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楚,心里又恍然大悟:原来是皇后娘娘的妹妹……皇上围猎,皇后一定会凤驾随行,优待自家的妹妹,那是必然。
“为何不跪?”笑盈盈自马上传来的声音明明温和的如三月春风般抚人心弦,又又威严寒冷的似冬天寒冰,让人浑身冰冷。
众人一愣,裕王爷是摆明了要颜家小女儿处处为难吗?这不是跟颜丞相过不去吗?
“回王爷的话,”颜姒花低着头轻轻福身行礼道:“不是不跪,只因昨晚天凉受了风寒,膝盖受冻,行动有些不便,跪晚了一步,叫王爷误会了。”
她淡淡行礼,不急不缓的解释,倒是让身前的众人想到裕王爷当时评价她的话,便是这份淡然地气质,让她进了宫。
随即马上有嬷嬷急急走到风渊祭马下,躬身请罪道:“还请王爷恕罪!昨夜出了些岔子,叫姑娘们受打扰了,王爷莫怪!”
“既然是你管理的苑子出了问题,那么你自己下去领罚吧,杖责二十。小赵公公!”风渊祭轻笑着坐在马上,低头看着苑子里躬身低首的众人,只有最后那个女子背脊挺直,与他相望,那眼神,更像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身旁仰着下巴高宣口谕的年轻公公低低领了责罚带着主事的嬷嬷一前一后离开。
“现在,本王来看看,哪三人符合条件,能够幸运的陪同皇上,前去围场狩猎吧。”他轻轻一笑身子前倾,迷醉的眼神一一扫过面前精心打扮的女子们。
“薛家小姐。”风渊祭轻轻念出名字。
“是。”薛雪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早找风渊祭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她心里就一直狂跳不止。
“恭喜。”淡淡带着笑意的声音不轻不重的落在她身边,她转头一看,紧紧的握住颜姒花的双手,小声激动的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颜姒花拍拍她的手臂,表示替她高兴。
“李家小姐。”风渊祭念出第二个名字。
“多谢王爷。”颜姒花听见身后有一个女子僵硬的谢礼,转头一看,觉得有些眼熟。
是谁呢……
还未等她想起来,黑色骏马之上的风渊祭两袖迎风飞扬,像是一双比翼的蝴蝶绽开了翅膀,肆意飞舞,他轻笑俯身,将柔软的视线落在颜姒花身上:“那么,最后一个,是谁呢?”
最终选定的人是将门之后的薛雪,身带异香的沈茉香,还有一个平常无奇的绿衫女子,李馨月。
就像是薛雪之前所预知的一样,颜姒花没有被选中,她身体病弱,就连跪拜王爷都因为昨晚受了风寒,行礼的动作慢了别人半分,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被选中去陪同皇上狩猎的。
颜姒花落得清闲,回屋,关门,睡觉!
说睡觉她就是真正的睡觉,门一关,和衣睡在床上,把乱七八糟的杂事抛之脑后,一心一意的睡觉。
与此同时,那一边风渊祭带着人前往围场,他白衣黑马,低头任由身下骏马缓慢的行走,想着刚才那女子美妙的姿态,不自觉的就浮出了笑容。
她在向他撒娇么?
埋怨昨晚他照顾不周,让她半夜被带到寒风中,受冷寒之苦么?
就连撒娇,她也能如此的淡雅从容,散漫而为之。
那么,对于嬷嬷的惩罚,应该算是道歉了吧……
“王爷!皇上在围场等候多时了,末将前来接您,望脚程再快些。”一个红衣软甲将军模样的人看着风渊祭不急不慢徐徐走来,不禁有些埋怨。
皇上对这位王爷也未免太好了一点,不仅能够自由出入皇宫,还将身边贴身的人许了一般给他用,这与两分江山,有何区别?
不过,好在裕王爷一直都是安分守纪之人,向来觉得红颜重于江山,手上并无实权,并不为患,与他相比,手里握有重权,女儿又是一国皇后的颜丞相才是皇上需要担忧的首选。
“李将军,令妹就在小王身后第三个轿子里,李将军不妨慢行,与小王一同观赏皇宫美景,如何?”风渊祭白袖轻荡,晃的人眼前一片柔美的光芒四射。
红衣轻甲的李将军一愣,迟疑片刻,左右看了一眼深秋彤红的枫叶,喉头上下蠕动了一下:“王爷盛情邀请,李某不敢不从,多谢王爷!”
风渊祭笑着点头,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慢悠悠朝着围场走去。
刚才他离开的秀女居住的苑子,剩下的秀女们都和颜姒花一样,回屋,关门,只不过,没有睡觉,而是在练习宫廷礼仪。
不知道过了过久,对颜姒花来说,是睡梦中冗长的沉梦。对秀女们来说,不过是手背担着茶杯,来回平稳的走完两个来回。
轻巧的,准确的,快速的。颜姒花房里屏风后窗户的插销再次准确的被人从外面拨弄开,一人影从窄小的窗户里,侧身斜着飞掠进来。
床上的人困及,只觉得自早上起来就呵欠连连,挨着床,片刻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人影进屋之后十分随意,东看看西瞧瞧之后才慢慢的走到颜姒花所在的床榻之上,床榻在屋内最里端,此刻就算是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半扇门也会阻拦者人的一半视线,可何况,现在风渊祭带着秀女离开,唯一一个与她有些交际的薛雪也随着离开了苑子。负责她的主事的嬷嬷又被拉下去接受责罚。
换而言之,现在,不会有任何一人发现颜姒花的房里多了一人。
而且还是一个让人看到之后能吓破心肝的人!
他似乎并不着急,也不认为自己闯入了男子禁地而有任何不妥之处。斜倚靠在床柱上,抱肘仔细的看着床上女子的背部优美的弧线。
女子躬身朝里睡着,秀丽的背脊蜿蜒成一座连绵不绝迤逦的山脉,绯红布料铺成覆盖,盖住那长长山脊的亮丽颜色,又似天边一声长久的叹息,缓缓沉重的落在那山脊之上,惹得女子在睡梦中无意识的一个翻身,满怀柔情的湖顷刻就覆了那秀丽悠远的山脉,荡出天地间最柔情的水。
便是这样一个辗转之间,他欺身上前,薄凉无色的唇,轻轻的略过饱满的湖面,宛如纯洁的羽翼擦过水面拖长一串朦胧的雾气迷蒙。
便是这样一人看上去娇怯怯的人呢……
苍白无色的唇在接近丰满额头还有一个指节的距离里戛然而至。
喉间被一根尖细的木簪子尖刺相对!
“阁下今日又有何指教?”床上的人翻身而起,宽袖掩手,眼里一片清明透彻,含着丝丝笑意,手肘支在膝盖上,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年,淡然轻笑,浑身清爽亮丽,哪里还有半分倦意。
“难怪呢!”少年亦是轻轻一笑,还是调皮轻薄的语气:“你真是聪明,咦,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呢……”
颜姒花笑而不答,袖中木簪握在手中,直指他的喉间,再进一寸,就能见血。
少年歪着脑袋看她,突然将下巴微微一递,连带着木簪直对的喉颈也微微向前一送。颜姒花下意识将手里利器一撤,才一动,便已经知道上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