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此时倒是不再害怕,事已至此,自己当初虽然没说清楚,却也没犯大错,不管有什么罪名,也得三堂会审之后再定罪,何况如今谁也不能把他怎样,若是传了出去不就坐实了贾家贪图孤女财产了吗?贾母不是傻瓜,在这么关键的时期不会轻举妄动的,她还指望靠黛玉来帮助元春呢!只要有时间,一切都不是问题。
贾政派人去叫王夫人的时候,宝钗正在王夫人跟前伺候,见贾政叫人,王夫人忙让宝钗帮自己换了衣衫,重新梳洗一番,方扶着玉钏去了荣禧堂,留下宝钗一个人银牙暗咬,暗自下定决心,必然要让那些看她笑话的人好看!
黛玉被封为郡主的事着实让宝钗气得牙根痒痒,后来一想,黛玉吃了那么多自己送的燕窝,想来命不久矣,何必跟一个要死的人争这些,还是抢到贾家的管家大权比较重要,遂将此事抛开不提。
令她没想到的是,没过两天皇上居然下旨将黛玉赐婚给北静王,薛宝钗这颗接近畸形的变态心理又一次接近崩溃的边缘。凭什么一个无依无靠寄人篱下的孤女可
以这么轻易地得到自己一辈子努力都达不到的企及!
那颗原本已经渐渐放下的心又叫嚣着想要兴风作浪。
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自己不好,便见不得别人好连带别人的亲人也被“恨乌及屋”了,王夫人就是典型。
还有一种人,没办法看见自己身边的人比自己好。即使那人比自己高出许多也要损人不利己,以满足自己那颗想要虐人却不停自虐的变态的心。这种人说的就是薛宝钗。
其实这也又不能全怪薛宝钗,两人本来都是宝二奶奶有力的竞争者,谁知造化弄人,自己做了宝玉的偏房,而黛玉却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的北静王的正妃,叫她如何不如百蚁挠心般的难受。
一想到宝玉对自己的新鲜感很快就要过去,而家里更是怕宝玉像刚得知黛玉离府时那样闹得阖府人仰马翻,将黛玉赐婚的消息守口如瓶。这个整日无忧不知民间疾苦,不晓人情世故的纨绔子弟让宝钗着实失望透顶,本想着成亲之后会成熟一点,有担当一些,没想到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宝钗心中一横,既然你们待我无情,那就休怪我无义将贾家这滩混水搅得更混些,到时候浑水摸鱼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宝钗的愿望很快就得到了实现,不过这个收获却成了她在贾家噩梦的开始。此事后话,暂且按下不谈。
且说宝钗打定主意,便回到怡红院。见宝玉与屋子里的丫头嬉戏打闹,宝钗不由的哀叹一声,嫁给了这么一个绣花枕头,自己上辈子定是造了孽了。收拾好心情,宝钗抬迈进了怡红院的大门。
外头的小丫头见到宝钗,忙道:“二奶奶回来了!”边说边给宝钗打帘子请她进屋。袭人见是宝钗,也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给宝钗解下雪锻斗篷和围兜,又命人端上热茶与宝钗暖暖身子。
宝钗笑着拉过袭人的手,道:“你也别忙,我自己都能弄,你这样色色周到,我倒不习惯了。”说着,冲袭人使了个眼色,袭人心领神会。
果然,宝钗借口要歇歇回了自己屋子,袭人也指了件事下去了。及至宝钗的房里,见宝钗并没有要休息的样子,反而笑着说道:
“刚刚在太太屋里,太太跟我说你本是老太太的人,她已做主给了你姨娘的月例,是吗?”
“蒙太太错爱,是有这么回事。”袭人小心翼翼的回道,她自是知道这个新进门的二房奶奶并不是个省油的灯。
“既如此,太太说了,等忙过这阵子就抬你做个姨娘,可好?”
“些太太二奶奶,奴婢是贾家的奴才,任由主子发落。”
宝钗心中冷笑一声,还装!
“刚刚本来太太要亲自来和你说的,不过前边要太太过去,你也知道,最近府里事多,若是能与她多亲香亲香,也好为咱们家谋个好前程。”
袭人此时还沉浸在要做姨娘的喜悦中,脑袋未免有些搭错筋,脱口而出:“谁说不是呢,以前见林姑娘一副病怏怏短命的样子,就不是个有福的,没想到居然走了狗屎运,不独被封坐郡主,现在马上就要成为北静王妃了。现在整个家都为了她转,还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呢。”
看着袭人一副痛心疾首肉疼的表情,宝钗不禁暗暗冷笑:又不是话你家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劲儿。别说还没当上姨娘呢,就是过了明路的屋里人,还当自己真是贾家的人了!
却听外面的小丫头说活的声音:“二爷,来了怎么不进屋呢!”
屋内的袭人一听,心知不妙,宝钗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等着看戏。
今日宝钗特意在进怡红院之前使人娶了一丸“冷香丸”服下,宝玉闻着宝钗身上的香,骨头都快酥了,见宝钗回房休息,便要趁机去宝钗那里,没想到袭人也在。进去吧,又不好意思,出去吧,又心痒难耐。正进退维谷之际,不想却听到袭人说黛玉的事情来,一时间便听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