在回澜镇,最近才回到隆兴城,与温老爷父子团聚了。"
文氏略感惊讶道:"你是说庭笙少爷已经与温老爷相认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