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颜突然不解地问:“六皇子告诉我这些,难道不怕人言可畏?”
“他比谁都聪明,再说你就不在乎倾城姑娘了?”凤六冷笑着,仿佛是从齿缝中挤出的字句。
慌张地回头,看着凤六邪魅的笑颜,妃颜怒极反笑:“六皇子不过也是个冷情薄幸的人,怎好说别人?”
“我给了你机会,可是你没有好好掌握。”你不屑我的心,不是我的错。
凤六用了我,而不是本皇子。
他走后,妃颜又干坐了一阵,木然地样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后,她大笑出声,知道眼角沁出了泪水,这世上每个人都在逼她。有些人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有些人爱了,由于爱之不得,所以就欲毁去。
这人世可真是可笑啊!
凤六离开京城时,什么都没有带走,许多人去送他,除了妃颜。倾城那一日坐立不安,可是她亦没有说要独自送他。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本来好好的,就是谈了一次话,他们两个就闹僵了。
“姐姐,我们也收拾收拾,回清州吧,我想回清州过年。”妃颜看着心思飞远的倾城,努力涌现出念家的情绪,想感染她。
“说的是哦,我们都离开那么久了,九州里的年货都快办齐了。我就怕他们给我短了雪茶的斤两。妹妹,我们何时出发?”倾城一时真来了兴趣,要是那帮下人克扣了香飘四溢的雪茶,仔细他们的皮!
“就今日吧!”
“恩。”
三日后,清州。
“我平日给你的好处少么?”倾城庄严地坐在主座上,朝面前卑躬屈膝的男子说道。
那男子战战栗栗地说出残破的话来:“没……没……主子一直对属下……很好。”
“哦?那怎么我交代给我妹妹的年货少了这些……”倾城将手中的本子往他面前一掷。
随着“啪嗒”一声的落地声,男子屈膝跪下,唯唯诺诺地说:“是属下办事不利,还望主子再给……再给一次机会。”
“你没有听说过,‘一次不忠,终生不用’这句话?来人,给夏管家支出这个月的月分,遣他走吧。”倾城音量提高,对外面的人说道。
几个护卫鱼贯而入,将还在祈求一次机会的夏管家带走。
倾城抚了抚额角,没想到自己不过出门二十日,府里平素最实诚的夏管家居然打起自己给妃颜准备的年货来。本来不过是看他老实,做事谨慎,认真,再使用了不短的时间,才放心地将自己这家子的事担在他身上的。
难道又是识人不淑么?倾城又在懊恼,她唤进一个贴身侍女……香荷,让她将妃颜的那份补齐,管家的事先由她暂替着,等找到合适的人再换回来。
香荷应声方欲退下,忽的转过身对倾城说:“主子,凤国六皇子给主子捎了东西,主子要不要看一看?”
每年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倾城一般都是要下人统计了,再按等级分给下人们。不过香荷想凤国六皇子毕竟身份地位不低,他送礼物来,也不好与其他人送的混到一起,便有此一问。
倾城起初有些吃惊,后来讽刺一笑。
他不过是要送礼物给妹妹,又关她什么事情呢。可还是要香荷拿进来,总是用她的名头送的,她总是要启开,然后故作惊讶地将礼物转送到妃颜手上。不得不说,此时她是有些羡慕妃颜。
谁知启开一看,竟是一包用油纸密封着的雪茶,那雪白的叶,香飘四溢。
真是送给她的!
她又将油纸包好,好像是怕那香气飘了,就没有了似的。嘴角扬起的是幸福的笑。看得一边的香荷一愣一愣的。
谁见过主子笑得这般,像个娇媚的小娘子?
年后,一切依旧是平静地度过。
二月,江南的柳抽出嫩绿的芽儿,迎面而来的风也不再是凌烈的寒气,带着初春的暖,香。日头开始变长,春日好眠。
只是清州的柳只是刚生长出芽孢儿,春天的脚步还没有走到此处。受凉的人们也跟着多起来,妃颜的医馆每日都是人满为患,因而不得不找了几个大夫,分担病人。
前一刻还是接近午时的晴朗,蓦地天开始隐晦地变色,天地都暗了下来,人也便得懒懒的,来瞧病的人们也少了起来。
妃颜抽空带了一把油纸伞,趁还下雨之前出门溜达一圈。
医馆处在倾城南郊,在不远处有一条不大的湖,湖边特地给路人建了一个乘凉避雨的亭子。平日里来的人少,来了人都是匆匆忙忙,几乎没什么人会在亭子里停留。
妃颜闷烦时,就会在亭子里呆上一段时间,看看湖面的微波粼粼,或是平静似镜,心里胡思乱想着什么。特别是下雨天,那雨滴滴落在路面,亭顶,节奏玲珑,总之妃颜很喜欢。离开时,脑子里空空的,那是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她刚赶到亭子不一会儿,雨点先是思思掉落,不久就转变为倾盆大雨。阵阵寒意伴着雨点向她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并没有预料到雨势一发不可收拾,雨汇成水流,冲刷着泥地,使得泥泞一片,她瞧着脚底缎面的软鞋,不知如何是好。这雨一时停不了,医馆的人看她久出不回,怕又要惊动姐姐。她其实给姐姐惹得麻烦事够多了。
远处常来马嘶声,铃铛响动声,一个沉稳的男声说:“庄主,前方有一个亭子,我们还是歇一会儿,等雨势小一点再走吧。”
“恩。”
那声音传到妃颜耳里,她先是一愣,随即心里有些激动。
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叶凌霄回到清州不久后就去了扬州,算日子应是刚回来的。
她突然有些忧郁,他多想能够让他见到最美好的自己,应该是提壶济世的样子,或者是穿着着美丽的衣服,画着精致的妆容。他曾说过她要代带些妆容才是好的。
你看他说过的话,她依旧记得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