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几个烈风堡的属下听见声响,全都跑过来,一边对着风影大喊,一边怒目对着展卿衣与彩云飞,以为他们试图谋害他们堡主。
风影冷静地朝着几个属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尔后,游至水盎然附近,对她轻声说了一句话。
水盎然微笑着颔首,从水中伸出右手,在空中迅速甩了甩,一双媚眼一直不怀好意地对准展卿衣。
正当展卿衣被水盎然看得脚底发凉之时,水盎然右手腕缠紧的白布绫,如飞蛇出洞,朝着画舫上的二人直冲而来,展卿衣认定水盎然是在对付他,而忽略了水盎然真正的目标。
一旁看呆了的彩云飞压根儿就没有想到,水盎然甩出的白绫会在即将缠住展卿衣的时候,突然转向,朝着她直逼而来,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子便被白绫缠绕。
水盎然与风影得逞地相视一笑,一个使力,彩云飞的身子迅速腾空,继而朝着碧蓝的湖水砸下。
“啊——唔——”彩云飞惊叫声刚落下,人就已经落入风影怀中,来不及再叫一声,唇又被他恶狠狠地吻住。
“小狐狸,你怎么下来了?想和我鸳鸯戏水不成?好,我成全你。”风影吮着她的唇,邪恶地说道,一双手习惯性地托着她的臀部,时而轻抚,时而重捏。
“小飞虫——”展卿衣瞪着湖水中的二人,十分恼火,还没想到解救彩云飞的法子,水盎然手中的白绫再次出击,轻易便将展卿衣卷入湖水中,溅起水花无数。
在展卿衣猛喝入几口湖水之后,下沉的身体被水盎然适时抱住,而他的唇,今日第三次被水盎然强吻。
“唔——”展卿衣只觉他的人生从来都没有这般黑暗过。
偷鸡不成反蚀米,说的便是这会儿的彩云飞与展卿衣。
疾驰的马车中坐着四个浑身湿透的俊男美女,由于其中一对男女的双唇红肿、脸色极差,宽敞的马车显得尤为拥挤不说,还十分沉闷、压抑。
展卿衣依偎着彩云飞坐在马车的一边,全程只与彩云飞四目相对,一切不满与抱怨尽在不言中。
论他人生的惨烈,莫过于今日,先后两次被人推入冰冷的湖水之中,还被一个他极度厌恶的女人强吻三次,他失去了他的初吻,失去了将来的某份念想,失去了……
他愤慨,他屈辱,他痛恨,他仇视,他厌恶……
可此时此刻,他很无力,非但全身的力气在水中挣扎殆尽,连精神亦颓废不堪,若非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小飞虫还在他的身边,他真想一死了之。
彩云飞神情萎靡地靠在展卿衣的肩膀上,欲笑无由,欲哭无泪。
她发现,只要风影在的地方,她所有使坏的心思便会败露,所有的坏点子都会失效,非但报复不了他,反倒被他便宜占尽。
其实,她并不讨厌他的靠近,亦不嫌弃他的触碰,不过是他的所作所为太过气人,她只想小小地惩罚他一下解气而已,谁想,最后吃亏的都是她。
马车另一边坐着的一对男女则与彩云飞二人形成鲜明对比,二人皆唇角大扬,心情甚好。
风影望着满脸颓丧的彩云飞,很想把她拉过来抱进自己怀中,说几句安慰的好话,但一看到她那般自然地倚靠着展卿衣,便把这些念头统统压制回去,看来他的话这个小女人还没有听进去,他对她的惩罚还不足够。
深邃的黑眸危险地眯缝起来,风影想着彩云飞在湖水中被自己困在怀中,任他又摸又吻的迷离模样,对她的渴求更加强烈。
总有一日,他会听见她亲口说爱他,等到那个时候,他便再也不用在她的反抗与挣扎中小心翼翼地吻她,以让她不适的方式倾述他的衷肠。
其实今日她突然从他身后抱住他的刹那,他很心动亦很欢喜,即使她是为了算计他,他亦喜欢她主动的靠近,不论以何种方式。
小狐狸,你推我下水,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只要你心中逐渐将我装下,对于你的任何馈赠,我都会觉得甘之如饴。
水盎然今日被展卿衣刺激到阴云密布的脸蛋此刻终于阳光灿烂,她左手拿着一个通红的苹果,右手拿着一个丰沛的水梨,一口苹果一口梨地啃着,“咔嚓咔嚓”,清脆的声响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般痛快、畅快、爽快。
同时,水盎然睨视着神情落寞的展卿衣,对他心中有那么丁点丁点的怜惜,不可否认,他是她所见过的心思最为单纯的男人。
当他被她吻得天昏地暗,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之后,她抽离唇舌,决定把他救上画舫,可是,他竟然将全身仅剩的那点力气拿了出来,歇斯底里地摆脱她,尔后一股脑儿地扎进水中,一心求死。
她又惊又急,连忙将他从水下拉出来,奋力抱紧,却又在水中哑然失笑,这男人也太过于较真了,让她感觉自己成了野狼,而他则是她饥不择食的羔羊。
马车终于在烈风堡大门前停下,展卿衣首先蹿出,尔后彩云飞跳下,接着才是水盎然与风影。
彩云飞与展卿衣走在前头,听得身后的水盎然对着风影柔声说道:“风郎,烈风堡可有女装?”
“没有。”风影一口否定,其实他买了不少适合彩云飞穿的男装女装,正准备派人送给她。
“风郎,我要穿你的衣裳。”
“我的?”风影不悦地蹙眉,这个世上有资格穿他衣服的女人,只有一个。
“不穿你的穿谁的?风郎,湿淋淋的衣裳贴着身子好难受,我们快点进你的寝房去换。”
“……”对于这个难缠的女人,风影很是头痛,只想着快点弄件小寒的衣裳给她,尔后把她赶紧打发走。
彩云飞的心却是狠狠一顿,加快脚步朝着西苑走去,她不该吃醋的,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吃了起来。
只要想着他们进一个寝房,一起脱下衣服,然后赤诚相对……她便感觉自己的胸口闷得发慌发堵。
“一对贱人。”展卿衣暗骂一声,疾步赶上彩云飞,今晚他得趁着睡觉的时候好好想想,如何一劳永逸地解他心头之恨。
夜幕很快降临,展卿衣今日身心受损,早早便上了床,彩云飞则是无心睡眠,一个人站在院中,默默地抬头望天。
静寂的夜,秋风侵肤,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与清新,彩云飞的心却意外地烦闷不已,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艰难。
她若醒着,便管不住自己不去想东苑风影的寝房中此刻是何光景……应该是烛影融融,欲火中的俊男美女你情我愿,正在如胶似漆的亲密之中吧?
她若睡着,恐怕亦睡不安稳,梦中不是她孤苦无依地四奔无路,便是他搂着其他女子对她冷眼相看……
好想明日就是十日之期,好想明日就能家人团聚,好想……其实,纵然使劲想着其他,思绪亦会不知不觉回到东苑的那个寝房之中……
月光清冷,她的心在月光的笼罩下,又凄又凉。
缓缓蹲下身子,将头埋进臂弯中,彩云飞感觉喉咙中像是塞着一块上下困难的硬疙瘩,似乎一不小心,她便会在下一刻窒息、闷堵而死。
彩云飞霍然站起,在微弱的月色下巧施轻功,飞檐走壁,直至出了烈风堡,奔至荒野之中,这才停下脚步。
“啊——啊——啊啊——”月儿不知何时已经躲进了云层,彩云飞对着黑漆漆的夜空,歇斯底里地叫喊,一声比一声用力,一声比一声动情,以此排遣内心的压抑与痛苦。
风影,我恨你,恨你恨你!
风影,我讨厌为你难过,为你痛苦!
这些话她始终喊不出口,即使是四顾无人的荒野,即使是万籁俱寂的黑夜,她仍旧不能彻底放开,更别提放下,这亦是她痛苦的根源。
“咳咳咳……”喉咙逐渐嘶哑,一阵又一阵地发痒,彩云飞捂着脖子不断咳嗽。
比起方才在烈风堡,她心中的郁气的确有所排解,但痛苦仍旧扎根于她的心底,不可能轻易消失。
“姐姐——”身后突然响起冷御寒的声音,彩云飞忙转过身,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他怎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是何时——
冷御寒讪讪一笑,解释道:“姐姐,我正准备去西苑找你,偶一抬头,竟看见你在屋顶上疾跑,吓了我一大跳,也便赶紧跟了出来,姐姐不会怪我鲁莽吧?”
很显然,冷御寒非但跟了她一路,还听见了她呼喊的全过程,彩云飞颇有点难为情,却又暗自庆幸,还好她方才没有喊出不该喊的话,让冷御寒发现她不为人知的心思。
“……”彩云飞想对冷御寒说没有关系,但一张口,喉咙却痛得厉害,只得无奈地朝他摇了摇头,脸颊微红,她方才喊得那么大声,还喊了那么久,不是吓到小寒,就是让他对她“刮目相看”了吧?
“姐姐,其实你不必如此。”冷御寒心疼地看着彩云飞,面色平静,没有露出任何嘲笑她的神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