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叶凌霄仍是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她钦佩他的淡定。
叶凌霄没发表意见,储毅澈倒是说话了。
他说:“叶凌霄,这样的天,你就不心疼你未过门的夫人?这小脸都憋的通红了。”
雪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通红了脸,但是她知道叶凌霄绝不会妥协,在这方面,她挺看好他的。说实在的,这确实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不过这么复杂的事不用她来选,她挺欢乐的。
谁知叶凌霄似乎有些片刻错乱地被一个杀手的剑劈到肩部,就这样血和着雨水在他月白色的衣服上晕开一朵大大的梅花来。
雪涵心塞得满满的,想说话。这时男子得空塞了一颗药丸入她口中,将她下巴一抬咽了进去。凭她作为一名医者的觉悟,她知道那是解自己身上不能动和不能说的药,奈何她还中了软骨撒,所以男子并不担心她会逃跑。
这下好了,她不必装作一滩死肉,任凭他提着了,她做摸做样地挣扎了一下,心里想这男子也真是八卦,就像从她嘴里说出什么大义凌然或者生离死别的蠢话来。当然她也不好叫他失望,就朝叶凌霄带着无敌的无辜表情,并用无辜的语气说道:“叶凌霄,救我。”
雪涵实在不是蠢到真要叶凌霄来救自己,她只是想扮作弱女子,好让这男子彻底对她失了戒心,这样她的胜算才更大。
储毅澈再次插话,显示出这人确实没什么旁观者的自觉。
他对提着她的男子说:“这件事情交给你了,本王受不得这种场面。”说罢,他大步流星地走了。
片刻,云收雨停,像小孩子的脾气,太阳透过云层慢慢散射开来。打斗场面仍在继续,飞溅着水花,淋漓的光影交错,很梦幻的场景,她抬头看看天,然后看了看叶凌霄。
她将从腰带偷偷取出的碧针在手中藏好,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的部署,凭空突然多出了许多弓箭手,将此刻的包围圈重重地再次包围,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正站着储毅澈,他身边还站着带着银面面具的陈君景。她心里突然有特殊的想法,随即没有了想法。
因为原本正在围攻叶凌霄的杀手已经全被叶凌霄的人手制住,此刻处在包围圈中心的是雪涵身旁的这个冰冷的男子,外加一个她。
陈君景雄厚有力的声音穿过这么长的距离也不减一丝一毫的力道,他说:“束手就擒吧,夜栋。”
感觉身旁的男子身形微微一怔,雪涵了然的知道他就是夜栋。他将雪涵身体放下,但是原本加在她脖子上的刀更近了一分,因为她听到有血肉被割开的声音,她从疼痛的感觉判断出,确实是一分。她想他这个力道抓的不错,再进半分,自己势必要血脉冲天而死,如少半分,她的血还不能引起什么必要的遐想。
如此真是不足天时地利人和的,她若是有一点小动作,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雪涵苦苦地一笑,手一松,原本的攥在手上的碧针已然射入夜栋的脚背。
夜栋精神太过紧绷,只吃痛闷哼一声,并未太过注意。他讽刺地说:“笑什么?你还不是也被耍了?”
啥?谁被耍了?雪涵脑子里才闪现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感觉心口一痛,一道利箭从我身后贯穿了她的身体。
“不!”谁喊的?
“不!”又是谁喊的?
声音好吵!
吵得人感觉有点绝望。
心口还真是痛,幻想着死的瞬间这么多遍,这一次终于要死了吧?
事实上雪涵并没有死去,她有点庆幸自己没有死去,因为她还闹不明白,那样的情形之下,有什么人要她非死不可?她躺在床上望着有点斑驳的屋顶,天气已经更加的热了,但是房间里有着一尊冰雕的芙蓉花,丝丝寒气从冰体上散发出来,融化的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底座内,节奏美好。
这是她在深山中的家,五年来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家,可现在却是她唯一的归宿。
煊灵为了给她解闷,就施了法在她的床头设了一个观世镜,让她可以听酒楼里的人说书。于是这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样被世人传颂,很可笑,很可笑,笑得她想哭。
心头的伤慢慢地生长着,痒的时候她也不会去挠,因为她总感觉那里是空的,既是空的为何会痒呢?她有点不明白。
“这叶庄主为了帮助广陵王铲除多年来隐藏在自己身边的叛徒,不惜牺牲自己未过门的庄主夫人。据说这未过门的庄主夫人死那日,天降漫天红羽,五道惊天雷,最后她尸身都在叶庄主怀里消失了。虽说她是个不贞的女子,叶庄主依旧与她成了冥婚,婚宴摆了一月之久,日日与她平素里穿着的衣服共眠。此等深明大义有有情有义之人不愧为江湖中人人称道。广陵王上书给咱们皇上,要给他封个一品平南将的大官做,他竟都拒绝了……”说书人神色飞舞地说道。
突然被一个酒客打断,他带着略醉的口吻道:“哎,你们说叶庄主爱不爱他未过门的夫人啊?”
说书人被打断,不悦地朝他斥道:“叶庄主自然是爱她的。这位客官……”
“既是爱了,怎么舍得呢?既是舍了,就干干净净地彻底忘了不是更好?何必做出这些缅怀的事来让自己放不下?这不是很可笑?”那酒客又灌进一口酒,一张极是英俊潇洒的脸上略有瑕疵的长着青色的胡茬,却更显得魅惑。
这句话貌似问懵了说书人,他挣红了脸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只好说:“像叶庄主这样的大人物,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酒客趴在酒桌上,手随意地铺开,轻轻一拂,酒壶倒在桌上,烈酒淌出来湿了他的袖子,他闭着眼不再与说书人说话。只是唇一张一合,仔细分辨,才得知。
他说:“我自己都不理解啊。”
等第一片带着秋天气息的枯叶从窗户外飘进时,她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躺在床上时,都是煊灵带来的侍女给她擦身子,她好久没有享受过沐浴的感觉了,所以她难得的起了一个早,拿着换洗的衣物来到了温泉边。水温还是依旧的合适,鼓动的泡泡轻轻拂过她的身子,尘埃落定的安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