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今日，只是为了讨回一个承诺！”他此话一出，风怀里的颜姒花愣了愣，她双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会才平静下来。

风渊祭，求你，别做傻事，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用一个承诺换来十万大军的跟随！这些人都是拿着性命上战场，他们为的是以后更加稳定的生活，而不是成为叛军之后没日没夜的被追杀，下半辈子连觉也不能安稳的睡一场，千万不要……不要让一个现在根本就得不到的承诺来赌十万人的性命……

风渊祭缓缓地将目光转向风怀里的颜姒花，她此生的愿望终于达到了，颜姒花成了一国母仪天下的皇后。而真实的她，上辈子和他许下诺言，缠绵厮守终生的她，却食言了。

姒花，假如我用此生最大的事业，来换回你的一句承诺，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傻？

“皇上，本王今日想要的承诺就是……”

风嘶吼着把雪花凛冽的割成碎片，碎雪飞打在颜姒花的脸上，她觉得五官都已经僵冷的没有了知觉，她想在嘴角牵出一丝苦笑，她想用眼神跟他暗示，可是她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全部被抽完了一样，甚至，她依偎在风怀里直到觉得肩膀已经开始隐隐发麻的时候，她才恍然意识道：她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可以自由活动！不是因为天气太冷，不是因为大雪太凛冽，而是有人点了她的穴道，控制了她！

不要！

风渊祭抬头看着妆容精致带着别人的容貌面具的女子，她从头到尾都紧紧依偎在身边人的怀里，而她脸上带着那种居高临下的笑容，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变过。他的心里突然就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生硬的疼痛从心脏的地方，蔓延到四肢百骸，又从身体的端末处，一点一点的返还到缓慢跳动的心脏，这反复来去的痛！

他笑了笑，凌冽的嗓音像是万年的寒冰撞击到坚硬的岩石上，击撞出晶莹四飞的碎冰，狠狠的扎在城墙上那个明黄衣裳金尊玉贵的人的心里：“本王要皇上履行当日在围场的诺言，本王记得，皇上的赏赐本王并没有接受，也就是说本王能够像皇上提一个要求，皇上，将您的帝位让给我吧。”

皇上，将你的帝位给我吧。

姒花，你愿意跟我走吗？即便我有太多的事情不能全部告诉你……

再三衡量，聪慧坚韧的你，都会选择第一个……

城墙上依偎着的女子还是轻笑着，只是她放松式的将身子更加靠近了身边的皇帝的怀里，身后柳子净终于抬头，今天第一次把目光正式的投在了风渊祭身上。

这无关百姓是否家破人亡，这无关无辜的子民是否妻离子散，这无关战乱引发的任何生灵涂炭，这只是关乎一个人的信誉和尊严，这只关乎着天下一人的选择。

答应，则天下易主，他此生的辉煌由此中断，他成为天璟王朝上第一个不战而败的皇帝，他给老祖宗的脸面上，蒙上一层厚厚的黑灰……

不答应，则战乱四起，生灵涂炭，城内的三万死士与城外的十万大军拼死对抗，你砍下我的胳膊，我切下你的脑袋……他将成为第一个言而无信的皇帝，他将成为暴君，成为怀里女子最不耻的人……

“皇上！一切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剿灭叛匪是理所因当的事情！裕王叛变，失信背义在先，您千万不要为了逞一时的义气，让他得逞啊！”柳子净袖子里面一根银色的丝线，紧紧的连在颜姒花的身上，就算到了最后的时刻，他都还有颜姒花这个大乱敌心杀招，今日的对峙，他一定会赢！

风看着城墙下的人，缓缓说道：“朕……”

“皇上不能答应你！”在风说话的瞬间，颜姒花觉得浑身一轻，掣肘已经被无声的撤去，嘴里的话脱口而出。

“裕王！”她站在城墙上大声高喊，风夹着雪花把她的话传到十万大军的面前：“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说出的话是圣旨，不可更改！但是裕王你既然已经都领兵逼城，成了天璟的叛徒，皇上无你这个叛变的子民，而你，也不是我天璟的百姓，你有何权力要皇上履行诺言！”

女子带着怒意的话穿透层层的风雪，扑面而至，风渊祭在马背上轻轻一笑，用低沉的自由自己的声音说道：“你还是这么喜欢跟我抬杠啊……”

“皇上既然不答应，那本王就不用多说了，李将军！准备攻城！”风渊祭右手一挥，身后十万大军沸腾大声呼喊道：“攻城！”

“攻城！”

“攻城！”

柳子净脸色铁青，袖子里面的手微微一动，冰寒的利器抵上女子的腰间：“皇后娘娘，为了您的子民，您就牺牲一下把。”

“慢着，本宫有办法叫他退兵！”

柳子净冷哼一声，手里的利器更进了一尺，冷声道：“那娘娘您还等什么呢。”

颜姒花深深呼了一口气，从风的怀里缓缓的站直身子，她一身鲜艳的红衣立在城墙之上，白皙薄弱的喉咙是底下十万将士们手里刀剑的最终目标，她双后紧紧的抓住凤袍的周边，金丝银线勾出的绣花图案狠狠的勒在她的手心。

“城外的将士们听着！”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快被大风刮走，还没有传到大军面前，就已经被风雪刮散，但是风渊祭却右臂一听，底下的沸腾瞬间平息下来。

“本宫要问你们一句，城里的百姓，有多少是你们的亲人！”最终她还是要做出最为历史所不齿的事情，拿无辜人的性命，来换取所谓的和平安定。

她一说完，身后柳子净又是一声冷哼，道：“娘娘您倒是还很清楚臣带来三万死士的意图。”

她没有理他，一双沉墨漆黑的眸子，静如死水的看着风渊祭：“本宫从此刻开始算起，本宫每数一声，就杀死城内的百姓一人，叛军若是不降，本宫就……屠城！”

明明是一张娇柔的脸，却说出那样恶狠毒辣的话来。

她话音刚落，风渊祭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动静，那是大军里面有亲人在京城里的士兵们的担心和愤怒。

“若是本王坚持要攻城呢！”他不退，与风雪之中与她平视。

“那就看本宫的人杀人快一些，还是看裕王你的十万大军攻城快一些，攻下京城的半日时间，已经足够让本宫……杀死所有的人！”

她的容颜在风雪里面模糊不清，凛冽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在每个人的心头剜掉一块肉，将士们手里的刀剑都握着咯吱作响，食指的骨节都快要捏断了……

“嗖！”的一声，不知道是从哪来发出的一只冷箭，穿透风雪直直的麝香凤袍皇后的喉间。

“叮！”的铁骑相撞，风雪里黑色的身影飘渺一现，隐约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半空之中魅惑的传来：“裕王，我好像并没有允许你杀她……”

大雪之中所有人的心都是一紧，在天璟内战的对峙的时候，竟然跑出一个云启的太子来！

不等风渊祭回答，云无尘又笑着转身把手里那支断箭反手射进十万大军之中的某一个角落，轻声笑道：“本宫想，你们的王爷似乎忘了一道命令――谁要是杀了城楼上的那个女人，本宫……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