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纳兰容轻轻松了那紧紧环着的手臂,那惊慌的小脸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从纳兰容的怀中钻出,大步向蜷缩着瑟瑟发抖的秦若兰而去。
“若兰,你还撑的住吗?”慕容七小心的搂上那病体鳞伤的脆弱身体,顿时慌了神,这身上深深浅浅都是鞭痕,轻轻扶着的双手不由颤了颤,真怕自己稍一用力便触动了那伤口“他们怎么能如此对你——”哽咽着,却硬是将泪留在了眼眶之中。
“我没事——真的没事——”那低低的声音自那干裂的唇畔而出,飘渺,抓不到一丝真实,似乎下一秒便会消失不见。秦若兰微微睁了睁双眼,好累,真的好累,靠上那暖暖的怀抱,眼帘却愈发的沉重起来。
“让我来吧。”纳兰容已然在秦若兰身旁站定,俯身将秦若兰轻轻抱起。那污浊的小脸使劲的往那怀中埋了埋,她真的不想让他见到自己此时的模样,那怀中淡淡的散着若有若无的清香,秦若兰费了好大劲才微微睁开的双眼又微微阖上,那已辩不清的容颜上竟酿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上好的雕花檀木大床上,秦若兰那般静静的躺着,那污浊的小脸已擦拭干净,却依旧是不见一丝血色,双眼紧紧阖着,秀眉凝成一结。
“公子,若兰她没事吧?”慕容七担忧的望着床上依旧沉睡着的秦若兰,自出那冷洞到现在,秦若兰便一直这么睡着,从未睁开过双眼,慕容七真的好害怕,害怕秦若兰便如此静静的睡着,再不会醒来。
“放心,她只是过于疲惫,这才一直睡着,那身上的伤,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纳兰容一手抚上那娇小的脑袋,轻轻拍上两下,宽慰道。这丫头原来还这般善良,自己以前一直是误解她了。
“真的?”慕容七吸了吸鼻子,硬是将那在眼眶中打着圈的泪挡了回去。她没事,她就安心了。
“真的,我何曾骗过你。”那蔻唇微微上扬,漆眸扫过那苍白的娇颜,这秦若兰还真是福大命大,若没有这丫头求自己,她怕是在劫难逃。
“那等若兰这伤好些了,我们一起离开这谛君宫?”慕容七指了指床上那沉睡着的人儿,满是希翼的望向纳兰容。
一起?是一起去救她那兄长么?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自己根本救不了她的兄长,能救她的怕只有他了,只是她都出了那府,还真让她再回去么?
“怎么了?公子不愿意带上若兰,可是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慕容七见纳兰容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白皙的脸颊不由越来越凝重起来,不由担心的问道。
“好啊——”纳兰容这才缓过神来,勉强的点了点头,真要告诉她么,真要让她去找他么?
那小脸又开始雀跃起来,忽然有急急的向外奔去,还不忘嘱咐上纳兰容“公子,你替我照顾着若兰,我去替她煮些粥,她一会醒来便该饿了。”
望着那雀跃而去的身影,纳兰容缓缓在那桌前坐下。她总是那么容易快乐,总是那般纯澈,那勾心斗角的地方,不适合她。抬眼望一眼那静静躺着的人儿,竟有些莫名羡慕,这秦若兰,还真有福气,能有她这么一个如此全心全意为她的朋友。
还未到备膳时间,偌大的灶房只有慕容七一人在静静的忙活着,那精致的瓦罐中,暖暖的月季花粥已浅浅散着香味。素手执上那小勺子,在那淡淡的粥中缓缓搅着,看着那娇颜的花瓣已微微变了色,浅浅的夹杂在那白糯的粥中,唇畔不由酿起一抹浅笑,好在这渺云阁什么花都有,想这月季花粥怕是最适合若兰的,化淤止痛。从一旁取来精致的小碗,缓缓将那暖暖糯糯的粥倒入碗中,轻轻扣上盖子,这才转身准备出门。
“啊”遂不及却迎头撞上了某物,眼睁睁的看着那辛辛苦苦熬好的花粥即将落地。
只差那么一点,便稳稳的落在了那宽大的掌中,那澈目瞬间转忧为喜,抬头瞧见冷傲天黑着脸紧紧盯着那手中那碗热气腾腾的粥时,心中不由的打起了小鼓,咚咚直跳。难道真与他有些相克——
冷眸紧紧的盯着那手中袅袅冒着热气的精致小碗,那暖暖的清香带着小米粥糯糯的香味瞬间弥漫了周身。方才经过灶房,便是被这香味给引了来,没想到又是这丫头在这煮这些特别的膳食。忽然间,却很是怀念那天天喝着那苦涩酸楚汤药的日子,更怀念那乌漆漆的汤药旁总会有盘精致特别的点心。
“宫主,烫着您没?”慕容七见冷傲天痴痴的望着那掌中精致的小碗出神,好一会,这才忍不住问道,这粥才刚出锅,他这么紧紧握着,难道不烫么,或是被烫傻了?
冷傲天微微一颤,这才缓过神来,方才感觉到掌心的灼热。将掌中那精致的瓷碗搁在一旁,低眸,那掌心已然红成一片,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余烟,五指缓缓聚拢,却是生疼。
“疼么?”慕容七看着那红红的掌心,眸中掩不住的担心。这么烫,不疼才怪呢,难不成这冷傲天的皮厚,握了这么久,才知道烫。
冷傲天将那红肿的手掌藏于身后,俊眉微蹙,淡淡道“不疼——”顿了顿“你这粥是给何人煮的?”目光不由又落向那精致的瓷碗,原来那特别的膳食,并不是为自己的专利,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失落。
“为若兰煮的。”慕容七淡淡答道,转身却向水缸处,满满舀上一瓢清水,“宫主,你真的不疼么?还是在这凉水中浸下吧,会不疼些。”在冷傲天身旁站定,缓缓将手中的那瓢清水递上前去。
那修长的手指慢慢没入那清凌凌的水中,浅浅的在水面荡起一圈圈波纹,清清凉凉的水绕在那生疼的掌心,似乎真没方才那般疼痛了。冷傲天不由抬头望向那其貌不扬的小脸,心中渐渐温暖了起来,这丫头总会带给自己那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如亲人般。亲人?冷傲天想到此处,不由微微一颤,自己有亲人么?自幼同这山中的虎狼豺豹为友,他们才是他最亲的亲人。
陡然间将那手掌从凉水中抽出,转身离去。
看着那抽手离去的背影,慕容七不由的一头雾水,这人怎么如此阴晴不定的。淡淡的摇了摇头,算了,不予理会,反正自己也快要走了。想着,这才似乎记起了正事,呀,这若兰估摸着也该醒了,端上那精致的瓷碗,便急急向外冲去。
透过那精致的雕花窗棂,隐隐听着这屋内低低细语着,透过那微微阖着的窗缝,向里望去。那乳白色的袍子慢慢向那床边走去,缓缓俯下身去,轻轻的将那娇柔的人儿扶起,娇眸微垂,那苍白的小脸渐渐染上层层红晕,若梅花般静静绽放着,顿时为那苍白无力的小脸增添了几分娇羞。慕容七唇角不由染起一缕浅笑,这般温馨的场景,自己还是不打扰的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