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来他其实没多少变化,一袭月牙长衫,紧贴在他修长的身躯上,带动如风。精致的脸庞只是少了些质朴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了些。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寒舍,民女失礼,有失远迎!”
殷子煜坐在云来山庄会客厅里木椅上,听到王夙的声音马上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还‘太子殿下’、‘民女’……你何时变得这么酸了?”
“有么?”
“绝对有。”殷子煜绕着王夙整整转了一个大圈,“夙儿,你瘦了!”
“嘶……”王夙吸了一口冷气,夸张的抖了抖,指着干净的地面道:“看到没,一地的鸡皮疙瘩!”
殷子煜目光有些复杂,奇怪的看着王夙,看的王夙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奇怪了。
终于,他开口道:“这几个月你都遭遇了什么?夙儿,你变了,从前不可不会跟我开这种玩笑……”
“每个人都在变,”王夙接过话把儿,“你不也是从平民百姓摇身一变,变成了卞国太子了么?要说变化大,怎比得上你?”
殷子煜向前跨了一步,墨色的眸子带了笑意盯着王夙,道:“夙儿这是在怪我隐瞒吗?我母亲姓白,所以我说自己叫‘白煜’其实也不算欺骗你……”
要说起隐瞒,自己不也是隐瞒了所有人她的身份么?
王夙微微扯动嘴角,“这有什么好怪的?在费城我就知道你家世定然是不错的,不管是言谈举止还是待人接物,举手投足间一派大家之风,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是小户出来的,只是宋书之竟然不认识你,这点倒是让我疑惑了有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也倒释然了,因为谁都有秘密,不是么?”
殷子煜有些怀疑的看着王夙,“你真这么想?”
“爱信不信!”说罢王夙坐在椅子上惬意的翘了个二郎腿,“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王夙斜了他一眼,“当然可以,那要不要叫人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山庄?虽比不上你的王府金碧辉煌,但也算是别有情调了。”
“为什么不是你这个主人带我参观呢?”
“我懒得跟你兜圈子,等你什么时候兜完了圈子,我在接待你不迟。”
说着王夙打了个哈切,作势要走,殷子煜一把拉住王夙的袖子,“好吧夙儿,你赢了!”
王夙挑挑眉,狡黠一笑,“那你说吧。”
“夙儿,你真的变了好多!”殷子煜无奈,“看来我也得找时间出去走走了。”
“我只是听说你去天山了,而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忙,没来得及给你送行,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吧?”
王夙把原因以及路上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跟殷子煜说了一遍。当王夙说道她其实已经突破了宗师的时候,殷子煜并没有太过惊讶,眼里的羡慕没有掩饰,只是恭喜了一番。
再当他听说王夙说宫懿轩跟她一起去的天山后,那黑亮的眼眸里迅速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小火苗,狭长的墨眉蓦然一皱,气息有些冰冷起来。
“那,你是去寻找你母亲留下的线索,最后找到了吗?”
“找到了。”王夙意有所指的看着殷子煜,缓缓说道:“母亲说她去了丹贵的苗家寨子,不日我便会启程。”
殷子煜知道王夙的眼神儿里包含的是什么意思,笑道:“她是苗族女子,而且她也凑巧正是来自丹贵的苗家寨子。”
王夙仿佛不知道一般,惊讶道:“哦?这么凑巧?”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我们的母亲或许还是熟人呢!”
“我觉得那倒不会,毕竟从时间上说也说不通。”王夙慢条斯理的分析道:“我母亲大约是十八年前去的苗寨,而你母亲二十三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苗寨来到了邺城。”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跟着母亲回去过苗寨一趟,住了有小半年,没准儿她们真认识呢!”
“好吧,”王夙摊摊手,“她们认不认识并不要紧,现在要紧的是你是只打算跟我说这些,没有别的了吗?”
“咳咳,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殷子煜干咳一声,微微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今天来其实还想要问你一件事的。”
“嗯,有什么就快问吧。”
殷子煜也不再寒暄,直接开口问道:“最近信部的动作你知道吗?”
“现在信部我交给胥子臻去办了,最近我没有去过问。怎么了?”
“你当真不知晓?”
“当真!”
殷子煜狭长的墨眉蓦然一皱,刚才在王夙面前的温雅之色刹间消失,变得一片严肃,认真的看着王夙,“最近信部大幅整顿,本来好多跟戮部接轨的部门一下子全部切断,等于说现在的戮部完全变成了一个瞎子……我不知道你们信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夙跟殷子煜在一起公事多年,自然了解他的性子,非到了紧要不可逆转的关头他是不会开口求人的,看来胥子臻的动作真的挺大的。不过她是真的不知晓、也没有再过问胥子臻具体怎么做的,所以有些事情她还是要问了殷子煜才能知道。
王夙也收了不恭的玩笑,正色道:“你先说说具体发生了何事?”
“虽然信部和戮部这两个部门分开了,但一直都是由信部提供给戮部各种消息,当然,也不是要你们信部做白工,每条情报都有它具体的酬金的。三日前信部忽然中断了所有合作,这点我很费解,就算戮部是外人,只要我们掏钱你们也该卖消息给我们的,怎么会闭门不做生意了呢?”
王夙问道:“闭门不做生意?”
殷子煜点头,“对,信部已经停止运转三天了,你这个首领难道都不知道吗?”
“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并不打算过问,胥子臻跟我提过信部需要大改革一下,所以我就彻底交由他去办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选择了相信他,那就没有道理用各种缘由来束缚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