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紧贴在窗外石壁上,一动不动,静如壁上长着的爬藤。
窗内……
风荻懒散的依在软榻上,转动着手中短笛,“我要见见白筱。”
珠儿轻哼了一声,“看来,二皇子信不过我?”
“不是我小看你,你实在没什么本钱让我相信。太平村的人,有个规矩,便是不得离开太平村,你出来了,就是背叛了你的主人,既然能背叛你的主人,可信度自然大打折扣。”风荻眼角斜挂了她,“再说,容华是什么人,你难道当真不知,谁动他,便是与南朝为敌,如果古越知道在我这儿出的事,他拼了命,也会来踏平西越,取我项上人头。我连人都见不到,就与南朝结下梁子,这险冒得大了些。”
珠儿面色微僵,“让你见了,以你之势,且还会助我?”
“你怕我强夺?”风荻坐直身,伸手,用短笛挑起立在榻前的珠儿的下巴,正视着自己,“看来,你也信不过我。”
“彼此,彼此。”珠儿冷笑了笑,“看来二皇子对南朝很顾忌。”
风荻看了她一眼,勾唇笑了,靠坐回去,“两国之间,且是儿戏,我自然得慎重,如果见不到白筱,这险我不冒。”
“二皇子好歹将是一国之君,且能言而无信?”珠儿脸色微变,昨天才答应的,今天便反悔了。
“那是因为你昨天或许知道白筱在哪里,可现在却把人丢了。”风荻昨夜离开‘月夜楼’不久便回过了神,重新带人扑了回去,恰巧见珠儿离开,派人暗中将‘月夜楼’搜了个遍,哪里有白筱的影子。
珠儿暗暗心惊,这个风荻当真不是好糊弄的,面不改色道:“二皇子凭什么说我把人弄丢了?”
“你敢说白筱昨天不在‘月夜楼’?”
“自然在。”
“现在呢”
“二皇子当我是傻的吗?昨夜二皇子居然能找到‘月夜楼’去,我且能还让她留在那里?”
风荻的目光掠过她,便又只看自己手中紫玉短笛。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珠儿反而摸不透他的心思,立了一会儿,反到沉不住气,“如果二皇子觉得为难,我到有个两全之策,二皇子即不用得罪南朝,也可以得白筱。”
风荻身子一斜,支了手肘,撑了下巴,向她看了过去,“说来听听。”
“仍照昨日所说,请二皇子点香,只要留他一吸入此香一盏茶功夫,任他离开,以后的事,便无需二皇子理会。他自己出的大门,南朝且能怪到二皇子头上,二皇子也就能得到白筱,你看如何?”
“白筱当真在你手上?”风荻偏了偏头,她这做法,对他全无害处。
他不会忘记,他得白筱那日,白筱看着车外的容华那副绝望神情……
一想到她对别的男人那副痴情模样,便嫉火中烧。
这些日子,他做梦都想得白筱,不光是得她的人,更想得她的心。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她如此,但他无法克制,只有她在身边,才没有失忆后的空虚。
而容华以他如今的身份,居然不顾一切向他讨要白筱,可见他有多想得白筱,每每想到这儿,他心里便象陷进了一根刺,这根刺不拨,又且能得的了白筱。
只要容华不在自己这儿出事,古越也寻不到他的空子,国与国之间并无拼撞,如果容华能被珠儿弄走,反而断了古越的左右臂,死了白筱对容华的心,对他而言,是好事。
如果珠儿手上当真有白筱,能得白筱更是双利。
“二皇子也知道,我们互不信任,如果二皇子不愿赌这一局,我们这场买卖也就罢了。”
风荻看了看天色,起了身,“时辰也差不多了,如果到时你交不出白筱,也出不了‘铭城’。”
“既然二皇子决定了,珠儿便先行告退,以免被容华察觉,一切前功尽弃。”珠儿转身之际,眼角闪过一抹狡意。
莫问不由皱眉,珠儿手上并没有白筱,这么做不过是哄着风荻对容华下手,只要容华失了功力,便是任她摆布。
容华到手,她根本无需出这‘铭城’,太平村的暗道出口,便是在这‘铭城’内,而珠儿知道他和白筱从暗河漂流出来之事,只需潜回太平村,再设法从暗河离开,风荻又去哪里找她?
她打的是无本买卖的如意算盘,风荻不过是白帮她累了一场。
风晚亭前开了一院子的好花,风吹过,阵阵花香飘散。
风荻服了珠儿给他的解药,好整以暇的看着亭里石桌上的香炉。
每隔半盏茶功夫便有人来报容华到了何处。
直到有人来报容华的车已快到大门口,亲自点了桌上香炉。
望着桌上炉内香烟徐徐升起,撇嘴一笑,吹熄手上用于点火的竹香。
就在这时,亭上突然跃下一人,飞快的卷了桌上香炉,闪身跃出石亭。
风荻陡然一惊,急退出亭,未等他叫唤,埋伏在附近的护卫官兵已如洪水般涌了上来,将来人团团围住。
风荻这时方看清抱着香炉的,竟是挟持他,救走白筱,本该死在太平村的莫问,怒火顿时上涌,一握拳,“格杀勿论,谁杀了他,赏金一千两。”
莫问抖开软剑,手起剑落已挑翻两人,然而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他无心应战,只求能在容华到来之前,尽快将怀中香炉,抛入前方河塘,灭了毒性,且战且走。
几百步的路程,走得也甚是艰难,好不容易近了河塘,又刺死几人,方抽出空,揭了香炉盖,正要将香炉投入河塘,却见香炉中升起一股青烟,香气扑鼻。
暗道了声不好,分明记得昨日珠儿所说,这香毒,无味无烟……
瞥视回风晚亭,却见亭边花架上放了一个极小的,类似小儿玩意般的小小青铜香炉,一个叮咛,将手中香炉抛入身后河塘,重新杀回风晚亭。
风荻见他突然杀回,直取花架上小香炉,暗自心惊,暗道不好,喝道:“护住香炉。”
刹时间已有数人将花架围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饶是莫问一身好功夫,也被缠得一时间难以脱身。
一路杀过,身上伤口已有多处裂开,鲜血渗出,湿了身上黑衣。
风荻见莫问,勇猛非凡,更是心惊,见他夺了小香炉,凤眸微窄,“缠住他,不要让他跑了。”紧握了紫玉短笛,也朝莫问攻了过去。
他的功夫虽然远不如莫问,却也算得上是个强手。
如此一来,莫问越加吃力。
风荻的手下服过珠儿给的解药,不怕这香毒,只消拖上些时间,莫问中毒,功力全失,便只能任人宰割。
莫问哪能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虽然心急,却被缠得死死的,足过了半盏茶功夫,离河塘尚有数十步之远。
手臂越来越重,知道自己已然中了香毒,如果再不将香炉处理掉,等功力失尽,便再无回天之术。
一咬牙,不顾向他刺来的利剑,转身扬手将香炉往塘中掷去。
就在这时,后腰间一凉,已被刺来的利剑从后腰处直穿而入。
风荻没料到他居然用这种不顾死活的方法,眼见香炉飞出,忙双足一蹬,向飞出的香炉抓去。
眼见要将小香炉抓住,听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喝声传来,“莫问。”竟象是白筱的声音。
微微一愣间,青影晃动。
‘砰’的一声,香炉已被人击落河塘。
青光晃过,围攻莫问的亲兵竟被莫问砍杀了几个,余下之人心存惧怕,纷纷退开几步。
一个白衣女子扑进人群,却正是白筱,她一把将半跪于地的莫问抱住,“莫问,你怎么样。”
风荻一见是她,大喜之下,忘了现在处境,上前一步,“白筱。”
青光闪过,向他面颊直划而来。
好在他反应快,挥了短笛拦开,急退开来,才免了血光之灾,方看清白筱和莫问面前护着一个青衣女子。
莫问神智已有些模糊,突然见她,又惊,又喜,又是急,“小竹,你怎么来了?快走。”
强撑着要站起身,护白筱杀出去。
然一动,浑身筋脉如要崩裂般的痛,咬咬牙,再一用力,后腰处伤口更是血流如柱,身子一软,高大的身体顿时倒了下去。
白筱忙将他一把抱住,她力小,哪里抱得住他,顺着他压下的力道,坐倒下去。
一身白衣,被他身上渗出来的鲜血染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将他紧紧抱着,不容他起来,过了会儿才道:“你要撑住,别说话。”
扭头对青儿道:“青儿,你走。”
青儿明知白筱存了死念,但又哪肯这么丢下他们,将一对青钢短刺护在身前,“我们一起走。”
白筱摇了摇头,看着怀中已十分委顿,仍挣扎着想起身护着她的莫问,“我这辈子只想跟他好好活一回,如果……”她吸了吸鼻子,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撕了里面干净衬裙,为他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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