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婉君虽是不满,但也只是皱了皱眉,未有多说什么。
“林小姐。”莫兰开口,声音虽然动听但是婉君却是听出其中有着蔑视的味道,心中觉得可笑,遂答道,“不用这么客套,莫小姐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呵。”毫不掩饰的冷笑,莫兰一挑眉,“原来林小姐还知道我?”
“我知道你很奇怪么?”婉君不想再和她客套直接说道,“你找我来无非是要和我说云总裁的事情,我很清楚地告诉你,我和他——”
“不,你说错了。”这时候莫兰笑着抢过了婉君的话,“我并不想和你说关于云致皓的事情。”
“那你……”
“我是想问你阿良在哪里?”莫兰从旁边拿出了一叠照片递到了婉君的手中,“我知道我弟弟每个月都会和你见面,但是上个月他和你见过面后就消失了。”
“阿良……他是你弟弟?”婉君对此感到着实的意外。
“是,阿良因为生病的关系所以一直由协会照顾。”莫兰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想多说,“这件事情一直很保密,所以林小姐最好还是——”
“我知道。”对于游戏规则,婉君再清楚不过。“不过我的确是不住地他在哪里。”
当初阿良时常来找他,后来她答应了每个月和他吃一顿,刚开始她还记得很清楚,但是后来忙起来的时候她也不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和他约定的时间,不过意外的是,即使晚了好几天,婉君每次去的时候还是依旧会遇到他。
“之前我听说他去超市打工的时候还很意外。”莫兰伸手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递到了婉君的面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喜欢的人在那里工作。”抬头看向婉君,莫兰似笑非笑,“林小姐留一下电话吧,以后或许还要经常联系。”
“我想不用了,我和莫小姐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想不会,我们之间应该有很多事情可以聊。”莫兰勾着唇角,那份带着些霸气的美艳让婉君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是个柔弱的大小姐,娇滴滴渴求着男人的保护,可是这个人似乎并不是如自己所想象的那般。
婉君拿过了手机,一边输入自己的电话一边说道,“如果莫小姐说的是云总裁的事情,我和他真的只是曾经的雇佣关系而已。”
“只是雇佣关系?”桃红色的薄唇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莫兰的笑让婉君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如果只是雇佣关系的话,为什么他还会大晚上地和你发短信呢?”
“他只是来确认一下,那张沙发是不是已经寄到家里了。”
“哦?是么?”莫兰又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她边说边拿过手机,点出了一张照片放到了婉君的面前。
“你上次忘在白云牧场的衣服还在我这。”这是云致皓发给她的短信,可是她对这条短信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后她才想起来那天似乎有一条短信她连看都没有看就被她删除了,所以……
“我不想知道在这句话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将婉君的震惊尽收眼底,莫兰笑着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不过我想你也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婉君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倒是莫兰浅笑着看她,“如果你有阿良的消息,请你及时地通知我。”说罢,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婉君。
婉君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下的车,她就呆呆地站在校门口,站了很久,然后她拿出了手机再一次点开了和云致皓短信的界面。
在那句“沙发收到了?”后面的确是空荡荡的,如果下面的那条短信就是照片上的内容的话,他发这条短信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短信会引来误会么?他难道不知道……
一想起白云牧场,婉君便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晚的情景。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婉君未经考虑便直冲去云致皓所在的别墅区,因为婉君之前去过,所以保安也没有拦她。不过那时候云致皓还没有回来,所以她便坐在了拐角的花坛边沿静静等待着。
邓知行发了短信来问她为什么没有去工作室,于是她就随便说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云致皓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婉君一个人抱着腿楚楚可怜地坐在那里,于是他下了车缓步到了她的面前。
先是看到了皮鞋尖,婉君一愣,在听到云致皓的声音后她便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婉君咬着牙伸出了手就挥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云致皓始料未及。
她不知道,在他看见她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激动,他是那么地想要冲上前去抱住她,他是那么……
可是他想了她这么久,他一心为她着想,结果呢?结果就是迎面被她打一巴掌么?
“你!”狠狠地看着她,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云致皓!”婉君卯足了力气吼出了他的名字,她才不怕他,就算他的神情就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她撕裂一样,她也不会害怕。“你就只会使用这些卑鄙,龌龊的手段嘛!”怒不可遏地扬起了手,她再欲挥去,可却是被云致皓死死地抓住了手腕。
“你是准备拿那天在白云牧场的事情威胁我一辈子么?”咬着牙,婉君转动手腕试图挣脱云致皓的牵制,可是无果之后她便冷笑了起来,“云大总裁,你就这些伎俩了是么?可是你针对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平凡人,我不想牵涉进你们上流的世界,更加不想走进你的世界!”
一口气怒吼完,婉君深吸了一口气才缓了过来,然后她就看着他,而他也是看着她。
他不说话,她也突然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
“你们……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场合?”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二人的世界里,婉君扭过了头就看见一个女人安静地站在车旁,红唇扬起,那样的笑在婉君看来让她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茗芳,你帮我把车停好,我等会回去。”云致皓沉着脸说完后便又扭过了头看向了婉君。
周茗芳看了一眼婉君,然后笑着上了车,然后把车开进了车库。
见周围没有了别人,云致皓才冷冷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婉君冷笑不止,“你给我发那样的短信算什么呢?是觉得破坏我的感情让你很满足?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闲着没有事情干,以折磨我为乐?”
他以折磨她为了?云致皓连冷笑都笑不出来,她竟然说自己以折磨她为乐!明明是这个死女人一直在折磨自己,现在倒好,她竟然反过来说他的不是!他若是想要折磨她,她现在哪里会有一天的好日子!
“我怎么折磨你了?”
“你说了以后不会再纠缠我,可是……你什么时候遵守过你的诺言?”
“我纠缠你?”牢牢地捏住婉君的下巴,云致皓眯着眼睛,“你冲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质问我,为什么要纠缠你?”
这个女人是不是太过可笑了一点。
“婉君,你这是在消磨我的忍耐力么?”云致皓凑近了一分,可就在要贴上她唇瓣的时候,他盯着她放大的瞳孔微笑着侧过了脸凑到了她的耳旁,“你知不知道我的控制力,也是有限的?”
他……他……
婉君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过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伸手推开了眼前的人,看着他笑着抹了抹嘴,婉君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也是这个样子抹了抹嘴,然后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满是狼藉的客厅之中。
“你到底想怎样?”婉君的语气中满是疲累,她真的不懂,他到底要她如何?
她只是想要安静地生活而已,只是想要一个完满的家,只是想平平淡淡的有着小小的幸福而已。
这很难么?
“为什么你总觉得自己很委屈?”云致皓看着她,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我伤害你了?我折磨你了?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到底委屈什么?”
明明是她二话不说就走了,徒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头上挂着“LOSER”的字样,而她则是笑靥如花地投入到了别的男人的怀抱。
她有什么资格说她委屈。
她有什么资格来责备他。
“那你发那样的短信是什么意思呢?不就是为了伤害我,折磨我么?”他真是好笑,是觉得自己无辜还是想说他根本没有做过这件事?“什么叫我上次留在白云牧场的衣服还在你那,你告诉我啊,这是什么意思!”
云致皓一愣,“你说什么?”
看着云致皓吃惊的样子,婉君冷冷一笑,他这是在装傻么?
“你做过什么你会不知道?”婉君指了指云致皓的手机,“你自己发给我的短信,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写了什么吧!”
掏出了手机,云致皓翻看了一下记录,结果——
“我不知道这条短信……”
不知道?这算是解释的理由么?婉君觉得着实可笑,“云致皓,如果你是想这样一步一步地折磨我,看着我如何从云端跌落谷底的话,那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云致皓不解,为什么在她的口中他就好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呢?
“云致皓,你多情,你花心,你玩弄女人,然后你还希望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么?”将云致皓推开,婉君举步欲走,“我真的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
云致皓回去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推开门的时候,云致皓拍了拍自己的外套,脸上写满了疲累,可抬头一看就见到穿着一身浅紫色睡衣的周茗芳从楼上走了下来。
“你……”云致皓显得有些意外,“你这是……”
“没想到,我当初留下的东西你都没有丢掉。”周茗芳浅笑着走到了云致皓的面前,“致皓,我们重新开始吧。”
把云致皓拉倒了沙发前让他坐下,周茗芳从随身的手袋中拿出了一个礼盒,小心翼翼地打开,“这是你留给我的项链,我到现在都放在身边,你知道的。”她抬头看他,眸中满是可怜,“你知道我还是爱你的,我也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云致皓一时之间没有言语,周茗芳便兀自拿出了项链递到了他的手中,“致皓,帮我带上好不好?”
那是他们在大学毕业的时候,云致皓给她买的毕业礼,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她看到这份礼物时欣喜的模样,单纯地抿着唇笑着跟他说,她很喜欢。
可是,很快的,在那之后不过半个月她便离开了他,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致皓,我爱你,可是生活不是单纯地建筑在爱上面的。”她临走之前号啕大哭,哭得让云致皓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然后他未说什么就放她走了。
直到再见时,她已为人妇。
云致皓都快忘了第一次再遇周茗芳时,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了。那时候,她挽着她的丈夫从酒店里出来,于是他们就这么迎面撞上了。
她笑着跟他打招呼,笑容依旧。
后来她留下了手机号,他犹豫了很久,即使每次和不同的女人去酒店之后,他都会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着那个号码。点着一支香烟,然后拿着手机,莫名其妙地就站了许久。
“致皓。”在云致皓为周茗芳带上项链的那一刻,她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语调温柔道,“我们重新开始吧。”
愣了愣,云致皓一时之间没有反应,再抬头的时候,周茗芳已经转过身来跨坐在了自己的身上,“致皓,我知道之前我不顾一切离开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可是你知道的,我也是情非得已。”
“茗芳,我想我们——”云致皓眉峰一动,推了推再欲靠上前的周茗芳。
“你还在怪我么?”周茗芳小巧的脸蛋上划过了一丝惆怅,她眨了眨眼,眼底泛起了泪光,“致皓,我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后才发现,我真的……最爱的人,是你。”倒进了云致皓的怀里,周茗芳低声啜泣起来。
云致皓承认,周茗芳是他心中一直难以割舍的女人。可是现在他的脑中只萦绕着那个死女人,他——
“致皓。”周茗芳抬起头来便搂着云致皓亲了下去,她搂着他,亲昵地贴着他的侧脸,舌尖挑拨过他的耳垂,然后亲吻到了他的侧脸。
“抱抱我好么?”周茗芳楚楚可怜地小声道,“抱紧我。”
云致皓伸手搂上了她的腰,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然后毫不犹豫地回吻了下去。
扯开了她的睡衣,每一寸肌肤都那样熟悉,他伸手抱住了她的臀,让她环住了自己的腰然后将她带上了楼。
“致皓。”周茗芳轻笑着捧着他的脸,细碎的轻吻让云致皓不禁加快了脚步。
撞开了房门,将周茗芳丢上了床,云致皓扯开了领带,解开了衬衫后便上了床。
她变得成熟,变得更加的诱人。
拉下了挂在她腰际的睡衣,云致皓热情地回应着周茗芳的吻,那样的吻持续了好久,几乎抽空了她所有的空气。
在云致皓亲吻她脸颊的空隙,周茗芳喘息着将他推到了一旁,然后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指尖在他的胸口打着圈,周茗芳媚笑着凑上前,在他的喉头轻吻了一下。
在他的记忆里,周茗芳从未如此主动过,看着她妖魅地缠上了自己,云致皓伸手便抱住了她的腰。
“致皓,你爱我么?”她轻轻喘息着凑在他的耳畔问着。
“嗯。”沙哑地吐出了一个字。
那时候,当他看见手机里跳脱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把女伴丢到了街上,然后立刻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褪去青涩,她美艳大方。她说,致皓,我很不开心。
然后他们聊了很久,末了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很久,然后她说,致皓,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当朋友么?
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周茗芳,云致皓伸手将她的发丝绕在了指上,如此玩弄着,她便醒了。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就扬起了唇角,“致皓,我搬过来和你住吧。”
云致皓眼神一暗,犹豫着却是翻身下了床。“茗芳,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很为难。”
“因为豪丽集团的莫兰?”用被子包裹住了自己,周茗芳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那你愿意为了我而放弃她么?”
“茗芳,我想不仅是这个原因。”转过身来,云致皓皱眉道,“我想我们之间——”
“致皓!”
“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考虑。”云致皓拿起地上的衬衫,毫不犹豫地就出了房间。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云致皓点了一根烟,然后一根接着一根。周茗芳没有下楼,于是他就一直抽。
客厅之中烟雾缭绕,云致皓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给顾惜城打了一个电话,“惜城,还有谁知道那天白云牧场的事情?”
在得到“没有其他人”的回复后,云致皓心烦意乱地把手机甩到了一旁。
他看了一眼楼上紧合的门,正准备起身的时候,门突然就打了开来。
“云致皓,我回去了。”
“那我送你。”
“我叫了出租车。”周茗芳款款下了楼,在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浅笑到,“对了,你的检查报告我已经放在你的床头了。”
看着周茗芳走,云致皓突然又陷入了茫然之中,靠着沙发躺了下去,他把双手枕在自己的头下,看着天花板想了很久。
他一直以为,只要忘记了对她的情感,就可以把他们的关系维持到更远的地方。
可是现在……
“沁儿生日,你准备了什么礼物?”时间过的很快,婉君就觉得在一番忙碌之后就已经过去了数月,秋末的时候,婉君在邓知行的提醒下得知了沁儿的生日,便笑着提醒林海。
因为学习的关系,林海相较以前变得消瘦了许多,他写着作业,头也没有抬,“她也没有准备要过生日。”
“那你就真的不准备了?”婉君有些好笑。
“那你说……”放下了手中的笔,林海抬起头看向了婉君。
“我和知性给她准备了生日会,你呢好歹想想要送点什么。”
这个是婉君和邓知行一起想出来的,他们课业忙,也只得由他们两个人来做所有的事情。在看看林海点头后,婉君便准备回屋,而这个时候她忽然就注意到林海的书包中有一本杂志,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星星娱乐》。
而偌大的封面上,竟然云致皓是其中的主角。
“这本书……”
“哦,沁儿让我帮她带回来的。”抬头看了一眼,林海淡淡地说道,“姐,你帮我拿给她吧。”
坐在屋子里,婉君看着杂志上偌大一个“金明财团总裁夜会旧情人”的标题微微皱了皱眉。
他的旧情人还真不少……
翻开了杂志,照片上是云致皓和那女人从酒店中走出来很是幸福的样子,而那女人婉君还是有些印象的,她是那天在别墅外看见的女人?
杂志里爆料说的是,那个女人叫周茗芳,是云致皓的初恋情人?看到这,婉君不禁又皱起了眉。
“你在看什么?”邓知行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婉君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竟然未有发现他的到来。
“没。”把书塞进了旁边的文件里,婉君装作无事一般站了起来,“怎么了吗?”
“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明天的竞标会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
自从上次的经历后,婉君对竞标会总带着些许不安的感觉,但是看着邓知行她还是点了点头,索幸,那天她没有遇到云致皓。
婉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遇到他,还是不想遇到他。
自从昨天看到娱乐杂志关于他的爆料之后,她总觉得很是不开心,可是要说为什么会不开心,她又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她不开心的。
第一轮竞标会似乎并不是很顺利,婉君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情,直到邓知行推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竞标会已经结束。而婉君看着他愁眉紧锁,便意识到了其中有了些许变故。
而就在他们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跑了过来,婉君定睛一看,竟然是顾惜城。他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就连撞到人,酒水洒了一身也没来得及擦一下,“婉君!“
“怎么了?”对于顾惜城的出现,婉君觉得很是意外,可是她觉得更意外的是,他为什么会那么慌张?
“云少他……他出车祸了……现……现在……在医院抢救。”顾惜城稳了稳心神继续道,“他在救护车上的时候一直念你的名字,你——”
“他在哪家医院?”毫不犹豫地从邓知行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婉君突然也变的慌张了起来,一把拉住了顾惜城的袖子。
婉君跟着顾惜城走出去很远后她才想起来身后的邓知行,虽满是歉意地扭过了头,可是脚步未有停留,依旧是朝外走去。
“对不起,我会尽快回去。”在车上的时候,婉君给邓知行发了一条短信后便有些不安地看向了一旁开车的顾惜城,“他怎么就出车祸了?”
“他今天和伯母吵了一架,然后就出了门,听说是因为车速太快,他没来得及刹住车,所以直接撞上了旁边的大树。”顾惜城也不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只是听旁边的人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不过这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医院下了一道病危通知书。”
婉君只觉得眼前一黑,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前些日子还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人,结果今天就被送进了手术室,而且还被送了一道病危通知书。
赶到医院的时候,顾惜城带着婉君去了手术室门口,可是婉君却很惊异地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在那儿。
“为什么只有我们?”婉君焦虑地朝里面看了两眼,扭过头看向了一样坐立难安的顾惜城。
“他……没有朋友。”
“可是他就没有亲人吗?”婉君不可置信地问道。
“刚刚干娘过来签了病危通知书,然后就走了,至于他的父亲……应该是不想看见他,所以就没有来。”顾惜城想了想,突然就叹了一口气,“婉君,我很少会求人,但是我求求你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他了,可以么?”
婉君不懂其意。
“他没有你想想的那么坏,他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顾惜城目光沉痛地低下了头,“他的痛苦,你从来都看不见。”
婉君只觉得心中闷疼不已,她的确不知道他的痛苦。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男人,专制,独*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
可是她也突然发现,她从来也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云少从前很孤僻,因为他只是私生子的关系,所以刚开始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顾惜城越说声音越低,“因为他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所以他一直被我干爹记恨,最后就被送去了白云牧场寄养。直到后来因为云大公子暴毙,而干妈又没有办法再生育,他们才考虑找到了云少,把他接了回来。”
婉君从来不知道在云致皓的身后竟然会有这样的一段历史。
“你知道么?”看见婉君坐在了自己的旁边,顾惜城沮丧地说着,“云少他比你想象的要善良许多。他是玩弄女人,可是那些女人是主动送上门的,说多了就是各取所需。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任何一个人跟对待你一样的疯狂,也许你对于我们来说很普通,可是你对于他……真的非常重要。”
就在顾惜城轻声说着这些的时候,走廊的尽头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顾惜城抬头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你怎么会来?”
“我听说致皓出车祸了。”周茗芳俏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而这是婉君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这个女人。走近了,周茗芳自然也看见了婉君,她的神色变幻莫测,最后只是抿着唇笑了笑。“惜城,他怎么样了?”
“不需要你来。”对周茗芳,顾惜城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是恶略。
“惜城,我也是关心啊,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对我有偏见可以么?”周茗芳的哀求对于顾惜城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作用。
“你关心他?周茗芳,当初你抛下他去投入别人的怀抱和别人结婚的时候,你有没有为他考虑过?”顾惜城冷笑着看着她,“现在你来这找他又算什么?因为离婚了所以需要别人收留么?”
“惜城!”周茗芳的脸色变了又变,“你太过分了!”
“再过分也不会比你过分。”顾惜城拿出手机,“你是要我打电话给丽莎,来问问她到底为什么好几个月前的照片会出现在昨天的杂志封面上么?”
“你……”
“你是我在云少身板见过的最不要脸的!”
“啪!”这一巴掌发生的很快,婉君就靠在墙上看着他们,然后所有的一切就那样发生了。顾惜城歪着头,然后笑着伸出了手“啪”地一声打了回去。
周茗芳显然愣住了,然后她抿着唇又准备给顾惜城留下一巴掌,但是却被婉君伸手截了下来。
“你们够了。”这是在手术室前面小打小闹地玩游戏么?“这里是医院,需要安静。”松开了手,婉君转身面向了手术室。
手术中的红灯依旧亮着,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打了开来,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浅笑道,“手术很成功,但是需要转入重症监护病房观察几天。”
悬在婉君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她转过头去,可就在看见顾惜城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软,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婉君!”
当婉君醒过来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而床旁边坐着的竟然是顾惜城。
“我……”揉了揉头,婉君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有些迷惑地看向了旁边的顾惜城,“我怎么了?”
“有点贫血,打了葡萄糖应该就好了。”
“周小姐呢?”
“她被我送回去了。”顾惜城指了指外面,“云少就在重症监护病房,如果你要去看他,护士小姐会带你过去。”说罢就站了起来,“我有些急事要去处理。”
婉君爬起来后,就在护士的引导下套上了隔离衣进了重症室。
之前她只知道云致皓受了重伤,可是却一直没有概念,直到她走近重症室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他到底伤的有多重。
看着缠绕得到处都是的管子,婉君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什么器材然后导致不可控制的后果。
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脸,婉君默不作声地底下了头。
因为麻醉还没有过的原因,云致皓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婉君不知道是不是要和他说些什么,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然后安静地看着同样很安静的他。
探视的时间并不长,婉君推门出去的时候,突然就注意到有一个中男人站在探视窗前默默地看着里面。
“请问你是云致皓的朋友?”婉君走上前去,就站在那男人的旁边,和他一起看着在屋里默默躺着的人。
“他有朋友么?”那人扭过了头,脸上只是淡淡的笑容,“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
“好朋友?”
“应该……”看着云致皓,婉君苦笑道,“应该算不上。”
“我也觉得,他应该没有好朋友。”那男人转过了身,看着婉君的时候礼貌地问道,“介意一起喝杯咖啡么?”
她没有拒绝,因为她感受到了他的友好,所以跟着他去了医院旁边的咖啡馆。看着咖啡少在咖啡杯里搅动着,婉君等待着对方开口,但是对方却好想并不急于提问,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你和他上过杂志的封面是么?”那男人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
“是。”婉君回答的很是小声,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着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气场,让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你喜欢他么?”
“不……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么?”那男人的问题很是直白,直白地让婉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看着咖啡杯里的水波纹,婉君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那你还喜欢他么?”
“我不知道。”婉君抬起头来,就看见了那男人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是他父亲。”那男人笑着放下了咖啡杯,然后站了起来,“我觉得,你好像跟其他的女孩不一样。”他拿过了旁边的餐巾纸写下了一串号码然后递到了婉君的手里,“如果他有什么事的话,你就直接打我电话。”
婉君把餐巾纸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口袋,然后她去重症病房前面坐了很久,护士来来往往,最后终于有个人过来跟她说,“夫人,您丈夫已经醒了。”
夫人?婉君对这个称呼显然很是意外,随即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他的夫——”
“病人身体机能一切良好。”护士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婉君的解释,她拿着一沓单子翻看着,然后笑着说道,“病人需要好好休息,所以今天就不安排您看望了。”
对此,婉君只是点了点头。
她站了起来,透过探视窗朝里看去,他躺在床上,一切安好。
婉君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背影在那儿坐在床上,夕阳斜斜地打在地上,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一直拖到了她的脚下。
“知行。”婉君小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就见到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形容憔悴,“你怎么来了?”
“一晚上没见你回来,我有些担心。”邓知行起身走到了婉君的面前,抬起指节分明的手,淡淡地笑着,“听说你昨天晕倒了?”
“没什么。”婉君低下了头喃喃道,“你今天不忙么?”
“哦,推了两个议程专门过来的。”邓知行温柔地拉起了她的手,“手怎么那么凉?”
“知行……”不知该如何应对,婉君有些尴尬地把手抽了出来。“昨天,我只是——”
“嗯,我看见了,你手机没电了。”没等婉君解释,邓知行就拿过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我帮你充好电了。”
邓知行越是如此的无微不至,婉君的心中就越不是滋味。有时候婉君甚至还会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会不会生气,还是说他对任何一个人其实都是这样的温柔?
“我明天还有第二轮竞标,你……我一个人去就好。”邓知行见婉君没有答话,他便笑着准备朝外走去,“对了,我估计你这几天不会回去,所以等会让小北拿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
“知行。”在他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婉君突然开口唤住了他,“对不起,我这就走。”
如果她现在还留下来,那么这对邓知行不公平,对他一点也不公平。
云致皓已经醒了,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拿起了外套,婉君走上前挽住了邓知行,“走吧。”
“婉君。”邓知行却是犹豫了一下,他看着她,神色一如既往未有一丝的波澜,“你真的是要跟我走么?”
婉君一愣,她从来没见过邓知行如此认真地问自己问题的模样。
“不好了!夫人,您丈夫的各项指标突然大幅度变化!”就在婉君愣神的时候,刚才见过的小护士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结果一进门就见到婉君和邓知行四目相对的样子,所以尴尬地站在了门口。
听到小护士如此说,婉君立刻就回过了神。抽出了手后,面带忧虑地走到了小护士的面前,“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