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很沉,很香,哪怕根本不知道自己睡在哪里。
她睡了很久,似乎睡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那么久……
疼,
很疼!
脑袋像被一群长毛象踩过一样的疼!
孟梦宿醉醒来,眼睛灼痛的没法睁开,抱着像快要炸开的脑袋想要转个身,以舒解要命的头痛。
没有翻到预期中大床的另一边而是身下一空,孟梦心里不禁一声哀号——不是这么衰,滚下床吧?
孟梦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又惊恐的立即闭上。
是她还没睡醒吧?怎么看到的不是自家地板呢?
又睁开眼睛,黄茫茫的枯草地面已近在眼前。
扑通!
哎哟!
孟梦虽然身上痛得极其真实,却仍死死闭着眼睛不愿面对现实。
一定是在做梦,她一定还在做梦……
喃喃念了数百遍,孟梦才敢睁开一只眼睛——还是根根干枯发黄的小草。
这是哪里?
那群没人性的狐朋狗友就把她这么扔在外面不管了吗?
阿耀呢?花花呢?
孟梦腾地坐起来,瞪圆眼睛回望四周,尽是陌生的荒凉景象。依昔看到远处波光点点的星海,但身处的地方却比位于星海市旁,自己所生长的小镇还要落后。
这到底是哪里?
孟梦扒了扒乱蓬蓬的短发,惑然抬头寻找自己掉下来前睡的地方。
嗄?有没有搞错?
她头顶只有棵参天大树的凋枯树枝,她不会一直睡在树上吧?
三条黑线出现在孟梦额角,她重又躺回荒凉的草地上,喃喃念着:“我一定还在做梦,一定……”
“店里正忙呢,你这个时候拉我出来干吗?”
一个好听的年轻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孟梦圆圆的耳朵动了动,觉得有一点点熟悉。
“阿拓,我想说……”
是个娇柔微哑的女孩声音,听起来年龄绝不超过0岁。
“有话快说啊,一会儿老板又骂人了。”
真不知道说这男的工作狂,还是没人性、不懂得疼女生好!孟梦在心里暗骂着语气急躁不耐烦的男人。
“阿拓,”女孩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爸爸嫌你太穷,他要我嫁给李老板的儿子。”
沉默,许久。
久到心急的孟梦,都想睁开眼睛看看那对男女还在不在。
“好啊,先恭喜你了,没事了吧?那我回去做事。”
男人的声音很冷,似乎无所谓的调调。孟梦却莫明的心中一酸,竟有些心疼这个穷小子。
“阿拓!”
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听得出她很喜欢这个男人。
“你爸说的没错,我是永远没出息的穷小子,是注定配不上你这位千金大小姐的。李老板的儿子,很好啊,你们门当户对。”
男人应该背过身去了,女孩呜咽半晌,咚咚咚的跑开。
荒凉的枯草坪上,重回寂静。
孟梦不安份的又悄悄睁开一只眼睛,一双古董级的黑色布鞋赫然眼前。跟着,叭的一声,一顶七、八十年代的鸭舌帽,被狠狠摔在她手边。
“有钱又有什么了不起?!”男人愤愤的对着空气吼,“喜欢有钱人就去嫁呀!干吗装出一副不舍得的样子?难道是我自己愿意做穷人吗?难道我不想飞黄腾达吗?!”
孟梦紧紧闭着眼睛屏住呼息,却偷偷吐了吐舌头。都什么时代了,还任由什么门当户对的父母之命决定婚事?
“不就是个女人吗?我就不信我遇不到一个不在乎我穷的女人!老天爷,你如果不是跟我有仇,就变出个死心踏地只爱我的女人出来!你敢吗?啊!”
男人歇斯底里的指天大骂,孟梦却已忍俊不禁,憋笑憋得好辛苦。
“哎哟!”
男人突然上前一步,结结实实地踏到了孟梦手臂上,害得她一声惨叫,再不能躺在地上继续装“没事人”。
“你没带博士伦就出来啦?!”孟梦坐起身,抱着自己“壮烈牺牲”的左臂大骂,半天没听“头顶”男人出声,又气势汹汹地昂起头与他对质,“你……”
高高壮壮的男人,俯视着在他眼中穿着奇怪的女孩,愣愣的有些失神。他怎么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难道真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话,所以让她突然出现在脚下?
孟梦滑稽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么。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八十年代末的老土冬装。本来只算微胖的身材,在棉袄的包裹下倍显臃肿。虽然造型有点土得掉渣,但这男人的五官还是很漂亮的,如果能再瘦些,简直有点像年轻时候的梁城拓。
仅仅因为这一点,孟梦对这老土男的印象,一下子从谷底飙升至最高点。她站起来,拍拍长T恤与牛仔裤上的草屑,微笑着向男人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孟梦,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男人怔了怔,慢半拍的与女孩异常细嫩白皙的手握了握,“哦,同志你好,刚才对不起,我没看到你……这是星海市啊,你不知道吗?”
“星海市?”孟梦摸不着头脑的嘟囔,她怎么会跑到星海来的?还有,他叫她“同志”?乖乖,是这个老土男真的太老土,还是他把自己当另一种“同志”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假思索,孟梦问出极其白痴的一句,立即后悔改口,“那个,你叫我梦梦就行了,你叫什么?”
男人耸耸肩,“你叫我阿拓就行了。”
“阿拓?”孟梦的心被轻轻敲击了下,似椰子被轻脆的敲出了一条细细的裂缝,有甜美的椰汁流淌而出。
电光火石间灵光一闪,孟梦立即疑神疑鬼的四下张望,“阿拓,你不会是被我那群狐朋狗友,拉来整我的吧?生日都过去了,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们再闹我要生气喽。”
阿拓摸不着头脑地搔了搔整齐的发梢,“梦梦,我怎么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孟梦见阿拓一脸敦厚老实,不禁放松戒心,“这里真是星海?怎么会这么荒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