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知子莫若母,景阳太子平日性格开朗健谈,多日早晨请安时心不在焉的异常反应,皇后已经有所察觉,得知今日居然抱恙在床,显得非常担心,立即前往东宫看望。
皇后进了景阳太子东宫的寝宫,远远就看到床边悬挂的那幅无名画作,心中暗暗不解,虽然景阳太子自幼对绘画情有独钟,但也不至于身体抱恙之际还要寸步不离,这是一幅什么画作,令他如此重视,走近了细细观察,原来是一幅水平如此普通的碧玉女子戏蝶之作。
“母后!”景阳太子见到皇后,急忙坐正身子,想要下床请安。
“赢儿,快好好躺下,不要起来了!”皇后忙来到景阳太子的床边,抚着他的身子。
“儿臣谢母后!”景阳太子少气无力。
“请太医来看过了吗?”皇后带着质问的语气。
“回皇后娘娘,洪太医已经看过太子殿下的病情了!”
“怎么说?”
“偶感风寒,而且脾胃虚弱!”
“如何解决?”
“已经开了药方,需要进食调养!”
“本宫怎么听说,赢儿已经多天都没有好好用膳了!”皇后担心地看着景阳太子。
“母后不必担心,儿臣没事的!”
“还说没事,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连普通百姓人家的少年都不如,哪里有一点儿大容朝堂堂太子应有的气魄!等会儿吩咐下去,到本宫的宫中,将一些上等的补品多拿一些过来,好好给太子补补身子!”
“母后不必了,那些还是留给母后补身子吧,服了洪太医开的药,在休养几日,儿臣就没事了!”
“天底下有哪个做母亲的看到自己的孩子生病不心疼的,母后现在恨不得自己可以替赢儿来承担痛苦,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会有多担心,那么多的国事要操劳,还要担心赢儿这身子,病了就要服药,自己的身子好好的,不是更好吗!”
“儿臣知错了,以后一定多加注意自己的身子,不仅是为了儿臣自己,更是为了父皇和母后,还有整个大容朝!”
“赢儿呀!从小这张嘴就如同抹了蜜似的,总是能让母后开心!”
“不过母后,这几日的早课是不是可以免了,让儿臣可以好好修养身体,尽快恢复!”
“说了半天,就是为了逃避早课,一心只想着玩耍,说到读书,就没了兴致!”
“儿臣平时非常用功的,这不是生病了吗,就知道母后最心疼儿臣了,就让儿臣休息几日吧!”
“好了!快些躺下吧,多多休息,尽快养好身子要紧!”皇后忙为景阳太子盖好被子,瞟了一眼床榻旁悬挂的无名画作,“此画为何悬挂于此?”
“这是儿臣近日刚刚得到的一幅画作,觉得画中女子的动态栩栩如生,甚是喜爱,还想细细品味一番!”景阳太子不敢直视皇后的眼神,生怕皇后能够读到自己的心思。
“赢儿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养身子,等身子养好后,慢慢品味也不迟!”皇后知道景阳太子自幼对绘画热衷,又见他这样回答,便没有多去想。
景阳太子安心修养几日之后,身体有所恢复,虽然已不再茶饭不思,夜难安寝,但依旧整日魂不守舍,只有回到自己的寝宫中,眼前看到那幅无名画作,才如还魂般提神醒目,做任何事情也提起精神来。
皇后对景阳太子的身体依旧不放心,整日请安之际,刻意留心他的神情,见他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皇后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不满,却又怕当面对峙,会使他面子上不好过,决定先弄清楚事情的究竟,于是立即命人传刘公公前来。
刘公公知道景阳太子这般魂不附体的异常状态是不可能会逃得出皇后的双眼,可这样凭感觉的事情没有什么证据可言,皇后也一定不会妄下定论,只会先了解清楚详情,才会做出对策,自己早已做好了如何应对皇后的心理准备,如果皇后要怪罪此事,自己肯定逃不过责罚,首先是自己整日陪在景阳太子的身边,没有及时劝说,令他是越陷越深,不能自拨,其次张画师还是自己所引见,两项罪名加起来,想必不会轻饶了自己,只能靠自己这在宫中多年修炼的本事竭尽全力来为自己圆场。
“奴才拜参见皇后娘娘!”刘公公毕恭毕敬。
皇后瞟了刘公公一眼,命身后的宫女:“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皇后身旁的宫女恭敬退下。
“知道今日本宫为何让你到此吗?”
“恕奴才愚昧,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天慧十四年,赢儿九岁,被册立为太子,入主东宫。这八年来,你一直侍奉左右,对太子可以说是悉心照顾!”
“奴才有幸侍奉太子殿下,是奴才这辈子的福分!”
“你整日与太子相处的时辰比皇上和本宫还多,关于太子的有些事,恐怕还是你最清楚吧?”
“太子殿下近日身体已经痊愈,食欲也所恢复,早课都是按时到的!”
“本宫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太子殿下整日勤练剑术,进步飞速,将来有机会上阵杀敌,一定所向披靡!”
“你这个奴才,还在这里给本宫装糊涂!”皇后刻意提高了声调。
刘公公顿时双腿跪倒在地,“奴才实在愚昧,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前几日,本宫到东宫看望太子时,发现太子床榻边悬挂了一幅画作,太子抱恙在床,还将画作悬挂床榻旁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殿下自幼酷爱书画,皇后娘娘一定是知情的!”
“这恐怕不仅仅是酷爱之情那么简单吧?”
“应该是前几日太子殿下刚刚得到此画作,一时新鲜,不巧身体抱恙,闲来无趣,才多加关注于此罢了!”
“依本宫看来,水平那般普通的一幅画作,太子怎么会如此爱不释手?”皇后不禁眉头紧锁,“那幅画作乃何人所作?”
“回皇后娘娘,此画作的作者乃一位张姓的民间画师!”
“居然还是一位民间画师,大容朝偌大的一个皇宫里面,难道都找不来一位像样的画师了!”
“皇后娘娘息怒,这世间再美的物件,看得时间长了,终究是会厌倦的,宫中画师的画技虽然精湛,但太子殿下也已经欣赏了十几年了,想要创作出一副能够令太子殿下惊艳的作品,实在是有心无力,可奴才实在不愿看太子殿下失望,便擅自做主,从民间请来一位著名的画师!”
“此事也并不能完全怪你,只是这次赢儿的态度令本宫非常担心!”
“皇后娘娘多虑了,太子殿下乃大容朝的皇储,自幼身边所目染的女子,都是这宫中的嫔妃和公主,还有就是一些皇亲贵胄之中的女子,她们都是仪态万方,举止优雅,难得一见那幅画中活泼俏皮的女子,自然心生眷恋,不过这个新鲜时期很快就会过去的,那些始终与太子殿下尊贵的身份不相匹配,也自然会有新的可以吸引太子殿下之物将其取代!”
“孩子大了,恐怕是有心事了!”皇后轻声自言自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