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风抬起头来，拉过身体有些僵硬的她坐到床上，然后将手中那相册递给季默然，还不停地翻着，炫耀道，“怎样？”

季默然目光游移，这厚厚一本照片，全部都是合成出来的，有男孩，也有女孩，但五官都可以找出两人肖似点。

“不怎样。”

虽然目光停在上头收不回来，但季默然还是佯装很随意地说道。

没有得到预期的赞扬，卫如风有些不高兴，但看她一页一页翻着，又兀自高兴起来了，小然就是这个脾气，自己差点被她蒙骗过关了。

还说不怎样，整本的照片都被她划到她胸前了，她可是很少使霸道这种小性子的，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还是让她一睹为快吧，反正自己也看过好几回了。

“你哪里搞来的？”

季默然看完合上后，躺着问道。

“我自己弄的啊，PS加工过。”

卫如风得意地笑了笑。

季默然想起卫如风本就是个电脑高手，做这个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季默然还是没有表扬他，但这本照片却成了她的珍藏。为什么会成为她的珍藏，那就是第二天起来，卫如风找不到了，遍寻不到照片的踪迹，而他的那些育儿心经书籍都在，一本也没少，独独照片合成本不见了。

他说怎么不见了，季默然便道昨儿个都是你自己整的，我怎么知道？

可是若干年后，卫如风无意之中却在季默然的皮箱内找到这本保存的完好无缺的相册，这本曾经差点成为无头悬疑案的相册，自然也抓到了季默然这个小偷。其实当年他也是猜到是她拿的，但她那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不是她，但眨眼那小动作还是泄露了她一时的心虚。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在卫如风的印象中，过得倒是挺快的。

半年一到，卫如风就将季默然给劫上了飞机，不管后果了，将烂摊子全部甩手给费泽阳。

悠哉的费泽阳，是该去公司忙个昏天暗地了，他复建跟费一笑怀孕期间，费氏差不多就靠自己跟小然在帮他打理，卫如风曾一度怀疑自己才是费氏的总裁。

费一笑生了一对双胞胎，满月时候，费泽阳将照片发到了卫如风的邮箱，卫如风叫季默然过去看的时候，将卫妈妈给引过来了，她看到差点流口水，自然是督促两个人快点生。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多说，只是顺口说了两句，因为卫如风的大嫂也有了身孕，卫妈妈所有的期待总算是有了寄托。

回到北京，卫如风刚开始还是忙公司的事情，日夜连续加班两个月之后，总算是将积压的工作给处理掉了。

这阵子，两个人并没有住在卫家，卫如风另外买了套房子，两个人搬了进去。

Q大附近的房子，卫如风怕季默然心上还有根刺，最后还是卖掉了，虽说那里有过两个人美好的回忆，但更多的是不好的回忆。

卫如风忙工作的时候，季默然开始找工作，但漫画荒废了十多年了，如今提笔，她只觉得陌生。

她忽然发现，心境起了变化之后，再也回不到当初了，或许这些年在商场上见惯了明争暗斗，反正她是觉悟了，意识到今非昔比，自己是不可能重新提笔了。因为心中掺杂了很多无名的东西，心境不复当初了。

于是，跟卫如风商量过后，她将考研搬上了行程，她准备硕博连读，读完博士当个大学老师。

至于考研考什么专业，季默然想了很久，竟然说想要考法律。卫如风对这一点有些无语，想起那些民法、行政法条条款款的，他就头痛。而且每本都是厚厚的一本，考死人啊。

不过对于季默然想当大学老师这一点，卫如风还是赞同的，大学老师是一项轻松的职业，不用应酬，也不用看人脸色，学生就算心思再多，也敌不过社会上那群如狼似虎的人。

卫如风原以为她会重新选择画画，没想到——计划果真是赶不上变化，无论怎样，不管考研还是干什么，既然是小然的决定，他都是支持的。

季默然打定主意当个大学老师后，问题的症结又来了，她发现她竟然看不进书，毕业太多年了，她一看书，内心就无比烦躁，啥也看不进去。

家里看不进去，她让卫如风帮她搞了个通行证，每天去Q大自习，学校毕竟比家里更有自习的浓厚氛围。

这下总算解决了看书难的问题，接下来的问题又来了，在季默然考研成绩下来后，她发现她怀孕了。

复试的时候，季默然还是去了，但卫爸爸跟她的导师熟，于是，两个人商议了下研究生推辞一年再上，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毕竟如今季默然三十岁高龄了，算是个高龄产妇，经不起折腾。

季默然怀孕后，卫妈妈便要小两口搬回家里住，毕竟家里还有个孕妇，还有保姆什么的，条件好些，还有话说说。

季默然怀孕后，卫如风比季默然更加紧张，比如上下楼的时候，他非要扶着她，她实在拒绝不了他那张脸。

最后还是卫妈妈说他不要搞得紧张兮兮的，他这一紧张，搞得所有的人都跟着提心吊胆，这对胎儿不好。

卫如风于是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外泄，白天他想要赖在家里，季默然却老是赶他去上班，他呆在家里，那紧张的神情，搞得她老是觉得此刻她正面临着阵痛、下一刻自己就要生宝宝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卫妈妈、季默然还有她的大嫂全部在家，隔壁王婷婷也经常过来，这样三个女人成了四个女人。

小乐乐是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季默然看到他，也心生喜欢。她如今跟王婷婷也算是冰释前嫌了，自己跟卫如风和好如初，而王婷婷都有儿子了，天大的事，也能化解。

四个女人坐在一起，最常见的事情，便是打麻将。季默然本来是不会的，但是卫妈妈倒是颇有耐性，教会了她。

季默然本就是个聪明的人，自然是玩了几次，就会了。

不过她倒是没卫妈妈那般上瘾，卫如风下班回来之后，季默然便无法集中精力玩了，因为卫如风老是在她身后指手划脚，最后季默然无奈，便将位置让给他。

他倒是好，让给他之后，他偏偏说累了不玩了，缺了一个人，卫爸爸便不得已放下手中的报纸，过来顶替这个空缺。

卫如风每次都很好意思，季默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前几回，还帮他开脱一下，到后来，她都词穷了，而其他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副似笑非笑、心知肚明的样子。

这一天，又是这样，这回卫如厉在家，顶替了这个空缺，卫如风扶着季默然回房，最近季默然开始孕吐了，每天吃下去便吐，整个人瘦了一圈，卫如风也跟着着急，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卫妈妈倒是劝解他，这是正常的现象，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年的，卫如风还是放不下心。

躺在床上之后，卫如风在房间内转来转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困扰他。

“如风，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啊？”

季默然是了解他的，倒是主动开口询问。

“小然，”卫如风抿了抿唇，转过来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不告诉你，我又怕你以后会怪我，虽然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什么事？”

季默然眼皮一跳，卫如风的神色有些严肃，让她也有些心慌起来。

“你父母都在北京。”

“他们来干什么？”

“有人生病了。”

“谁？”

“季若然的小孩。”

季默然错愕地瞪大了眼，很快淡定了下去，“生了什么病？”

除了自己那次订婚，父母几乎都不曾来北京，父亲嫌弃北京物价太贵，家里本来经济就紧张，也没那个闲钱来北京旅游。

卫如风叹了口气，“这孩子得了白血病。”

其实他也不愿意说，但这事可大可小，要配骨髓，就算找到相配的骨髓，还要动骨髓移植手术，动手术危险系数也很高。

或许是自己也怀孕了，季默然对妈妈，对姐姐，不再持有那股怨气了吧。至少听到姐姐的小孩得了白血病，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发现喉咙很干，艰涩地问道，“这孩子不会是——？”

她还是问不出来，卫如风倒是帮她回答了，“就是当年她得罪人的下场，这孩子就是她被轮、奸后又打不掉生出来的，季若然这个人虽然年轻，但她好吃懒做，大学又没念到毕业，还有了孩子，很多男人都不要她。熬了几年，她挑挑捡捡，还是没有着落，父母又不能养她一辈子，此前跟村里有一户在外头办厂的男主人有染，前年被人家老婆捉奸在床，那男主人也孬，老婆说跟他闹离婚，他又不敢了，当场发誓跟季若然划清界线。之后，她又跟了几个人，但一直都没结成婚。去年，眼下熬不下去了，加上闲言碎语太多，你妈受不了，请你邻居帮忙介绍，给本村的一个四十岁的鳏夫当了老婆。不过这个四十岁的男人有一点还好，就是没有孩子，自己也有会点技术活，至少不会因孩子起争执，而且还同意让她带孩子进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