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云逸一直跟随在身后,尽量不去看前面的相依偎的两个人,每一眼都会让他的心如刀割般的疼痛,明明决定只做她的弟弟,只是在身边这样看着她就好,可是这心中的疼痛却减不了半分,反而像是沼泽,越陷越深,慢慢将他湮灭。
“还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白浠声音极其的轻柔的询问着怀里的人,就像来的时候一样,那林中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靠在白浠怀里的人,双眼朦胧似睁非睁,犹如一只乖巧慵懒的猫,无意识的在白浠怀里蹭了蹭,低昵几声,却没有回答。
白浠宠溺的笑笑,怀里的人似是熟睡,虽然在林间,她镇定自若,脸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其他情绪,但是心里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的轻松吧,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觉得要失去怀里的这个人,明明两人这么近,明明就在她的身边。
“她……”身后传来全云逸吞吞吐吐的声音。
白浠余光撇去,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是顾忌什么,而是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整个目光都停留在怀里的人。
“不是说不管她是谁吗?怎么,现在才察觉出,无法将两人划上等号吧,就算没有亲身了解过元若兮是怎样的性情,可我只看到的是凌玥,而不是你们所说你们所认识的元若兮,端齐瑥,端齐珩两人也是因为接触到这样的她,才会泥足深陷吧,这个世上,只要和她相遇的人,又有谁,能够安然脱身的。”答案很清楚,没有,连他也深深的陷入进去,再想要离身,除非他已死,不对,就连死也解脱不了。
这一番言论,让全云逸为之一怔,只要和她相遇的人,又有谁,能够安然脱身,是啊,被这样的她吸引,当他知道凌玥就是元若兮,元若兮就是凌玥的时候,他的心有一种遏制不住的狂喜,这个人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人,和他有着纠葛不清羁绊的人,可是,他现在却感觉到害怕,这个人陌生的让他害怕,害怕她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他的位置,就像过去一样,早已经寻不回。
白浠并没有得到身后人的回应,那个问题,看他的样子一时之间也回答不出,小玥儿,你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为什么总觉得越是接近你,越是觉得迷惑,好不容易走进你的世界当中,又出现一层浓雾,将你藏的更深。
“是我太高看了自己,以为不在意,以为只要是她就够了,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是没有想到,三年的时候,竟然变至如今的样子,不过,当年的人谁也又能再如往常那般不变呢,早已物是人非。”全云逸一声嗟叹,目光深邃,蕴藏着太多的东西。
脑海之中闪现过关于全云逸这个人信息,庶出,从未听闻过全相有过这个孩子,他是三年前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全相的那些儿子相继病故,不明缘由,才思敏捷,赋有少年天才之称,元府三年前被灭,两者之间一定有所关联,加上全云逸一直叫小玥儿姐姐,元府,曾经收留过一个纤弱少年,元若兮取名,小元子,两人情同姐弟,从一个落魄到被人收留,到如今的权倾朝野的少年丞相,其中曲折,自然也不简单。
“我所执着的不是她是谁,而是怕她的心中,我也只是一个陌生的存在。”全云逸将其中缘由说出,包含着万般无奈,在林中对端齐珩说的那番话,还声声在侧,也怕得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结果。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又岂止他一个人有,小玥儿就像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总有一天要回到他们所不知道的世界当中,白浠抱着怀里人的手不由的紧了紧,不能放,就像这样一直圈在自己的怀中。
气氛一直凝重,连呼吸都不顺畅,霎时,一个人影飘落,直接凑到全云逸身边,低声禀告一些事情,全云逸附耳倾听,眉越皱越紧,刚才的阴霾之色,也变得严肃异常。
人影消失,全云逸看了一眼白浠怀中的人,“现在回府吗?”
白浠睨了眼不远处脸色沉重的人,“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全云逸淡声说到。
看他的样子,就算不是什么棘手的事,但,也不是容易解决的事,“你自己回府吧,小玥儿也很久没出来了,等她歇息后,我再陪她逛逛。”
全云逸将视线投向白浠,暗自权衡。
“云相以为我雾隐山庄,是浪得虚名,况且,我会一直陪在小玥儿身边的。”白浠看出全云逸在顾忌什么,肯定不是为了他,而是怕他保护不了小玥儿。
全云逸剑眉又向内一拢,“有劳。”转身,一个轻盈飞身,消失。
没有全云逸的身影,只剩下他们两人,白浠嘴角的弧度提升了一些,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欢畅,小玥儿这次出来主要是为了确定全云逸的情况,而且两人熟稔,有时候会说着一些,他陌生的事情,那种感觉他实在不喜欢,难得和小玥儿两人独处,自然不会这么匆匆结束,抱着怀里的人,无论身处何处,都觉得是人间仙境。
碧水凌波,风拂轻纱,一条小船在湖面中荡漾,显得宁静又飘渺,船中一个白色身影,丰姿雅俊,双眼之中满是深情,一眼不瞬的看着躺在怀中的人,脸上带着无限笑意,手指指腹在怀中女子的脸上摩挲着,划过那眉,眼,鼻,最后停留在那唇上,这轮廓早已经印烙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那指腹来回在那殷红的唇上游离,白浠墨如宝玉的瞳仁紧盯住她,双眸熠熠生辉,慢慢俯身,而怀里的人依旧没有动静,手已经收回,换成了他的唇,轻吻着刚才停留过的地方,最后吸吮着对方向往已久的唇上,
和想象之中一样美好,柔软,甜美,舍不得放开,辗转吸咬,怎么都停不下来,只听怀中人呢喃一下,似是邀请,舌乘机侵入那芳香四溢的温热之中,与之小舌共邀起舞。
情难自禁,何况还是自己最爱的人,白浠看着那略为红肿的唇,脸上笑意连连,整个舟上,只有他们两人,船不大,恰能容下他们二人,单独和小玥儿在一起的时间,怎么都不够,有了她,就等于拥有全世界。
“白庄主,好闲情,在这湖上泛舟,只不过,朕的爱妃又岂是你可以觊觎的。”一个冷肃的声音,打破这平静,那怒意不用透过声音也能感受的到。
白浠皱了皱眉,不是因为端齐瑥的话,而是惊扰了正酣睡的人,果不其然,原本熟睡的人,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凌玥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抱着自己的人,这样的动作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对于白浠,她有一种连自己都讶异的信任,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会觉得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无形之中,依赖越来越大,却越来越恐慌,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想要拥有,又害怕接近。
“没事,只是一个无聊的人。”白浠带着笑意,对着那双眼朦胧的人说着,那娇艳欲滴的嘴唇,还有那因为刚睡醒慵懒的神情,无一勾着他的神经,试问一个心爱的人,摆出一副请君品尝的样子,又有谁的能镇定自若啊。
无聊的人?醒时,那恍然听到的声音,十分熟稔,一个人名已经呼之欲出,那人已经翩然屹立在眼前,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双眼如炬,以往的谦和摸样,寻不到半分。
“玥儿,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在外面玩了这么久,该回去了。”端齐瑥柔声对着凌玥说到,看着他们两这亲密的样子,心中翻滚着百种情绪,酸楚,刺痛,怒意,来回交替。
凌玥看向来人,刚才那冷厉的神情敛起,又恢复到往日的样子,温雅柔和,不似以前,只是个笑的面具,此时她有点迷惑,端齐瑥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
“小玥儿渴了吗?你不是每一次醒来之后,都会口渴的吗?来,喝杯水。”白浠伸手拿过身边的茶杯,清香扑鼻,这茶不似普通饮的水那么普通。
凌玥和以往一样,没有其他的举动,任由白浠将茶水送在她的嘴边,饮尽,一系列的动作下来没有丝毫不自然。
端齐瑥看着两人,双眼能燃尽一切事物,白浠刚才那番话,看似什么平凡无奇,其实是在向他示威,每一次,是在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如何亲密,她的习惯他都清楚明白,再加上两人熟稔的举动,是在嘲笑他,还是在挑衅他。
“白浠,雾隐山庄庄主,我想有件事,你或许会感兴趣。”端齐瑥不怒反笑,脸上的神情莫测。
凌玥听见这话才将视线投放在端齐瑥身上,他放出囚禁全云逸的消息,就是引自己出现,而等她出现后,也只来过一次,就没有了动静,到如今才来找她,那么这段时间,以端齐瑥的脾性,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他所说的话,却是对着白浠说的,什么事是白浠会感兴趣的?
“离魂草,不知道白庄主听过没。”端齐瑥笑意更深,犹如春风拂面,那话音更加的温和,只是双眼犀利如锋利刀,直直盯着白浠。
离魂草,她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当端齐瑥说到这个的时候,白浠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看来这离魂草对于白浠来说,很重要。
“小玥儿,你在等我,乖。”说完轻点了一下凌玥的额头,露出一抹笑颜,便朝着船头的端齐瑥的方向走去。
白浠走近端齐瑥身边身,低语一句,两人便消失在这独舟之上,凌玥收回视线,依靠着独舟,自她醒后,只见白浠一人,全云逸已不在,他不得不回府的原因,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去处理,今日出府也是临时抉择,在相国寺和端齐珩相遇,是碰巧,和端齐瑥,则没有那么简单,端国大乱,而他还能分心在她的身上,不知是什么让他如此肆无忌惮。
过了些时间,只见端齐瑥一人出现在独舟上,凌玥朝着端齐瑥身后望去,想要看到那熟悉的白色身影,却始终没有等到。
“玥儿,我们回去。”端齐瑥展露笑意,伸出手。
凌玥收敛起那凝望的目光,这个时候要是还不明白究竟是这么回事的话,那么她可真是活回去了,低着头慢慢站起身,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恢复到往日的清冷,比以往还要冷上几分。
端齐瑥看着眼前人情绪的变化,是因为白浠吗,从没有看见过她为了什么事,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终于可以触及她的时候,为什么心还是传来阵阵抽搐,玥儿,你可是在悲伤,因为白浠不出现。
慢慢走到端齐瑥的面前,那伸出的手,就如没有看见一样,平静的湖面上,除了所乘的独舟,再无其他。
望着自己突兀的手,端齐瑥嘴角向上牵动,手指蜷曲,握成拳,渐渐垂下,“玥儿恨我吗?恨不得将这端国颠覆成灰吗?可是这样才能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就算是地狱,我也甘愿下,所以,玥儿,恨我吧。”
两人的视线相反,彼此看不见对方的神色。
良久,谁也没再说一句话,凌玥目光落在湖面上,没有其他情绪,“谁又能陪在谁的周围呢。”
这句话,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对着她自己所说,那淡淡语气,掺杂着些许嗟叹,端齐瑥一把拉过船头的人,拥入怀中,这人虽然近在咫尺,却总让人感觉远在天涯,就在下一刻会羽化成仙,到一个自己永远都不能去的对方。
“放手。”那冷然的声音,没有很大的起伏,却让人感觉如履薄冰。
对于白浠的怀抱,对于白浠的举止,她都毫无抵抗,玥儿,白浠对于你是不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虽然极其不愿承认,可是他连忽略都找不到理由。
端齐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运气轻功,一个掠身,从这舟上离开,脚尖在湖面上轻点几点,抱着怀里的人离开了湖面。
到达岸边的时候,早已有几个黑色身影等候在那,看见来人,恭身唤到,“皇上。”
端齐瑥眼光一一扫过,没有说什么。
“放开。”凌玥再一次说到。
“再等一会儿吧,马车就在不远处,你也不想我一直这样抱着你回去吧。”端齐瑥温柔的对着一再让他放手的人说到。
凌玥皱了一下眉,没有多说话,保持着这个动作,没过多久,一辆装扮豪华马车出现在眼前,端齐瑥抱着她进了马车之后,依言放开,两人坐在马车内,中间隔着距离。
“你是不是怪我用了什么手段让白浠离开。”端齐瑥看着身旁静坐的人,开口说到。
“离开是他的事,无须怪。”凌玥轻声说到,好似说着和她无关的人一般,可有可无。
真的看不透这个人,那时候流露出来的失落,她明明是在乎的,可是此刻,她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白浠在她心中的分量。
“我会昭告天下,为元府平反。”半响,端齐瑥复而说到。
听到这时,凌玥才转头,看向端齐瑥,平反这事,不是一句就能解决的,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稍有差池,端国覆灭也只是顷刻之间。
“不信?”端齐瑥迎上那一如往常的清冷目光。
“信,只不过不需要。”只是一句话就将过往他们所犯下的罪而抹平,那么那两百多条亡魂该如何自处。
端齐瑥一怔,又轻柔的说道,“我知道这一纸诏书不能挽回什么,只是为元将军正名,不用背负通敌叛国的骂名,或许也是亡者的一种告慰。”
那坚定的表情,此刻摇摆不定,她可以不在乎,只是爹爹他这一生,忠君报国,只为她一人之意,而让爹爹背上永世骂名,她,承担不起。
对于端齐瑥的话,凌玥默认,“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对你百害无利随时会让你下一刻,就万劫不复。”她不是危言耸听,端齐珩,全云逸,内忧在此,还有晤国虎视眈眈,稍有不慎,端国就会毁在他的手上。
“呵呵,这天下么,玥儿一定以为我是一个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人吧,自我出生起,就清楚,要是想活下去,这天下就应该紧握在手,皇位也只是一个生存下去的道具,我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的原因,只是这个,所以就算端国不在了,也没什么,玥儿,要是能拿这个换你在身边,我会毫不犹豫奉上。”端齐瑥看向凌玥,双眸之中,满是真诚,还有那隐忍已久的情绪。
这种感觉,她怎么会陌生,对于别人眼中钦羡的东西,而在自己看来只是保护自己的一种坚壳,一时之间,她脑中烦乱不堪,当时她周围的人,也是这样的恨着她吗?
“太多的时候,是没得选择的,因为要是不做的话,死的就是自己。”端齐瑥看着那以往总是清冷的人,面露复杂,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她能够理解自己所做的一切。
一时间,凌玥分不清端齐瑥说的他自己,还是她,“就是因为这个。”
看着异常的凌玥,端齐瑥有些不安,却仍旧点了点头,“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吧,父皇很宠爱皇弟,什么好的都留给他,自然这天下也是给他的,而他要是登上了皇位自然也不会放过我,三年前,我得到线报,皇弟已经有了谋逆举动,而那时候我的势力才刚成型,和他一博,赢的几率太小,而那时候,元将军手中握着兵权,他不是我这边的,也不是皇弟那边的,皇弟要武力逼宫的话,元将军也是一个阻力,有一日,我收到皇弟的弹劾元将军的奏章,还有通敌的证据,他是想削弱元将军的兵权,而那时候我手下又没有有功绩的武将,这兵权迟早是皇弟的。”
“所以你顺水推舟,将爹爹的罪名落实,也让端齐珩投鼠忌器,爹爹在军队之中一向享有威名,要是端齐珩举兵,这些武将自然不会跟随他。”凌玥接着将端齐瑥要说的话说完,那两百条性命只是皇权之下的牺牲品而已,就算是理解,可是她依旧无法原谅这两个人。
“确实,皇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正好空出了时间,势力也越来越大,现在他想要这皇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未曾后悔过,玥儿,是你让我开始动摇,常常会想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是不是你就不会这么恨我,是不是就可以留在我的身边,可是,我明白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而且要是那些事没有发生,我也就遇不到你,如果没有遇见你,那么那些事,又怎么能谈得上后不后悔呢。”端齐瑥眼中流转着异常情愫,其中夹杂一些沉重的情绪。
凌玥只是低着头,一切都是那么可笑,还是说老天一直都在和她开玩笑,这一世,是在对前一世的赎罪吗?所以才会如此痛苦。
“呵呵……呵呵……”凌玥止住不住笑意。
这样的她,连同他的心也跟着抽痛,“玥儿,你不要笑了,这样的你太让人心疼。”明明是在笑,可是却比哭还要悲凉。
端齐瑥的话,没有让那笑声停止,反而越来越大,整个马车都充斥着着近似悲鸣的笑声,端齐瑥一把抱住凌玥,“不要再笑了,想哭就哭出来吧,没有人会看到的。”
凌玥闷在端齐瑥的怀中,双肩颤抖着,依旧是那笑声,只是闷在怀中,笑声比及刚才小了。
“玥儿,你这样,我的心都要碎了。”连这样也不轻易哭,谁都有软弱的时候,你对自己太过苛刻,也太过残忍,残忍的让人心疼。
端齐瑥手顺着凌玥的青丝,安慰着怀中的人,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触动了她,笑和哭,都是表达最激动的情绪,而她只会逼自己笑。笑声到后面,逐渐有些不对劲,不对,应该是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她笑的时候就像是在隐忍什么,难道是她体内的毒发作了?
端齐瑥点了凌玥的昏穴,承受着怀里人整个重量,双手紧紧拥住,“你明明就在我的怀里,可是为什么,我仍觉得你离我还是那么遥远,看着你和白浠两人是那么默契,那嫉妒,就要将我掩埋,恨不得将这个世界毁灭,玥儿,我就要疯了,被你被自己给逼疯了。”
等到凌玥恢复知觉时,已经回到了华颜宫中,这熟悉的地方,却显得那么的陌生,碧落此时不在身边,只剩她一人,记忆还停留在马车上和端齐瑥的谈话,说着说着,她的心口处,就传传阵阵刺痛感,她知道噬心毒发了,那一次,她感觉不到那噬心的疼痛,因为她的心如坠冰底,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知觉。
“娘娘,您醒了,皇上离开前嘱咐奴婢提醒娘娘用膳。”一个婢女跪在床边恭敬的说到。
凌玥朝着婢女看去,华颜宫内殿,以前只有碧落一人,这些人都各司其职,为曾逾越过界,看着那怯懦陌生的样子,不由的皱了皱眉。
移动一下,这次没有以往那种无力感,是因为这次没有感觉到痛楚所以才会如此的吗,一只手搀扶着自己,凌玥抬头一看,是刚才那个婢女,动作轻柔,却小心翼翼,没有拨开她的手,借由着她的力气起身,朝着不远处的桌边坐下,桌上摆放着几道碧落在华颜宫常做的小菜。
“这些菜式前刻刚换,皇上抱娘娘回宫时,就吩咐奴婢们准备,每隔一刻就换,都是温的时候,娘娘请用。”婢女递过玉箸,说到。
凌玥接过,随手夹了一个放进嘴里,温度刚好,多一分则烫,少一分则凉。
婢女站在侧,恭敬低头伺候,未言一语。
“你下去吧,这里没什么要你伺候的,等一刻钟后,你再进来收拾。”凌玥对着身侧的婢女说到。
婢女俯身,“是,娘娘。”没有半点愕然神情,凌妃总是喜欢安静的待着,华颜宫伺候的人,都了然于心。
现在房中只剩下她一个人,最近频繁的昏倒,毒发,看来她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这多出来的三年对她来说已经是老天的厚爱了,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不舍的感觉,不舍什么呢,这世还有什么是她留恋的呢,是什么呢。
此时凌玥的眼中展露着迷离,从来没有这么无措过,想要什么,连她自己也迷茫着,内心中那模糊的答案,选择刻意忽略。
“玥儿,怎么了,是菜凉了,还是不合你胃口,我派人撤了,换你爱吃的,你一天都没吃了。”端齐瑥温润的声音突兀响起。
凌玥茫然的看着房中突然多出的人,等看清了来人之后,才意识到,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而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脸上一冷,默默的吃着桌上的菜。
端齐瑥看着反常的人,面露担忧神色,“怎么了,心口又疼了吗?”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
凌玥余光撇见,端齐瑥的东西,看他的样子,是知道了她体内噬心的事了,“不用了,我没事。”
凝视片刻,端齐瑥才将手中的瓷瓶放回,回想起白浠曾说过的话,最好避开谈起过往的事,在马车内他提及到以前的事,才让引发了她体内的毒,“不如我叫御医来看看。”
“不必这么费心,你应该清楚,噬心不是普通的毒。”不然依照雾隐山庄庄主的白浠,怎么会苦苦寻找三年,仍旧无果。
“我已经拟好好了诏书,昭告天下,为元府平反,玥儿……”端齐瑥一手抓住凌玥的手,紧紧不放开。
凌玥挣扎几下无果,怒视着一脸柔情的人,“端齐瑥,你以为我跟你回皇宫,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端齐瑥强而有礼的手掌紧紧撰住凌玥的手,“玥儿,我的心,你还不懂吗,我爱你,后天便是我们大婚,从此你便是我唯一的妻,与我比拟的后。”
凌玥直视着端齐瑥的双眸,那其中只有认真,没有夹杂半点玩笑,“你……”
“我知道你恨我,只是我不会放手,不管你要怎么报复,我都在你身侧,你不是要这端国江山吗,我亲手奉上。”端齐瑥没有避开,迎上那探究的目光。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玥儿你还不清楚吗,你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皇弟,全云逸,还是雾隐山庄庄主,现在是我唯一的机会。”端齐瑥扬起一个温和笑颜,眼中闪现着异样的光芒,那种名为幸福的光彩。
凌玥一怔,幸福吗?
“我有的选吗?”凌玥冷笑一声,端齐瑥说这些的时候,只怕天下早已经传遍了。
“不要怪我,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才会做个这个决定,玥儿,欠你的,大婚当天我会全部还给你。”所以请你在我身边再多待一会,什么时候他的爱,变得如此卑微。
凌玥漠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放下手中的玉箸。
“走的急,我现在都还没用膳,一定是玥儿心疼我,特意给我留了这么多。”语毕,端齐瑥拿起桌上唯一的一副碗筷,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似是从未吃过的人间美味。
凌玥皱眉,看着身侧的人,目光复杂。
端齐瑥感受那内涵异样的视线,嘴角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玥儿以前不是说过相容以沫么,这可是我们第二次相容以沫。”
复杂探究的目光,煞那间变成眼刀,急速朝着端齐瑥射去。
“呵呵,有多久没有看见玥儿这样了,瞪人玥儿真是可爱的紧,好想这天下只有我才能看到这样的你。”端齐瑥说着这些的时候,双眼溢出的深情,能够将所有湮灭。
凌玥敛起外泄的情绪,一如以往的清冷,避开端齐瑥的注视。
唱着独角戏的端齐瑥也收起调笑,搁下手中的碗筷,“你就不好奇白浠去哪了吗?”
“去找离魂草了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凌玥,淡然的说到,从白浠听到离魂草的反应来看便知道。
“你就不好奇这离魂草是什么吗?”端齐瑥对凌玥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带着些温怒。
“大概和我体内的毒有些关系,或者是噬心的解药。”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依旧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端齐瑥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就一点不在乎自己体内的毒吗?“为什么听到这些的时候,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哦。”一个字就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端齐瑥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从没有见过你这么固执又冷清冷心的人,就想一块怎么也融化不了的冰山,无论用什么办法,你还是这个样子。”
记忆之中,是谁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就是一个冷血动物,恐怖可怕,怪物!”
“连自己的妈妈死在面前不但没有阻止,还冷眼旁观。”
“……”
“……”
“是吗?”凌玥只是冷冷一句话,没有反驳或是辩论。
端齐瑥看着这样的凌玥,突然觉得她是那么的脆弱不堪,明明是强势到无人匹敌的人,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玥儿,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不会这样轻视你的性命,我没有别的意思。”端齐瑥小心翼翼的解释到,生怕哪句话不对,触痛了面前的人。
“没什么,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凌玥下了逐客令,脸上没有其他的情绪泄露。
端齐瑥想要再说什么,却终究止住,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明日你就是我的妻,端国的皇后,我亲自来接你。”说完之后,便消失在房内。
“你这么做又是何必呢,根本就没有结果的事。”凌玥盯着桌子,悠悠开口,似是疑问又似是感慨。
弘德六年,瑥帝昭告天下,元晖将军,当年通敌叛国一案,实则是遭奸人污蔑,元氏独女排除万难,以凌玥身份进宫,实则是为了先父平反,将所有事禀明瑥帝,瑥帝圣明,查明此事,确属实,故为其平反,同日,昭告天下,元氏独女,贤良淑德,明辨是非,睿智有加,有母仪天下之仪,册封其为端国皇后,册号兮后。
一时间,民间名声沸腾,当年镇远将军元晖通敌叛国一案,本就让世人不服,此时证明元将军是遭奸人所害,惨遭灭门,就像积蓄许久的怨念,不断爆发,不禁纷纷猜测这奸人是谁,而对于元氏独女被册封为皇后,稍感欣慰。
次日,钦天监为瑥帝大婚的吉时选定在酉时,(也就是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需要提前沐浴更衣。
(古人把三点到五点叫做晡时,五点到七点叫做日入,七点到九点叫做黄昏,九点到十一点叫做人定。但是结婚为什么要在夜间?这个在《仪礼》里边有这么一句话:士娶妻以昏为期,必用昏者取其阳往而阴来也,日入三商为婚。也就是讲以昏为期,黄昏这个时候为娶妻的最佳时刻。)
那浴池早就准备好混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热汤,泡完后身上传出芬芳香味的,整个人精神也好多了,想必加了一些提神的药物。
凌玥站在大铜镜前面,有几个丫环捧着大婚的新衣进来。
红缎或丝绸上面用金线或者深红的丝线绣着展翅的凤凰,栩栩如生,似是真有凤盘在衣袍之上,还有金线绣刺的牡丹,精致的凤冠上镶嵌的是明珠和白玉,上面别着凤冠的簪子是小小的凤头,流苏上是由上等圆润珍珠串联,随着步伐一摇一摆,来回荡漾。
端齐瑥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见凌玥看来,抬起头微微扯起嘴角笑着,长眉舒展,温润眼角微微上挑,却出奇的明亮,眼中只是印落着这一人的身影。
新衣从里到外,每一件都精巧别致,分别绣着凤、花等等图案,裁剪贴身,红色衬着凌玥整个人犹如一抹妖艳带毒的花,那鲜红凤袍,比及她明艳的万分之一,那些侍从和丫环都小心翼翼地侍侯着,帮她整理着衣服、头发,带好凤冠,穿好新鞋,然后悄悄地退下。
“玥儿,你……真美。”凌玥没有回头,镜子里反映出他的身影慢慢靠近,双手从后面缠绕过来,死死地包覆过她的肩,贴着耳边低声地说着。
美吗?眯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勾着诡异的笑,凤冠下剩下的乌黑头发轻柔地披在肩后,玉雕般的容颜,笑靥如花,妖异惑人,眼睛里却没有什么表情,清冷之中的带着些茫然,这是她第二次穿上嫁衣,可是所嫁之人,都并非她的良人。
“玥儿,玥儿,今夜你就是我的妻,可是我却好怕会失去你……为了你,我将后宫中的人全部遣散。”镜子里的人显得有些慌乱,冰冷的嘴唇紧贴在她的头发上摩擦着,“刚才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你好象不属于这里,随时要离开一样。”
这样的端齐瑥从来没有见过,见过虚假温润的他,见过艰险狡诈的他,见过邪肆凶狠的他,如此惊惶的他,只怕这也是他第一次流露吧。
酉时,大婚。
夜,如水,银月散发着幽幽的光华,寂寞的,暗淡的,忽明忽暗,带着隐藏起来的不安。阵阵夜风吹过,那树叶在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月影下林间的暗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着蓄势待发。
到了正殿门口,两旁全是跪着迎候着的百官,无数的宫灯把大殿前的空地照得通亮如白昼,白玉石铺垫成的地面,连石头上很浅的流云刻纹都清晰地看得一清二楚。远远地,凌玥就看到一个人静静站在台阶上看向这边。
端齐瑥身穿着比平日更精致绣着金龙的黄袍,头戴珠冠,脚踏云靴,那绝美的容颜更加显得狂放不羁,隐隐有种君临天下的霸气。他远远地见到徐徐向他靠近的人,定定地看着,眼中闪烁着难以形容的表情,斑斓而耀眼,却没有说话。
夜空中爆炸声连连响着,盛开出各式各样绚丽多彩的烟火吗,在夜空之中绽放,却很快消无。
烟火的璀灿和绚丽,让那些宫灯仿佛都暗淡下来,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人,那温文尔雅的脸孔,长眉舒展,俊目微张,嘴唇边那熟悉的笑意不再是往日那虚伪的面具,他深深凝视着一身红衣的人,表情出奇的专注,眼底印落着红色就像有什么被燃烧起来,良久无言地朝着慢慢走近他的人伸出手来。
凌玥走近,覆上,两手相握的那一瞬间,他突然笑了起来,“凌玥,朕唯一的皇后,朕已经恭候多时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氏独女,机智灵敏,贤良淑德,聪慧睿智,特册封为我端国的皇后,赐号兮,母仪天下,与朕同忧天下,钦此。”秦公公手中拿着锦帛,大声宣读着。
在大殿前宣读了命名圣旨,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端齐瑥和凌玥携手并肩走进大殿。庆典开始,整个皇宫上空烟火异常的璀灿和绚丽,盛况空前浩大。远处的端国京畿里隐隐约约听到百姓的欢闹和庆祝的声音,那压抑的气旋,此刻得 到些许缓解。
大殿里,摆开了豪华的盛宴。
那些低级官员和殷绅富商都被安排在旁边几个偏殿,能坐进大殿里的都是高级的官员,左右两旁密密麻麻坐了几层席位,中间空出一个位置是歌舞的表演。而凌玥,坐在端齐瑥的旁边,也就是最高的位置。
外边夜渐渐深沉,可大殿里却依然喧哗热闹。昏黄的宫灯,将里边燃烧得有如白昼。
轻灵曼舞的舞者,悠扬欢快的乐曲,流云水袖般飞扬舞动的身躯更加妖娆,精心化妆的脸孔上都是一般的神情。身穿着各色金银华丽朝服的百官,或一味地吃喝喧闹,或好奇的偷偷朝上面看来,或暧昧地看着舞动中的舞娘……
台下不远处左边端坐着的端齐珩心不在焉地捏着杯子喝着酒,那和端齐瑥很神似的眼睛射来,亮亮的,那眼里却包含着什么闪烁着,隐隐不发。青廉恭敬的站在身后。
右边全云逸依然和平日一样素色的穿著,典雅精致淡青色的外袍,一身干净舒服的气息,温和而优雅,表情藏在灯光阴影下看不清楚。
杂在百官之中的暗红色锦衣的鸿楚显得分外的俊朗,微微上翘的嘴角勾出完美的弧线,展露出笑容,面对前来意有所图个别人士的祝贺却依然镇定如常,笑容可掬,应付自如。
宝座上的端齐瑥若有若无地笑着,只在大臣上前恭贺祝酒的时候,懒洋洋地稍微端起酒杯抬起示意一番,垂下的眼帘却掩饰不了精光闪烁,带着一丝奇怪的神色,兴奋的,血腥的,又带着莫名其妙的哀痛,好象在期待着什么。
好像所有和以前有瓜葛的人都已经到齐了,算是要和过往做出一个交代的时候到了吗?呵呵,又是一个这样的夜,凌玥抬头看向那明亮的月,那血红色覆盖了银光的明月,突显着诡异。
台下,欢快而悠扬的乐曲,优美而撩人动情的舞蹈,活泼而层出不穷的杂耍继续上演着。
酒过三巡,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就要到子时,突然大殿外声音吵嚷,很快的变成兵器相交的声音。那些百官和宫人顿时骚动起来,互相张望着,神情忐忑不安起来。那歌舞也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都退到殿边,只剩下中央空荡荡的大片位置。
殿外早有禁军把大殿团团围着保护起来,有一个青盔银甲的将领匆匆忙忙走进来,看看四周,又看看坐在宝座上的端齐珩,只是上前对着端齐瑥单膝跪下,却没有说话。
“廖统领何事。”端齐瑥一挑眉,有些诧异,显然事情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还是开口询问道。
满殿寂静,端齐珩微笑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两人无声地对侍着,整个大殿里顿时好象被低气压笼罩着一样,压抑地发慌。
廖统领犹豫不决地往旁边静静坐着的端齐珩看了一眼。端齐珩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廖统领面前扶起他,漫不经心地给他理了理膝下的衣服,淡淡地说,“廖统领,情况怎么样了?”
廖统领微微一笑,朗声说道,“禀珩王,禁军五千人已经接管皇宫,剩下五千包围大殿,皇宫里一千多个侍卫都已经全部拿下或是归顺。云相的锦卫和属下,还有瑥帝的……”他往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锦卫及连暗藏的影卫都被围困在几个偏殿里。”
他这话一出,大殿里一片抽吸声,然后变得格外的安静。
私用禁军控制皇宫,连皇上的锦卫和影卫都控制下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端齐瑥不怒反笑,“皇弟这么兴师动众,可是要造反。”
大殿那掩下抽吸声又响起,这造反又岂是儿戏,而珩王对皇位虎视眈眈早已是路人皆知的事,只是没有人会想到,会在今日,瑥帝封后的一日。
端齐珩慢悠悠转过身来面对着这边,眼神出奇地锐利,带着强烈压迫感,声音很柔和却有一种奇怪的情绪,“皇兄,这皇位也是时候该换人了。”
“呵呵,原来是皇弟等不及了,可是因为玥儿,那么皇弟,你又有多少把握能够逼朕交出皇位,将玥儿拱手相让。”端齐瑥脸上吮着一抹挪揄的笑。
端齐珩蹙眉,他没有想到端齐瑥竟是这样的反应,“玥儿是我的,这一切都是皇兄你逼的。”
两人争执着,而几道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她的身上,凌玥不用也知道是谁,全云逸,还是看戏的晤国皇子,鸿楚。
“当年母妃的事,我无能为力,如今,凌玥她,我是不会让一步,端齐瑥,你还是识相的自动禅位,今日娶玥儿,还是由我来。”端齐珩目光锋利,直视着端齐瑥。
“呵呵,当年这皇位是我的,如今也是我的,将来也只能是我的,而玥儿是我的妻,端齐珩,有时候还是看清一下现在的局势为好。”端齐瑥双眼危险的眯起,全身散发着一股傲然之气,王者气势毕现。
“啪!啪!……”静寂的大殿中突然响起几声孤零零的掌声,有几人排众而出走到中央的空地之处,为首的一人身穿着平常的华服,却掩饰不了浑身桀骜不驯的气势,和一双闪烁着冰冷带笑的眼睛。是全云逸终是忍不住上前了。
“好一出兄弟反目成仇的戏码,可是你们争来争去,有没有想过她的意愿。”全云逸冷冷笑着,故意顿了一会环视四周,才笑眯眯地说,“只可惜你们再怎么争都没用!凌玥,”他缓缓抬起手往凌玥的方向一指,带着明确和冷然地说,“你们谁都不配与之比肩!”
争执的两人同时将视线投向走出的全云逸。
“那不知云相看来,又有谁能呢。”说这话的时候,端齐瑥毫不遮掩嘲讽,语带冷然。
“现在这的情况,皇上还能如此淡定,微臣还真是佩服,连皇位都保不住,你凭什么留下……姐姐。”虽然在这个时候,他不想这么叫她,可是他答应过的。
听此,端齐瑥脸上嘲弄更盛,其中意味不言而喻,玥儿早就将他推至局外,只能守着这不远不近的身份,不能逾越一步。
“皇位什么的,你们自己争,她,我带走。”全云逸一把揽过一旁的凌玥,将她纳入保护范围内。
“不许!”两个同声,同时表态,这也两人难得的默契。
“这也不是由你们说不许就不许的,你以为我只会莽撞的带着些护卫就进宫吗?你禁军五千而已,这皇宫外围,我早已埋伏了三万精兵,颠覆这端齐江山,也非难事。”全云逸气定神闲的说着。
端齐珩的脸上隐晦难测,只是一眼不瞬的看着不远处毫无半点起伏的人。
“呵呵,云相果真是不愧这少年丞相之名,心思缜密,只是这么大的动静,你以为朕会不知道,还是你以为朕这皇帝只是摆设,要是朕所料不差,你的那三万精兵,早已经被朕的亲兵所困,云相,世事还是不要那么快的下定论,不知朕的皇后,云相想何时送回朕的身边。”端齐瑥洋溢着比以往更加温吞的笑颜,俨然一个温雅公子。
全云逸脸上浮现阴霾,却依旧挡在凌玥前面,没有移动退让。
突然殿外又响起一阵喧闹声,这会人声更是嘈杂。从门窗的位置看去,又有几个烟火在空中炸开,只见不多时就连远处的宫门外也开始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看来这几方人马互相撕杀起来,只听声音倒是紧张,不知道谁胜谁负。
几人就这样僵持着,凌玥只是看着天边绽放的烟火,绚烂,黯淡。
“朕的皇后,朕说过,大婚之日,朕会全部还给你的么,来人!”端齐瑥突然唤到。
黑暗之中,闪现几个人影,恭敬半跪,“皇上。”
“将两人带上来。”端齐瑥脸上的笑,越来越深,彷如暴雨前的狂风,只危险的一种前兆。
“是。”黑影应下,消失在眼前。
没过多久,两人伤痕累累的人被架出,同时辨别不出她们的身份,而凌玥却明白这两人,一人是全芡挽,一人是碧凡。
“玥儿,这些都是伤害过你的人,我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不知道玥儿是想让她怎么死呢。”端齐瑥勾着嘴角,俨如一个嗜血狂魔,正等着将这两人撕成粉碎。
凌玥没有答话,从全云逸背后走去,慢慢走向那两人前面,“好久不见全姐姐。”那说话的语气,宛如多年不见的老友。
全芡挽只能瞪视着带着浅笑的人,而更多的是惊恐。
“全姐姐怎么这样看着我,想必是全姐姐懂得了我所说的,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不知全姐姐如此聪慧的人,是否了解透彻呢?”凌玥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冷眼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人。
“你滚开!你是恶魔!你滚开!不要,我不要看见你!……”全芡挽惊恐叫道,彷如真看见了地狱而来的厉鬼。
凌玥不怒反笑,“我只是将这些原原本本的还给你而已,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你可比你爹差远了,整整三千刀,他都没死,那血染遍了整个元府呢。”
全芡挽瞳孔紧缩,眼中惊恐更甚,“你不是人!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爹爹,爹爹,爹爹……!”
那声嘶力竭的声音盖过了外面的刀剑声,使得这个夜多了一分惨然。
凌玥凑近全芡挽耳边,“只是他一条命,怎么能够抵的过我元府两多百条冤魂,这个死法,还是便宜他了。”
语毕,全芡挽性命挣扎着,想要逃离眼前这个笑的一脸妖异的人,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反应,她不是人,是恶魔,离她远点,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这恶魔的脸,依旧浮现在她的眼前。
凌玥慢慢回身,嘴角依旧保持着那好看的弧度。
“主子,对不起。”身侧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凌玥脸上的笑,敛起,没有转身,没有回头。
“我不求主子原谅,我只想对主子说而已,能在死之前,再见到主子,亲口对主子说声对不起,算是碧凡对过往所做的事,……”说到这,再也没有声音。
凌玥清冷的脸上,染了一层寒霜,“不用再说了,每个人最先考虑的都是自己,也不必和我说对不起,碧凡,你我之间,早就毫无瓜葛,主子一称,更是不敢当。”背叛这种事,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前世的尹秘书,不就是一个很好典型么。
碧凡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呵呵,元若兮,凌玥,呵呵,你让我像一个影子一样活在这世上,你以为我应该向刚才那样,乞求你的原谅,懊悔自己做了多么后悔的事情么,要是再让我选择,我还是会把你将给全芡挽,只恨,为什么你没死!”
那控诉的声音,凌玥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反而不远处的全云逸喝斥到,“我说过,不要试着惹怒我,不然……”
华衣飘过,抽出压着碧凡的人身上的刀,没有一丝犹豫,捅入碧凡腹中,“以前以为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处,不过现在看来,反而是一种负担,要不是因为你,端齐瑥怎么会有机会靠近玥儿。”
“又是她吗,你的眼中只看的到她,我也是人啊,我希望你恨我爱我,都是因为我是碧凡,而不是元若兮。不是别人!”碧凡吐出一口鲜血,双眼死死盯着那脸上冷然的人,这个让自己自甘投入地狱的人,原来,一丝情意都没有放在她的身上。
凌玥余光撇去,似乎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气,碧凡,你说那些话,是因为想死在他的手上,想对他说那些话的吧。
全云逸眼中翻涌着,将怀中没有气息的人慢慢抚平,看着那早已看不出样貌的脸,满是复杂。
“当年参与过的人,想必玥儿亲自处理了,那么还有……”端齐瑥带着温润笑意说到。
这时,大殿之上,涌进大片奋战后的士兵,鲜血沾染在铠甲上,确个个精神奕奕,果真是精兵,势如破竹。
殿上的人,表情各一,端齐瑥紧接着说到,“珩王,端齐珩,犯上作乱,陷害忠良,来人,将他押起来。”
端齐珩的人,以其为中心,围成一个圈,青廉,警戒说到,“王爷,我等一定护卫王爷安全,王爷还伺机离开,再谋良策。”这次失策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临时调动禁军,没有做好部署,才会落到这个田地。
良久,士兵没有一个移动的。
“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本皇子,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副从容自若,鸿楚都想拜凌姑娘为师了。”从百官之中,走出一抹绛红色身影,正吮着看热闹的笑意。
而这一句话,同时惊醒在场的人。
“你要看戏,就好好坐着,有时候入戏未必是好事。”凌玥看着走近的人,冷言说到。
“凌姑娘此言差矣,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本就已经在戏了,又如何抽身看戏呢。”鸿楚带着笑意,凤目狭长,满是趣味。
他一直都说的是凌姑娘,不是凌妃,也不是皇后,也是在表明,今日这瑥帝要封后,一定以失败告终。
“玥儿,真的是你吗?”端齐瑥寻问到,对于鸿楚的话,他不怀疑,因为这个人有这个能力。
凌玥漠然,没有正面回答。
端齐珩一直将视线落在凌玥身上,没有移开过,他就知道,他的玥儿,不是那么容易任人摆布的。
青廉阴毒的目光扫去,是这个人破坏了王爷的宏图。
“主子。”碧寒恭敬唤到。
“小姐。”一个中年男子,声音之中满是颤抖,浓眉阔鼻,典型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有劳。”这个中年男子是当年,爹爹的部下,对于爹爹当年的事早已不满,加上最近所传播的留言,加上端齐瑥的平反昭告,很快,这个人便一口答应她的要求,其实,最大的原因应该是爹爹。
“我该唤一身世叔的,只是现下不容我们叙旧,改日再与世叔言谈。”对于和爹爹关系匪浅的人,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稔。
“小姐睿智,命我等受下皇上旨意,前来捉拿逆贼,正大光明的杀进皇宫之中,一切尽在小姐掌控之中,想必将军在天甚慰,”中年男子敬佩的说到。
此话一出,才使得众人了然,鱼目混珠,好一出浑水摸鱼。
“我就知道是这么一个结局,我防尽了天下人,算尽天下人,却独独算露了你。”端齐瑥依旧笑着,带着悲凉还有……解脱。
“是你太过执着,端齐瑥。”这个弱点,也是他们自己暴露出来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样,杀了我,还是像对待全相一样,割我三千刀。”端齐瑥说着这些的时候,仍然是一副笑意,就像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凌玥低头思索片刻,一把抽过身边士兵的佩刀,扔出,刀身磕碰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呵呵,玥儿对我们还真是仁慈,竟然是自刎。”端齐瑥看着地面上泛着寒意的刀,轻笑出声。
“咳,咳,咳……”此时被圈绕着人,发出咳嗽声,随即传来几声担忧的声音。
“王爷,你怎么了……”
“王爷!……”
想必是那日全云逸那一掌,他伤的不轻,现在也只是在强撑。
身侧的鸿楚看着这一幕,凤目半眯,精光闪现,刚欲动,却听见一声冷然轻斥。
“三皇子如果不想晤国更乱的话,我劝三皇子,还是老老实实待着比较好。”凌玥警告着不远处蠢蠢欲动的人。
鸿楚不会以为这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狂妄之词,“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要晤国一有异常的举动,只怕不会比端国的情况好到哪去。”凌玥平静的说着这些。
端国的情况,内忧外患?是太子与二皇兄之间的关系,还有……,“你派兵驻守在晤国边境!”不是疑问句,而是十分肯定。
凌玥没有反驳,默然承认。
她就像是知道自己要如何做,做好了这么的防范,而且还策划了今日的事,最后的掌控权,明显在她的手里,这个人究竟有怎样深沉的心思,做到如此的地步。
这个人绝对是王爷最大阻碍,绝对!青廉将这些话听在耳中,更加坚定自己所想。
青廉朝着廖统领对视一下,忽然,包围圈,犹如暴雨散开,攻势杂乱,看不出目标,遽然,攻势一边,朝着凌玥方向攻来。
瞬间,各自的势力扭打在一起,大殿变的混乱不堪。
本以为他们是想突围,将端齐珩送出,原来他们刚才是障眼法,目标是她!攻势太突然,这些的人武功也不弱,凌玥艰难避开第一个杀招,可是,攻势太猛,他们看准了时机,根本就没有给她空隙,而那些人又不能立即赶来,必死无疑么,不是了无可恋,为什么会有一种想要抓住什么的感觉,是什么,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脑海之中……
“主子……”
“小姐……”
“玥儿……”“玥儿……”
“姐姐……”
那冰冷的暗器,就要刺入眉心的时候,只听叮的一声,暗器掉落在地面的声音,随即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那穿入鼻间独有的清香,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小玥儿你是要我的命么……”白浠的声音传出,更似轻叹。
“白浠,白浠,白浠……”凌玥抱着白浠的手,不由加大了力道。
感觉到怀中的人,似乎有些不对劲,白浠询问到,“怎么了。”
凌玥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怎么办……”
“什么?”白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很难想象再迟一步会如何。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想要抓住这个人不放,怎么办,她想要活下去,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她想到的是他的摸样,还没来得及看见他最后一眼,她还舍不得就这么死去。
“小玥儿。”感觉她好像发现了什么让她不能接受的事,自己在和自己挣扎。“没事,还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凌玥抬头看向白浠,只见他吮着宠溺的笑,满是柔光,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这个人留不得,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杀了她。”青廉对着其他的人说到。
所有人附议点头,和周围的人打斗着。
“你们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吗,谁要是敢懂她一下,朕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阴冷的声音从端齐珩的嘴里吐出。
可是这些人并没有停止,依旧朝着凌玥的方向逼近。白浠将凌玥揽在怀中,警戒着四周,不敢松懈一下。
白浠的内伤还为痊愈,使用内力本就勉强,而且,此时他脸色苍白,更像是需要保护的人。
“白浠,你又善用了内力了,以后不准了。”凌玥抚上那苍白的脸,满眼都是怜惜。
对于凌玥此时的举动白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得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了。”凌玥担忧的问到。
“啊,没,什么……”白浠好像想通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想通。
青廉这时拜托了纠缠,一个凛冽剑势,朝着凌玥的方向攻去,白浠抱着凌玥一个转身,出手反攻上去,和青廉交起手来,白浠受了内伤,还要顾忌到怀里的人,不似那么轻松。而青廉出手明确,每次都是朝着凌玥攻去。
“本王不是说了,不准对她动手吗!”端齐珩扶着身子,慢慢靠近,气息翻涌,一点内力也使不上,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能做,而且伤害她的人,还是他的手下。
青廉听后下手更加狠绝,招招逼迫,欲速则不达,白浠寻到一个破绽,果决下手,一掌拍出,将青廉震出几丈外,白浠将怀中的人放下,松懈一下,却觉得不对劲,就算听到端齐珩的喝斥也不会杂乱成这样。
正当白浠转身时,就看见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挥舞着一把明晃匕首,刺向站在身侧的人,一切根本来不及出手。
“凌玥,你去死吧!”只听见匕首刺入身体的声音。
凌玥看见全芡挽疯狂近似扭曲的脸,出现在眼前,措手不及,突然一个黑影闪过,随即倒在了她的怀里。看着那腹中一把匕首已经没入大半,只剩匕把露在外面,殷红的血不断涌出。
“总……总算能够,为……你……什么了……呵呵……”端齐珩笑的像一个纯净的孩童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凌玥问着倒在她怀里的人。
“玥……儿……,这辈子……我唯一……能选择的……就,只有你了……”端齐珩吃力抚上凌玥的脸颊。“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你不是问……问我,可曾后悔……,我,悔不当初……”
想要张嘴说什么,却始终发不出如何声音,不是一直都要他们偿命的么,为什么现在这个人要死,她却一点没有感觉到开心呢,心口,好,好痛……
“别哭……”端齐珩抹去了那温咸的泪水,“看见你哭,比……比我的……伤口还疼……”
“白浠,白浠,你来看看他……”凌玥朝着身后叫着。
“呵呵,不需要……那掌,已经伤了五脏……现……现在……就算是……神医,也回天……乏术了……”端齐珩努力扯出一抹笑颜。
“来生,来生,可不可……一切重新?”端齐珩呼吸变得沉重,说话比刚才更加吃力。
凌玥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若有来生,再不相见,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端齐珩一僵,眼眸黯淡,“真……是凌玥……永不……相见……好狠……”
覆着凌玥脸颊的手坠落,双眼闭上,头轻侧,随即一阵清风拂过,似是叹息。
“啊……啊……”那种焚心噬骨的疼痛,再也抑制不住,声音凄厉嘶吼着,天地为之怆动。
“小玥儿!”白浠大声唤到。
凌玥那眉间的朱砂痣,变的殷红,几朵妖异的话,慢慢爬满了整站脸,和碧凡相似的样貌,可窥测出一二。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那红色的花显得诡异妖娆,却又透着死寂。
“端齐瑥安排一个安静的地方,足够大的水池,准备好那些药材,噬心发作,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严重,看她反噬的样子,应该是彻底毒发,再耽误下去……”连他也不敢在想下去,白浠怀抱着凌玥,双手止不住的害怕颤抖。
“随我来吧。”端齐瑥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却仍旧止不住带着恐慌,那个地方他早就准备好了,所以随时可以使用。
白浠不敢耽误一下,将门掩住,投入药池当中,慢慢将凌玥身上的衣衫褪去,那遍布的曼珠沙华,衬着她犹如花仙转世。
“小玥儿,如果我还活着,定会娶你为妻。”白浠在凌玥耳边低语,也不管此时的凌玥是否能够听到。
从怀里掏出离魂草,这株离魂草,是当今最后一株,原来一直都在皇陵,在崔皇后墓中,也难怪他寻了这么久,也没有寻到。(崔皇后,端齐瑥生母)
没有犹豫的时间,直接放入口中,吞入,离魂草,故名思意,离其魂魄。
两人赤(和谐)裸相对,白浠双掌放在凌玥胸前,用内里调节,离魂草太霸道,小玥儿身中噬心,本就虚弱,经不起这么霸道的毒,只能靠他为媒介,传送,池中的药草都是温和滋补一类,为的就是巩固她的身体,不至于在途中就受不了这种折磨。
良久,两人额间都冒出了汗珠,凌玥身上的曼珠沙华也开始慢慢枯萎,眉间那抹朱砂,也开始黯淡,只不过白浠全身被一层黑色送笼罩,和这池中的药水,形成同一种颜色。
就这样一天一夜,皇宫中几股势力早已经平叛,端齐珩已死,仍以王爷的礼仪大葬,对于那日的事,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当做没有发生过,青廉见端齐珩死去,精神异常,形如疯癫,将杀死端齐珩的全芡挽杀死。
弘德六年,瑥帝册后之夜,珩王逼宫谋反,云相,兮后,瑥帝联手,将其制服,毙命当场,瑥帝念其手足一场,特允其仍以珩王之名入葬皇陵,这场叛乱,规模较小,波及范围不广,故人称,兮后之夜。
有野史记载,珩王此次逼宫叛乱,为的就是兮后,传说兮后貌美如仙,只要见过一面的都会为之倾倒,无论男女,在瑥帝册后之时,珩王欲将兮后据为己有,谁知一去再无回,命留宫中。
当凌玥再次睁开眼时,只见全云逸,端齐瑥,碧寒守在床边,再一次眨眼,看向床边,碧寒,端齐瑥,全云逸,闭上眼,再睁开,全云逸,端齐瑥,碧寒,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什么。
“主子,你醒了,终于醒了……”碧寒抹了抹眼泪。
“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怎么样,还好吗?饿吗?我去给你做芙蓉羹。”全云逸迫不及待的扔出好几个问题。
“玥儿,你,想问什么……”端齐瑥艰难问出口。
其余两人,皆不满的看向端齐瑥,无声的责怪溢于言表。
“就算瞒,也瞒不了多久,早知道也好。”端齐瑥说到。
“可是主子才刚醒,不能等主子身子再好一点再说吗。”碧寒一副冰冷。不满说到。
“大胆,你是何等身份,敢和朕这么说话!”端齐瑥厉声说到。
碧寒完全没有自我意思,又朝着床上的人看去,那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将凌玥扶起,喂入。
很快一杯饮尽,“主子还要吗?”
凌玥点了点头,碧寒正准备起身在倒一杯,却见端齐瑥伸手接过杯子,而全云逸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个水壶,两人相视一愣,倒着水。
端齐瑥将茶杯递回给碧寒,凌玥饮尽,三四杯之后才止。
“怎么没看见白浠。”凌玥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虽然已经喝了几杯茶水润喉。
三人皆是一副逃避的样子,不敢正视。
“他,怎么了。”凌玥说到这个的时候,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仍旧没有人回答。
“说啊!”凌玥此时声音之后带着冷冽。
“他在隔壁。”全云逸看着凌玥,平淡的说到。
凌玥也不管是不是刚才起来的,立即起身,朝着隔壁的房间奔去,推门而入,只见白浠,一身紫黑,躺在床上,没有其他的动静,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起来,氲起一片水雾,慢慢走向床边,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不是说要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躺在这,又要离开自己了吗,劝告自己不在意任何人,这样就不会有不舍,也不会感觉到悲伤,可是她开始期待,这个人,他说过不会离开她的,原来都是假的。
“都是骗人的,你们都是骗子,都抛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你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你不是说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的吗!你是骗子!”凌玥拉扯着床上毫无反应的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因为刚醒来身体本来就虚弱,便瘫软在床边,低泣着。
而门口三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凌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从容镇定的她,也会有这么歇斯底里的时候。
全云逸走近凌玥身边,目光一直停留在白浠身上,“你爱他吗?”那么明显的事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清楚,可是他还是要问。
爱?她爱他吗?
“玥儿,你爱他吗?”全云逸复而问到。
“云逸……”凌玥茫然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全云逸,此时的他,带着阴郁的气息,就像是笼罩的一层阴云。
“玥儿,我爱你,自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一眼,从你向我伸出手的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了你,在元府的那时候,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候。”说到这,全云逸脸上异常柔和,一副回忆与向往。
“所以,你爱他吗?”全云逸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我,好像爱上他了。”凌玥低着头,说着。
“姐姐,祝你幸福。”全云逸最后看了一眼,转头离去。
“小元子……”凌玥低喃着,全云逸闻声一怔,却没有回到,经过门口的时候,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端齐瑥。
凌玥一直低着头,靠在白浠的手臂上,突然一只手温柔的揉了揉凌玥的头,“谁惹小玥儿生气了,我不能轻饶他。”
凌玥欣喜的抬起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白浠,你醒了……”
“主子,庄主刚睡着。”碧寒开口说到。
凌玥朝着碧寒看去,那意思是在问,你们刚才为什么不是这个态度。
“我还没来得及说,您就跑出来了。”碧寒理所当然的说到。
凌玥此时,突然有一种想杀人的感觉,正欲向着门口的人发火,手却被那温暖的手掌包住,一个用力,将凌玥拉进白浠的怀中,两人都躺在床上。
“小玥儿,你才刚醒,不适合多运动,还是躺着,碧寒,端点稀粥过来。”白浠面带笑意,看着凌玥,对着碧寒说到。
凌玥迎上白浠的眸,那一如既往的柔情,满是她的影子,煞那间,两颊绯红,宛如朝霞,明艳动人。
“记得关门。”碧寒流下这句话,就离开,没有叫走端齐瑥。
端齐瑥看着床上两人,眼中浮现着酸楚,全云逸刚才那些话,是对他说的,就算爱她,也不能强留她,因为她的心已经给了这个人,所以自动退出,成全他们吗,轻轻将门关上,将门内外两个世界隔离,玥儿……,就这样放开,谈何容易。
不远处,全云逸正在在树下,漫天飞舞的梅花,就快要将整个近似石雕的人,掩埋。
“明明不舍,还要故作大方。”端齐瑥难得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全云逸说话。
“可是,怎么办呢,她的心里只有那个人,我想看见她的笑,就算不舍也要离开,就算不舍也要放手……”全云逸伸出手,几多梅花,飘落在手心之后,“当初在宫中相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景,要是那时候……”
全云逸说到这就没再说,明明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带着她,却没把握住。
“要是后悔了怎么办?”端齐瑥问到。
“后悔?”全云逸停顿了一下,摊开的手,慢慢收拢,几片桃花握在手心,双眸深邃如海,“那就没有办法了。”
端齐瑥余光撇过,扬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是啊,那就没办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