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这个时候,慕容北珩依然能够保持平静如常,“朕知道了,传朕的指令下去,若实在守不住,就都往北门撤退”
将领抬起头来,眼里满含坚定,说了句,“末将誓死追随皇上!”拔刀冲出赴死一搏去了!
我冷眼的盯着慕容北珩,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难道要坐在这里等死?”
他回答说,“我在等你做决定,我说过,一切都交给你。”
你就这么铸锭,这么铸锭我就会随了你的心意吗?我气得咬牙切齿,可却不得不逼迫自己静下心来做出抉择!
都说做人可以没有良心,但也不能太没良心。
他为了我可以置江山置帝位于不顾,难道在这种时候,我还能在背后再捅他一刀不成?
事实上我还是做不到那么狠心绝情,只得认命的说,“走吧,我随你从北门离开。”
沿途,已经断断续续有墨绝骑的军队冲进来,他们个个手里都拿着银亮的砍刀,见了男的就杀,见了女的就抓,凶恶得犹如一头头嗜血的饿狼。
在禁卫军一路护送下,我和慕容北珩顺利赶到北门前坐上了陆鹏飞为我们准备的马车,陆鹏飞见我们出来,立刻上前禀告道,“皇上,末将不辱使命,已经打通了从吉淮门出京都的通道,此去一路全是我们的兵马,皇上和娘娘路上务必珍重。”
“陆将军,”慕容北珩突然开口叫住他,附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陆鹏飞神色陡然一变,急呼道,“皇上!不可!末将誓死效忠皇上,又怎可向乱臣贼子乞降?”
“怎么?难道陆将军是想抗旨吗?”慕容北珩皱起眉头,眼里一派帝王不可侵犯的凌厉威严。
“不,末将不敢,可是……”
慕容北珩挥挥手打断他,“没有可是,作为一名将士,他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这点,陆将军应该懂得。”
陆鹏飞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叫住,“陆将军,你且上前来,本宫有两句话想说对你说。”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慕容北珩,见慕容北珩首肯,这才恭顺的走上前来,垂头道,“娘娘请吩咐。”
我俯身靠近他耳边轻声道,“将军还是照皇上的意思去做吧,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将军你觉得呢?”
他闻言,眼睛忽的一亮,看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钦佩之意,却并没有再犹豫,而是抱拳领命道,“末将遵命。”
马车从风浠大道绕过百昙街,就如陆鹏飞所说,这一路上全是天绝团的守卫,沿途行来也几乎听不到什么砍杀声,但一股接一股的浓烈血腥味却时不时的从外面传来,无不在提醒着我并不是没有杀戮,而是杀戮已过,他们是在何种逆境下打通了的这条道路,伤亡惨重,可想而知的。
我问慕容北珩,“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只为归隐山林?值得吗?”
他回眸一笑,说道,“只要是与你一起,去哪里,做什么,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
我说,“其实我并没有你心中想象中的那般好,不仅不能给你同等量的爱,而且……我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目光投向窗外,秋水剪瞳融入了朝阳的春晖,突然问道,“知道人为什么总是下意识的靠近温暖而潜意识的避开冰冷吗?”
“我想,可能这是人的本性吧,毕竟没有人愿意在冰天雪地里度过一生。”我随口道。
“你说得对。”他转过头来深深凝视我,“你就是那个我出自本性想要靠近的人,也是世界上第一个让我感觉到如此温暖的人。”
马车轱辘在青石板路上的快速翻滚声,车后禁卫军厚重的脚步声,声声加起来,也都不及这个声音来得响亮。我想我是动容了,就在这一刻,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说出过如此动人的情话,且先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却不失为一段能打动女孩子心防的话。虽然我就要快做母亲,但毕竟也只是个女人。
我觉得我爱得有几分浅薄,即没有慕容孤赫的那样深沉,也没有燕北的那样计较,更没有慕容北珩的那样纯粹,我爱的,只不过是跟着我心之随往的那个人,心动,则情动。可直到现在,我才蓦然发现,我对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不屑一顾,在内心深处竟存也有一丝割舍不掉的情分!这种情分,也许不关乎于爱,却也并不比爱来得浅淡。
这时,飞速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了,毫无前奏的停顿使原本摇摇晃晃的身体猛然向后一荡,要不是慕容北珩眼疾手快拉我一把,我整个人就已经重重的撞在了车后的护栏上。
伴随着马儿扬蹄的嘶鸣声,四周喊杀声登时惊天而起。
“保护皇上娘娘!”
“保护……皇上!”……
很多很多的声音,喊叫,拼杀,利器相碰,拳脚相撞,声声仿佛都响杂耳际,交织在一起,已经完全分不清谁是谁,砍杀,似乎一直都围绕着马车四周展开,时不时有殷红的鲜血喷洒在窗帘上,掀起了一帘的血红。
我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慕容北珩的衣袖,问他,“现在怎么办?”
他目光平视窗外,血红的窗帘映红了他完美的侧脸,依旧有着临危不惧的气魄,“他来得倒也还真快。”
“是挺快的,他的速度一向不落人后,不过他来得越快,我们就完蛋得越快。”我悲观的说道。
慕容北珩笑着伸手柔了柔我的头发,问道,“怕了吗?”
我摇摇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