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守岁,你怎一人来这”他举步靠近,与我站在同出,看着眼前的深黑的湖水。
“三皇子又为何来?”我折身依了初来的姿势,淡淡的回问他。
“适才喝得高兴,有些醉了,故而寻一方宁静清醒自己”听完我举目投去,虽是口气平平,却也似是真实,并无敷衍的意思,我只是以笑回答,随后两人再无声音,只闻耳边冷风作响,渐渐,眼前飘起了雪花,零碎无序,突来的降雪惊扰了着这一刻的宁静无声。
抬头看着天空,雪花扑朔,缓缓的汹涌了起来,状似鹅毛一般,这时,眼前遮出一片昏暗,侧眼看去,三皇子将风衣遮在我的上方,似是羽翼,将我护在手臂内,而他依然目视前方,并未看到我此时的微微诧异,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湖的一方千秋殿灯火如萤,想是里面那张画册又勾起了他炽热的思念。
但是,在他眼中却看不多别样的情绪,很冷,很淡,这又是何时学会的伪装,竟是一丝不漏,每次只要见他这样的情绪,我就会莫名在心有生了一份自责,那个爱笑,爱闹的三皇子,已经在我生活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的这个,才是现在的存在。
眼前的白色浓密如障,将脚下染上了淡淡的白色,树梢也堆积成形。
这算是新年的第一场雪,持续下了三天也未见消停,只是时而稀疏,时而铺天盖地,我与白荷在屋内围着炭炉,一刻也未出去。
不一会,听到急来的脚步沙沙声,刘公公小跑的来到了屋里,我与白荷相视一会,又一同看向了他。
“最近天气恶劣,不知皇上是否染了风寒,望姑姑备下祛寒的姜汤。”刘公公又来吩咐了,我起身道来:“这就去准备”说完,刘公公点首退了下去,待人走远,白荷不甘的嘟囔了到:“这刘公公哪里不对了,这皇上的膳食怎还亲自来找你,他日久御膳房,随便吩咐一人便是,却不辞辛苦跑来这里”
“不管他出于何意,不惹是非就好,既然我们是做奴才的,照办就是”这刘公公倒是神色伪装极好,拿着皇上来当作差遣的不二理由,不知说他精明,还是该说愚蠢,或者他又自作聪明了一回。
姜汤备好之后,也不见有差遣的宫娥或太监来取,天气又是这般的寒冷,为了不失其作用,思量之后,只好由我自己送去,留了白荷在屋内。
经路打探之后,才知东袁君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来到门口,便见王公公迎了上来,见我来此,他却显得一阵惊慌,接过我手中的托盘。
“姑姑,你怎么会来这?”他看向身后紧闭的房殿门,压低声音的问我。
“听说皇上风寒,特意做了姜汤”
“这种小事,何劳姑姑亲自送来”王公公一脸惭愧。
“这本是小事,不劳辛苦”
“何人在外面吵闹”本打算就此离去,不料惊动了屋内的人,殿门拉开之后,荣德一身锦缎落在眼中,他环视了王公公,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与震慑,逼的王公公怯懦的低首沉默在了一旁。
“给公公请安”我折腰作礼。
“皇上批阅奏折之时,不喜被人打扰,惊扰圣颜,谁能担待”荣德怒呵,变了脸色。
“奴婢冒失,望公公海涵,惊扰圣上,实属无意”
“荣德,何人?”屋内沉静已久的声音低沉的想起,带了似不悦,荣德脸色一紧,惶恐急忙转身隔着门槛回到:“奴才这就让他们退下去”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退下去”荣德将眼光转到我身上,催促一番,我自知此地不宜久留,依了他的意思,即刻转身。
“等等”这声音却不是荣德,当我回头之时,东袁君已经踱步立在了门槛内,深眼厉眸的看着我,引得我一阵不知所措,不知是该请罪,还是该请安。
“见到皇上为何不请安”荣德观了一旁君主,唯恐我的失礼触怒了天威,倒是先声夺人。
“皇上福安”身体僵硬的行了礼,低首垂帘的不敢抬起。
“你为何而来?”东袁君静静的问我。
“刘公公说皇上身体不适,特意吩咐奴婢备了姜汤,但是近日天寒地冻,姜汤本就属祛寒之物,怕是凉了没有了效果。”说完,一阵沉默,微微抬起的眼帘内,东袁君一脸深沉的看着我,在一旁的两位公公也不敢说个半字。
“进来”一声短暂的命令,就闻他离去的脚步。
“还愣着干什么,皇上让你进去呢”还在深想他口中的进来说针对何人时,荣德率先面容严肃的提醒催促,这才让我恍然大悟。
来到殿内,一阵暖意来袭,东袁君端起了姜汤,吹去了热气,小喝了一口,一口未尽兴,又连续饮了两口,似是感觉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皱着眉头问到:“这姜汤为什么带着甜味?”
“奴婢放了红糖,不易伤胃”我低首回答。
“听说凤梨酥也是你做的?”他转移了话题问。
“是”
接下来又是沉默一阵,无意一个眼神,恰好对上了他的双眸,不禁心中一慌,怯怯低了头。
“即日起你就留在朕的身边吧”还未明了其中懂得意思,东袁君已经起身离了龙案,荣德也即刻匆匆随了上去。
“皇上……”话未说完,已经不见了身影,空旷的殿内只剩我一个人,他刚刚的说那句,似乎如浮云一般的不真实,或者只是一时的兴起随口一说,带着内心的种种不安回到了思香熟,也就是在这晚,荣德带旨来到了此地,东袁君白天说的那句并非玩笑,或无心一言,一日之变,我便做了御前侍奉,荣德宣完圣旨之后,我却是一时无所动念,陷入了呆滞的状态,白荷的提醒下,我才恍然回神接了圣旨,谢了皇恩。
何止是我,连白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常言的天威难测,难道就是这般的变幻无常吗?事情的转变,并未如我所愿,只是,我还无选择罢了,不甘与恼怒让我失眠了一夜。
次日早晨,荣德就早早的来我住处吩咐了一番,也叮嘱了一番,我只作点头,接着就去了东袁君的寝宫,青云殿,去的时候见他在俯身再桌上练着字,慷慨有力的写下了“博枫影月”放笔的那刻,他又自顾欣赏了一番,皱眉中,揉拧一团,扔到了地上,提笔,落笔,似乎怎么写的都不如意,转眼间扔满了一地的狼藉。
伸手来我面前,我提起茶杯放入他的掌心,他投眼看来,凝视中,我微微低帘而下,转眼中,他轻抿了口香茶,又递回我的眼前。
“陪朕出去走走吧”说完,自己率先离了案几,出门之后,我与荣德随后,脚步缓缓踏去了御花园,一路上东袁君时而留步观看四周雪白,沉思一番又接着朝前。
待到凉亭,我们皆都停步休息,东袁君坐下石凳,看着眼前的雪景,四目扫视,将眼前一切全都独揽在了眼中,深黑的某种透着淡淡的悦色。
“朕记得十年前,那场风雪来的何其的猛烈,天寒地冻,比起今日,简直无可相提呀”似乎他的脑中已经闪现了十年前的场景,不禁感慨几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