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飞怔怔地看着风影,他的话她虽经常辨别不出真真假假,但这番话,她却感受到了他的几分坦诚,他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早就爱上了他,并且没有改变过。
“为何需要十天?”不是她不愿多待在烈风堡中一天,而是因为烈风堡有他,是以她会感到度日如年般痛苦。
“堡中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风影的手蓦地从她脸上放开,转身看向湖面,狐皮面具后的脸被覆上了一层阴霾,为何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他?远离他?
“多谢风堡主。”彩云飞告诉自己,他答应带她去见方小花已非易事,她不该再得寸进尺,十天就十天吧。
犹记得月落天让她早去早回,如今看来,她这一趟出门,想要早些返回是不可能的了。
念及回府,彩云飞眼前骤然浮现出月落天那张妖冶的俊脸,尤其是他那看着她时那款款深情的眼神,耳边甚至响起他说过的一句:“本王可是想惨了你。”
无端地,她突地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快些找到方小花,尔后赶回九王府。
立时,她为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九王府并非她可以当之为家的地方,可她却对其产生了莫名的想念之情。
想念之情……彩云飞心跳加速,她是想念九王府,还是想念九王府中的某人?
彩云飞竭力平息自己胡思乱想的情绪,给自己奇怪的想法下了一个自欺欺人的结论,那是因为她愧疚、自责到现在还没有怀上月落天的子嗣,她对不住费家,是以归心似箭。
“在想谁?”风影不知何时转过身,一双黑眸瞬间变得冰冷,不悦地盯着她。
而彩云飞方才想得太过投入,显然被他吓了一跳,惊愕地抬头,对上他凌厉的眼神,心顿时又漏跳了一拍。
见她默不作声,风影心中积聚的怒气更甚,冷声道:“我问你在想谁?”
风影一心以为,彩云飞定然是在想念费青帆,而断不会想到,方才让她乱了心神的,却是九王爷月落天。
“想我的相公,我的男人。”风影对她如此上心,彩云飞以为他并不知晓自己已经嫁人的事,是以坦白地告诉他,毕竟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她不想骗他。
或许,一旦他知晓她已经嫁人,甚至有过两个男人,便会嫌弃她,对她死心了吧?
而风影一旦对她死心,她虽难言悲痛,却是最好的选择,或许只有那样,他们方能断得干净。
她对他的爱,只须藏在心底便可,这世上定会有配得上他的好女子。
“你、的、相、公?”风影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四个字,黑眸中怒火燃烧,一个在关键时刻会将自己的妻子典租给其他男人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小狐狸,配不上!
但同时,他又不甘地嫉妒,发了狂地嫉妒那个叫作费青帆的男人,竟然在将妻子典租给其他男人之后,还能得到小狐狸的爱。
“风堡主,我回西苑了。”彩云飞见风影怒气冲冲的模样,赶紧心虚地告辞。
她以为,他愤怒是因为突然知晓了她已经嫁人的事,殊不知,他愤怒是因为她念着其他男人。
“别走,”风影知晓她暂时不会离开烈风堡,但当她走下凉亭的刹那,他突地感觉自己与她的距离正在无限地拉长,心中莫名恐慌,迅速追下凉亭,从她身后用力抱住她道,“小狐狸,别离开我……别……”
他的声音沉痛而悲伤,声声敲击着彩云飞被铁石包裹的心肠,彩云飞的眼眶湿了,难道他没听见她已经嫁人了吗?这个傻瓜!
“风堡主,我真的已经嫁人了,而且还被典租给——”彩云飞忍痛大声揭开自己的伤疤,提醒他,她已经不是当年的七七。
风影打断她道:“不要说了,我知道,已经知道了。”
他更加知道,她的痛苦,有他的份,很大的份。
说他夺人所爱也好,卑鄙无耻也罢,谁让那个男人在爱小狐狸的程度上,轻而易举便输给了他!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彩云飞想不明白,为何他在知晓自己已经嫁人了之后,还不肯放弃她?
这世间的男人都极看中女人的清白与贞洁,出现一个喜欢典租别人妻子的九王爷已经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如今风影为何也要这般执迷不悟?她有那么得……好吗?
她不信,却不知如何摆脱,如何让自己远离无助的痛苦?
“小狐狸,你何时才能爱上我?”她的女子馨香永远让他迷恋,风影搂紧她的身子,忘情地吻着她的发丝,极尽温柔。
尔后,他的唇带着灼热的气息停留在她的耳垂,细细地**,撩拨彩云飞故作坚硬的心。
“风堡主……别……别……”他轻咬一下,哪怕是吐一口气,彩云飞便会不争气地战栗一下,身子亦是寸寸发软,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实在恨极了这种感觉,这种对他敏感到极致的感觉。
“小狐狸,你忘了吗,我叫丑狐狸,不是什么风堡主,叫我丑狐狸可好?”风影知晓,她口口声声唤他“风堡主”,便是不肯原谅他,六年了,那独一无二的称呼,他思念得紧。
“风堡主请你放开我。”彩云飞一边抹掉满脸的泪水,一边不忘作徒劳的挣扎,她绝不能唤他丑狐狸,不能。
正当风影的唇逐渐下移至彩云飞脖颈之时,二人耳边突地响起一个女人冷厉的嘲笑声道:“呵呵……看来今日我来得正是时候,若不然,倒是错过了一睹真相的良机。”
风影缓缓放开彩云飞,二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个美艳的年轻女子站在离他们十来步开外的地方,虽笑容满面,但那笑意却未到达眼底。
貌美女子虽穿着鲜亮的衣裙,脸上更是浓妆艳抹,彩云飞静静打量着她,感觉她本身应该长得已经极美,并不适合浓妆,不知她为何要打扮成这副模样?
她显然是个不同寻常的江湖女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气,狐媚的眸光定定地投向风影,毫不掩饰她对他的欢喜之情。
在女子声音出现的刹那,风影便迅速收回了抱着彩云飞时流露出的柔情,冷冷地看着女子,吐出毫无温度的三个字道:“水盎然。”
女子见风影准确无误地叫出她的名姓,微微一愣,随即抛了一个媚眼给他,娇声道:“风郎,亏你还有点良心,没忘了奴家。”
她叫他风郎?还奴家?彩云飞朝风影看了一眼,这亲昵的称呼怎么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谁准你进来的?”风影感受到彩云飞看他的目光,却没有转头,冷冷地看着水盎然,一副不欢迎她的模样。
正在这时,冷御寒匆匆忙忙跑了过来,没好气地横了水盎然一眼,抱歉地看着风影道:“风大哥,水阁主太狡猾了,我没来得及阻止。”
冷御寒话落,后面紧跟过来两个蒙面少女,唤了水盎然一声“阁主”,便规矩地站到了她的身后,显然是她的属下。
“谁准我进来的?呵呵,风郎可真是偏心得很呀!”水盎然突地将目光投向彩云飞,一步步朝她走近,上下打量着她道,“烈风堡向来不待女客,我听说前几日烈风堡大大方方地请进一个年轻女子,冷副堡主还大声叫她娘,这我怎么能相信呢?为了探个究竟,自然是要亲自上门来瞧瞧。”
冷御寒听了,尴尬地看了彩云飞一眼,忙解释道:“水阁主,我那是开玩笑的,她是我的姐姐。”
水盎然瞪了冷御寒一眼,道:“骗谁呢?”
彩云飞朝冷御寒使了一个宽慰的眼色,示意他不要再与她计较,冷御寒知晓水盎然的难缠,也便干脆住了口。
水盎然走至彩云飞的身后,又在她背后上下打量,彩云飞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转头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啧啧啧……”水盎然突地发出不知是褒是贬的声音,在彩云飞身后顾自说道,“风郎啊风郎,今日亏得我硬闯进来,若不然,我便和其他人一样被蒙在鼓里,以为烈风堡的风堡主真的患上了断袖之癖,原来啊,风郎正常得很,只不过换了口味,喜欢上穿着男装的女子罢了。”
对于她的称呼,风影实在听不下去,冷声道:“叫我风堡主。”
“叫风堡主多见外呀?”水盎然娇笑一通,继续道,“想当年,我钟情风郎的时候,风郎说你不喜清纯的女子,于是为了风郎,我涂上了浓脂艳粉,如今风郎换了口味,怎地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可以洗去脂粉,穿上男装,满足风郎各种喜好的呀。”
“够了,”风影的眸子愈来愈冰冷,喝道,“小寒,送客。”
“水阁主请。”冷御寒立刻上前对水盎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且慢。”水盎然无视冷御寒,面向风影,手却指着彩云飞道,“风郎,她有什么地方比我好?你若能说出十个她比我好的理由,我立刻就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