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下,端齐瑥笼罩着一层阴郁,想着那个白衣人,将玥儿带走,心中掺杂着各种的滋味,竟说不出,能够留下玥儿的理由。
“你能够救她吗?你能够保护她吗?你能让她不恨你吗?”接连三个追问,他竟然一个都不能回答,那个白衣人是雾隐山庄庄主,传闻每一个雾隐山庄的庄主,都有能起死回生的能力,要说这世上唯一能救玥儿的,也只有他,他是堂堂一国之君,却没能够守护她,让她遭受到如此的伤害,恨?能够让她不恨自己吗?
“玥儿……”端齐瑥轻吐出声,悠远而又悲怆。
“芡挽,你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吗?”端齐珩低沉的声音响起,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她是元若兮啊,她是回来报仇的,我不想让她伤害你,我已经没有爹爹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全芡挽紧拉着端齐珩的衣袖,抽泣着,惊慌失措的解释着。
这段对话声,才让黑夜中的另外两个人意识到,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而这个说话的人,就是伤害自己心中最想要珍惜的人。
“呵呵,皇弟,你怎么能这样和芡挽说话呢,来,芡挽,到朕身边来。”端齐瑥的笑,比及以往还有温煦几分,让人如坠春风之中,忍不住想要亲近。
端齐珩看见这样的端齐瑥,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出言阻止,撇开头,不去看这夜色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的眼中,全是那个人的身影,那有那殷红的血。
全芡挽看了一眼端齐瑥,又看了一眼端齐珩,“珩,你……”随即了然大笑,“呵呵,你爱上她了,你竟然真的爱上她了,她可是元若兮啊,当年你举报她爹爹通敌,灭门的元若兮啊!你怎么可以,怎么能爱上她!不过不要紧,她不能再伤害到你了,哈哈……”
“你说什么!”端齐珩急切的朝着已经癫狂的人吼道。
“我亲手将匕首刺入她的腹中,就算是神仙,她这次也必死无疑,珩,她不会再破坏我们了,我们忘记她,就和三年前一样,好不好?”全芡挽带着希翼的眼神盯着端齐珩看。
“贱人!你竟然敢伤害玥儿!朕会让你后悔来到世上。”端齐瑥如鬼魅般的身影,已经飘至全芡挽的面前,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听到全芡挽说的那句话时,似乎心都停止了跳动,脑中什么都想不了,只能撕碎刚才说那些话的人。
“珩……”全芡挽伸出一只手想要抓到身旁的那个人,却在快触及的时候,端齐珩轻巧闪过。
“呵呵,皇弟现在只怕,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端齐瑥脸上洋溢着灿烂笑意,柔声细语,却说着最残忍的话。
“不,不会的,珩,你答,答应过,姨母的。”全芡挽仍旧不死心的说到,因为被人掐住咽喉,所以说话时,异常艰难。
端齐珩瞭望远方,近似没有听到,就在耳边的话声。
“来人。”端齐瑥唤到。
瞬间,从阴暗处,出现两个黑色身影,恭敬的跪在端齐瑥身侧,“皇上。”
“让她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刑房,朕想,皇弟也一定赞同。”端齐瑥脸上的笑意更深,却更像是地狱里狰狞的恶鬼,要啃噬眼前的人。
“是。”影卫应下,从端齐瑥手中接过全芡挽,用内力将其经脉尽数震断,为了防止抓住的人逃走,他们一向是如此做的。
“啊……”撕心裂肺的嚎叫,彻响在这漆黑的夜中,宛如十八层地狱里传出的声音。
可是这夜色下的几个人都毫无反应,反而闪现着嗜血的光芒,愈加明亮。
“珩,珩,珩……”全芡挽哀叫到,声音都变得嘶哑,却仍旧不停。
“还是省点力气,待会有你叫的时候,带走。”端齐瑥冷冽的下着命令,很满意眼前人的这些反应。
霎那间,两个黑影便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连同全芡挽。
“朕的好皇弟啊,朕已经说过,要是她敢做出什么举动,就别怪朕不留情面,她,竟然敢伤害玥儿,不能饶恕。”端齐瑥咬牙说出这些,他应该有所察觉才是,为什么要留下那个贱人,他以为留下她,玥儿就会开心,可是却让这狗狠狠的咬了一口,不可原谅!
端齐珩只是看着前方,什么话都没说,眼里盛满的哀色,玥儿,兮儿……
端齐瑥知道端齐珩的意思,这样算是默认了,就算甄妃曾经托付过的事情,他如今也反悔了,对于甄妃的话,端齐珩总是会一一做到,提步向前走,撇见跪着地上的人,从玥儿走了之后,他就一直这样,不言不动。
“你府上的那个人,朕看也不用留了,不如……”正当端齐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地上的人才有了些反应。
全云逸慢慢站起声,眼中冷意毕现,“不用皇上费心,微臣自会处置。”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端齐瑥勾起唇角,虽然不能亲手惩治,不过由全云逸来做,相信那结果不会让他失望。
之后,端齐瑥也离开,只剩下端齐珩一人,呆站着,凌玥,你果然够狠,当看到那伤痕累累的人时,他的世界是剩下一切黑暗,好像有什么已经倾塌,他的心被掏挖翻掘,得不到平息,知道芡挽是伤害她的人时,他恨不亲手将她挫骨扬灰,他现在,果然是生不如死。
凌玥,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那么,一切如你所愿……
微弱的火光,在这森冷的地方,毫无作用。
端齐瑥正做在櫈椅上,脸上吮着邪恶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摸着手上的羊脂白玉扳指,“芡挽啊,虽然你是父皇称赞过的才女,可是朕想,一定也有你所不擅长的事情,不如,今日朕好好教你。”
全芡挽身上的经脉震碎,只能瘫软在地,看着那嗜血的笑,她身上不由涌起一股彻骨冷意,总是带着温煦笑的人,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候,“瑥,你不是爱我的么,你不会这么对我的。”
“是啊,朕这么爱你,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看你怎么在地上呢,来人,将她给朕绑在木架上,狠狠的打。”端齐瑥眼中满是寒意,嘴角的笑更加深了。
一直在旁边等待候命的人,接受到了命令,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从地上将人抬起,固定在目架上,用锁链捆绑,沾满辣椒油的鞭子。
全芡挽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一幕,“不要,不要,端齐瑥你不能这么对我!”
“朕也是为了芡挽啊,这些芡挽一定没有涉猎过,不如朕今日一一让芡挽尝试一遍。”看着全芡挽此时的表情,端齐瑥脸上写着趣味。
“啊……”一声惨叫彻响在刑房之中,比及地狱之中的恶鬼还有凄厉。
一根根铁锥钉入全芡挽全身,鲜血不断涌出,脸上血色随着鲜血流失,而变得苍白如雪,冷汗淋漓。
“怎么样,不知芡挽觉得如何。”端齐瑥听到那惨烈的叫声,阴暗的脸上竟然洋溢着比及春风还要温暖的笑意。
全芡挽此时觉得昏厥过去,也是一件美好的事,身上根本完全没有知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却依旧清晰感应,“端齐瑥,你,也……爱上了,她,哈哈……你,你们这……群傻子,被她,玩弄在手掌……之中,还是不肯悔悟!”
这句话,就是是荆棘一般,圈围在他的身心,只要一动,就会划出一道道血痕,“朕不会放弃的,在我尝试一百次得到她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就算恨又如何,如果恨能让她留在朕的身边,那就让她一直恨朕好了。”
全芡挽此时不知该嘲笑端齐瑥的痴还是嫉妒端齐瑥的情,为什么那个人可以拥有这么多,而她却一无所有,不是这样的,这些都是她的!
“皇弟,热闹你也看了,是不是该出一份力呢”突而端齐瑥说到,刚才那些话既是对他自己说的,也是对着身后的人说的。
一个冷峻身影走出,身上散发着凌厉气息,脸上神情尽数敛去。
“珩,珩,你是来救我的吧,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全芡看见来人,激动的唤到,牵扯到被钉着的四肢,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就知道珩不会抛下她的。
“芡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能原谅你,只这一件事,我无法原谅。”端齐珩冰冷的声音下,蕴藏着滔天怒意。
要是身上的伤,是撕心裂肺的话,那么此时她的心,却痛不欲生,“端齐珩,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世上谁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
端齐珩脸上阴暗隐晦。
“端齐珩,你忘了么,当年崔皇后要杀你的时候,是谁为你挡了那致命一刀,你怎么能忘!你怎么可以忘!姨母的话,你也要忤逆吗?你要让姨母死不瞑目吗!”全芡挽大喊着,眼泪犹如洪水一般,破闸而出。
往事被提起,历历在目,双手紧握,那句句指责刻进心里,步步为营才走到今日,“就算下地狱,我也在所不惜!”
“哈哈……端齐珩,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就忘了往日我全家是如何帮你的么!就忘了我挡下那一刀!就忘了姨母临终所托么!”全芡挽突然笑了起来,那笑比哭还要凄厉,她现在总算体会到,元若兮三年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
耳中充斥着那无边悲凉的笑声,“芡挽,只怪你不该动她,要是一命抵命的话,我这条命还给你。”
“哈哈……”全芡挽的笑声越来越大,盘旋在整个刑房之中,更像是厉鬼在哀嚎。
当匕首刺入凌玥腹中时,她看到的不是恐惧,不是震惊,而是笑,那诡异不堪的笑,在耳边说着那一句嘲弄不已的话,“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么,不过,很快你就能够体会到的。”(可以回顾上章,那一幕,全芡挽受刺激的原因。)
她现在才真正明白凌玥所说的话,生不如死,这才是真正生不如死,呵呵,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计算好了的,凌玥,元若兮,她这辈子逃不开,避不了的孽障。
“两位叙旧也已经完了吧,不知朕是否能够继续了呢。”端齐瑥眯着眼,将刚才那一幕看在眼中,要说这些刑罚折磨的是全芡挽的身,那么端齐珩折磨的是她的心。
“给朕,将她钉起来!”端齐瑥张开噬血的笑,全身散发着邪肆的气息,视线投向站在身侧的端齐珩。
“是,皇上。”影卫应下,面无表情。
拿过尖锐的铁锥,慢慢逼近木架上锁住的人。
这死寂的房中,没有任何阻止的声音,全芡挽的目光一直落在端齐珩的身上,似乎没有听到端齐瑥刚才所说的话,而她所看到的却只有无动于衷,他恨她,她能感觉到那强烈的恨意,应该说眼前这两个人,都恨她,恨她伤害了他们心爱的人。
“啊……”四肢传来的刺痛,痛到此刻,宁愿立即死去,她叫的越大声,端齐瑥笑的越是灿烂,她当初怎么会以为这样的人会爱上她,真是可笑啊,那些日子,他是故意演给她看的,而那个人,却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遭受到这样的对待,身上的痛怎么都不及心中的痛,这种撕裂感,就像要将她撕成好几瓣,再也拼凑不齐。
“皇上,她晕了过去。”影卫说到。
“别弄死就好,朕才刚刚开始有点乐趣。”端齐瑥摸着羊脂白玉的扳指的动作停下,站起身看了一眼被钉在木架上的人,四肢都被铁锥钉死,鲜血不断涌出,满意一笑。
“皇弟还要留在这么?”端齐瑥问着身侧站着的人。
端齐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昏厥的人。
端齐瑥嘴角一勾,当年的事,他也知道些,全家对端齐珩有莫大恩惠,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拥有这样的权势,全家在其中功劳可不小,这全芡挽更是为了他,当年性命堪忧,要他就这样看着全芡挽受到这样的待遇,恐怕心里也十分煎熬。
“既然为难,为什么碧落要杀她的时候,要出手阻止。”这样也不会如此挣扎,他的皇弟不是傻子,不可能这点都不知道,也不用背负违背诺言,也不用被伤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为什么要阻止,要让当年那些人承受这些痛苦,不正是她要的吗?让他亲自折磨芡挽,不就是她要的吗?不然为什么他们正好会出现在那,不然那个白衣人没有杀了芡挽,这些都是她想要的啊,只因为这些都是她想要的。
依旧没有回音,端齐瑥皱眉,那眼中涌现的哀色,连他为之一震,有些事,他参与不了其中,元若兮曾经差点嫁给他,那么就是说,凌玥的心里,曾经有过这个人的存在,手紧握,收回视线,离开了刑房。
丞相府。
全云逸阴郁的脸上,似乎能将空气冻结成冰,每个人不敢靠近,生怕走近一步,就变成一座冰雕,径直走向一个房间,直接推开房门,看着房内的人。
“逸,你回来了啊,怎么这么晚,是朝中有事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一个字似乎是从喉间发出。
全云逸一瞬不眨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何其相似,无论样貌,脾性,习惯,连一些小动作都像极,那张纯然懵懂的脸,写满了担忧,每当看到这张脸时,总会欣喜异常,可是现在再看到这张脸时,厌恶恶心。
“怎么了,逸,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碧凡小心翼翼的问到,那样眼神从来都没在他眼中展露过,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凡儿,你可还记得当年就我们两个知道的约定吗?”全云逸的声音,犹如冬日的里的风声,冷冰刺骨。
“我不是说过,我,我失忆了么,以前的事,想不起来了。”碧凡一怔,言辞闪躲,脸上的表情僵硬,为什么逸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是知道了什么事吗?难道是全芡挽和逸说了什么?不会的,她答应过不会说的,只要将主子带到她那,就不会的。
“那凌玥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认识她的?”全云逸将她的闪躲看在眼里,生生刺痛了他的眼,他曾经为了眼前这个假冒的人,掐上了姐姐的脖子,他差点亲手杀了她,那个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她只是,只是……,无关紧要的人,我只是偶然认识她而已的。”碧凡心中一惊,漏跳一拍,好像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事,而这件事,能够让她毁灭。
“无关紧要?偶然认识?我竟然会为了你这么一个冒牌货差点将生命中最珍贵的人,亲手掐死,现在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再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特别还是这样一张脸。”全云逸脸上厌恶的表情展露无疑。
碧凡嘴唇苍白,“你,你说什么,你差点将谁亲手掐死?”
全云逸看着几近透明色的人,“你认她为主,却否认你们之间的关系,你最好期待她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不然,我让你去给她陪葬。”
“你,你,说主子,是,元若兮?”碧凡哽噎着,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声音,怎么可能,主子和元若兮的样貌,脾性都不一样,不会的,不会是真的。
“主子。”
“什么事?”
“那元若兮,现在在哪?”
“她,已经死了。”
以往的对话彻响在耳边,仔细回想,只有主子知道元若兮的事情那么的详细,只有主子在孤月阁时,接近珩王,才让珩王深信她就是元若兮,她本来应该早就想到的,可是全被她生生忽略。
“主子,她现在怎么样了。”碧凡咬着唇说到,原来阻碍别人的幸福的人,是她!
全云逸想到那伤痕累累的人,呼吸都觉得费力,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他没有早点认出她来,为什么那天不直接将她带走,不然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主子怎么样了,她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主子的,她答应过的!”碧凡看见那凝重的表情,便猜测出其中缘由,这世上唯一他能放在心上的只有元若兮,只有一个元若兮。
“你说什么,这件事,你知道?是不是你帮的全芡挽,也对,你曾经是她的手下,她对你不设防也在情理之中,可笑我还警告她不准动你,你当时就该死的!这样就不会留下祸患伤害到她!”全云逸手抓住碧凡下颚,双眼露出凶光。
他要她死!是啊,在他知道自己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元若兮时,在他知道真正的元若兮受伤是因为她时,他怎么能不恨她,不想让她死呢,只是心真的好痛,以往的那种种柔情,根本就是镜中花,水中月,虚渺而已,不属于她!
“你根本就不配拥有这张脸,你这个心肠恶毒的人!”全芡挽看着那惊慌失措,满是哀伤的脸,突而想到,那开满了诡异花的脸,不禁心疼难忍。
要是说这世上什么最伤人,都不及眼前人所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那种冰冷的目光,那种狠绝的动作,那种毫无情感的话,都深深的割着她的心,深不见血。
一个甩手,将碧凡甩在地上,拿起桌上的水壶,摔碎在地,拾起地上的一个碎片,慢慢逼近地上的人。
“你要干什么,逸……,你,不会,你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这话不知道是对着她自己说的,还是在对着那个越来越近的人说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血色,只是一直后退着,直到背上传来冰冷的凉意,再也没有退路。
全云逸蹲下身,脸上阴霾难测,抓住那摇摆乱晃的头,身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我说了,你不配拥有这张脸!”
“啊……”因为痛疼而传出的喊叫声,房外听的人,都不禁打起寒颤,那痛彻心扉的叫声,听不出是身痛还是心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