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女人，她向来没什么好感。

“你是来送死的么？”司徒颜冷笑着睨着沈雨晴。

沈雨晴神情严肃，“颜儿，你就当我是来送死的吧！我这条贱命，你要是喜欢可以随时拿去！只要你肯答应我的请求，放过拓哥哥，跟他好好的在一起……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司徒颜微微拧眉，好笑地瞅着她：“你没事吧？当初是谁百般阻扰我和宇文拓的，你怎么现在又来求我跟在他在一起了？”

“是，我承认，我是不喜欢看到你们俩在一起，但是我更加不喜欢看到那个样子的拓哥哥！他是皇帝，是天下的霸主，他不该变成那样……儿唯一可以让他振作起来的人，只有你。”

司徒颜听着听着，突然心情很烦躁，她讨厌这帮人总是为宇文拓求情，总是要为他说话。为什么就没人站在她的角度去想想，去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呢？

“行了，你走吧！我跟宇文拓之间的恩怨，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了。”

没想到不管司徒颜的态度多么冷淡，沈雨晴都没有放弃，她去哪儿她跟着去哪儿。最后司徒颜烦了，差点一掌将沈雨晴从阁楼的梯子上踹下去！

“沈雨晴，别逼我！”司徒颜冷冷地盯着她。

“我没有逼你！”沈雨晴沉痛地看着她：“他一直都深爱着你，而且找了你整整五年，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过去的错误，一定要这么折磨他吗？”沈雨晴凝视着已经眼前这双冰冷的眼眸，难以将她跟以前那个不谙世事，天真可爱的司徒颜放在一起。

“真是可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司徒颜吗？雨晴姐姐，很多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我比你勇敢，我会积极面对，哪怕是仇恨！”司徒颜走近一步，目光冷凝：“雨晴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姐姐，从今天开始我们往日的情谊犹如这条手帕，恩断义绝，你曾经对我做的一切，我都会加倍讨回来！还有……宇文拓也是一样！”

说完，司徒颜亲手将手帕撕成两半，挥臂扔到地上。

随即转身便走，谁知手腕却被人拉住，她转过身，不带表情的看着沈雨晴，沈雨晴咬着牙，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她突然就这么直直的跪在了司徒颜面前，口气低微的乞求：“颜儿，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就算我死了，也不能弥补从前对你的伤害，但是拓他是爱你的啊，你这么做对他不公平，我求求你，原谅他好吗？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不想再看着他那么难受了。”

司徒颜好笑的看着她，蓦然甩开她的手：“沈雨晴，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圣母？你凭什么要我原谅他？你不忍心看着他难受，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而且有一点我希望你记住，我现在回来并不是和他重温旧梦的，我是回来讨债的！不仅仅是你们对我的伤害，更是你们对我那么多亲人的伤害！那么多条人命，就算你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纠结，在知道那些多令她震惊的真相后，有人问过她是怎么过来的吗？爷爷也是不停在她耳边说着报仇报仇，没人在意她的感受，曾经的过往越是甜蜜，在现在就越是剌在心头的尖刀。

司徒颜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低头看着沈雨晴，淡淡道：“我和他之间从开始就是错误的，这么多年我时常都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主动去找他，或许我们今天的现状也不会是这样。我们可以什么都不用想，直接用剑指着对方……我真的累了，你知道吗？我很想赶快了结这一切，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

“既然如此，那我死了，你心里的仇恨是不是就会少一些……”

司徒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沈雨晴突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同时，她听到那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雨晴！”

宇文拓跑来，抱起一头是血的沈雨晴，他看着昏迷过去的她，又猛然抬头去看司徒颜，低吼道：“有什么都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他已经亏欠雨晴那么多，也欠了顾儿那么多，他不想再看到沈雨晴现在因为自己而受到任何伤害了。

司徒颜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攥成拳，她冷冷一笑：“你说为什么？宇文拓，今天是她，总有一天轮到你！我一定要让你们把欠我的，都加倍的还给我！”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发展到现在，刚才那种感觉又来了呢？不单单只是有些痛痛的，更有点难以呼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责备和冰冷，司徒颜真的好想好想笑，这就是她以前爱过的男人么？！

她站在高高的阁楼上，不去计较心中莫名的忧伤，又变成那个冷漠无情的司徒颜。

没错！现在的司徒颜是不该有忧伤的，她有的只有仇恨！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报仇！

就在司徒颜要对宇文拓动手的时候，锦带着护卫出现了，他们都不是司徒颜的对手，只能给宇文拓争取时间先离开。

看着昏迷不醒的沈雨晴，和那边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司徒颜，宇文拓选择了前者……他不能再欠她什么了，必须要让她活下去！至于他跟颜颜之间的恩怨，自有他独自去面对解决……

“锦，拖住颜颜。”说完，宇文拓横抱起沈雨晴，快步离开了这里。

锦让护卫把司徒颜团团包围起来，但他们谁都不敢动手，而司徒颜的目标并不是他们，也懒得跟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满目冰冷地看着锦，她一字字道：“转告你的好主子，我会再回来找他报仇！”

轰隆隆……

天空忽然飘下瓢泼大雨，漫无目的的司徒颜为了躲雨而跑进旁边不远处的一栋房子里。等她反应过来后，才发现大门上的牌匾写的是……战王府！三个字！

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难以呼吸的那种窒闷感再度袭来，司徒颜是想离开，可她的脚步却像不受控制那样转身踏入这个早已无人荒废的王府。

王府里的一切依旧是那样熟悉，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池塘里已经没有小鱼在欢快地游水了，偌大的王府里也再也听不到欢乐的笑声……司徒颜顺着记忆中的路走到自己长大的地方，不顾全身已经湿透，她站在雨中，眼前的小院被雨水衬托的好似存在于袅袅的水雾中……看不清明。

小时候第一次住进来的场景，还有这么多年的一幕幕慢慢地从她的眼前闪过，依稀间，她好似又看到那个调皮可爱的小女孩儿坐在秋千上，在她的身后是那个始终用温柔宠溺的眼神凝视着她的少年……

那年她四岁，他九岁。

司徒颜的眼前氤氲一片，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为什么要哭？不是没有心痛的感觉了吗？那为什么眼泪还会不由自主地流出来？

犹如行尸走肉的她，一步步在雨中来到宇文拓以前的书房。书房里已经积满灰尘，但书架上还有很多没有搬走的书，司徒颜走过去找到了以前宇文拓最爱看的那本，结果还没看，就发现在那本书后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小木箱。

将木箱打开，里面装满了信笺，望着信封上那稚嫩的手笔，司徒颜的心忽然疼起来，她揪住自己的心口，试图大口呼吸，可那种痛依然不能停止……

……哥哥，我想你了！

……哥哥，今天老头子又逼我写字，我不想写，他还不让我吃饭呢！你快点来救我啊！

……哥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今天是我学会轻功的第一百天哦！你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我啊？

……哥哥……

孩童轻快的声音在司徒颜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她揪着心口，踉跄地坐到地上，泪眼朦胧的她早已看不清周围的一切，现在的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哭！她要哭！她的心好痛，好闷，她需要大声释放出这种悲伤……

“啊……！”

司徒颜抱住头，双腿蜷曲着坐下，将头埋进双膝中，悲怮痛苦的哭声像是怎样都停不下来……

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司徒颜哪里都没去，一直坐在这里，等她的泪水流干后，她开始一封封地拆开那些信来看。那样活泼乐观的孩子，真的是她吗？没错，是她。那个时候的司徒颜还没有什么痛苦回忆，还不知道自己跟宇文拓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孽缘……

望着信封，司徒颜自问：如果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天她还会选择冲到他面前，同意跟他一起回王府吗？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最后的那个晚上，爷爷找到了她，并且告诉她，沈雨晴自杀了，现在宇文拓的身体情况非常不好，这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简直都不用费任何吹灰之力……

司徒颜没说话，默默地跟着爷爷的后面离开了这里。

天边大亮。

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雨，在第四天终于迎来了好天气。

司徒颜和爷爷来到皇宫，守门的侍卫不见了，整个皇宫里也没有宫女和太监来往，简直寂静的就跟一座死城一样。

爷爷带着她来到当年的那个大广场，此时，宇文拓正站在那里。

爷爷站到她身后，沉声道：“公主，时间不多了，你不能再犹豫，现在是杀掉宇文拓的大好时机！”

“我知道。”司徒颜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