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还在忐忑不安的纳兰君若,便收到了皇帝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皇妹景柔嘉,德仪嘉礼,聪慧机敏,今有新科状元,正一品太傅纳兰君若,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深得朕赏识,故今决定,将长公主下嫁于纳兰君若,交由礼部择日大婚。另赐驸马一座以示天恩,望其夫妻和睦,扬宗室之美德。钦此!"
宣旨的太监笑逐颜开的将圣旨递上,见他仍在发愣,清了清嗓子,"驸马爷,领旨谢恩吧!"
下一秒,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给公公打发了赏钱,他离去后,二老却是亢奋了。
自皇帝登位之后,鲜少会亲自下旨赐婚,这儿子娶了公主,必定水涨船高。
幸亏当初没有将那秦清苓娶进府中,如今,她已成了全帝都的笑柄,连带着先前与秦府颇为密切的纳兰府也深受流言的干扰,这皇上的赐婚就好比一场及时雨。
看那些幺蛾子,还敢随便乱嚼舌根。
如是想着,却突然听见管家来报。
"秦小姐来访。"
纳兰夫人眉角一跳,反射性的问了句,"是哪个秦小姐?"
"夫人,是清苓来了!"
未曾通禀,秦清苓径自而入,袅袅的身姿款款而来。
她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必定不想见她,但是她一定不能放弃,纳兰君若,是她最后的一根浮木。
"你还好意思来!"
纳兰夫人冷哼了一声,她嫌恶的目光瞪向了她。
"纳兰夫人,纳兰老爷,纳兰大哥!"秦清苓眼圈儿红了又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滴落,"你们一定要相信,清苓是无辜的!"
拧了拧眉头,纳兰君若低头看她无措的样子,想着从前为了她而差点让自个失去了柔嘉,心里的怒火就止不住的往外涌出。
"秦清苓,城外秦府的别院,那日,你与你表哥所谋,我一清二楚,如此,你还想说你无辜?"
原本,他不想再让她难堪,只是不想再与她纠缠,可如今她找来,仍是不知悔改,还妄想再欺骗他。
他也不想再给她所谓的脸面。
谎言被拆穿,秦清苓尴尬了几秒,随又否定,"君若,不是你想的那般,你听我说!"
"滚!"
他从未用过这样他认为粗鄙的字眼,一甩衣袖,他已不欲再理会她,径直离开。
他现在,只想见柔嘉而已。
秦清苓浑身倏地瘫软了下来,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
她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此同时,柔嘉也是接到了圣旨。
想不到书呆子速度如此之快,一个晚上就求到了赐婚的圣旨。
以后,他们都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了。
以后,他是她的驸马爷,他们会有属于自个的家。
她此时,很想见他。
还未付诸行动,芳若便来禀告。
"驸马爷求见!"
听得那声驸马爷,那甜蜜的感觉丝丝沁入心脾。
脸红得像两片红霞,一开口,语气极是娇嗔。
"赶紧让他进来。"
芳若偷笑了两声,将纳兰君若引了进来。
"君若!"
"嘉儿!"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芳若识相的悄然退了出去。
"你..."
"我..."
婚事终于敲定,两人反倒尴尬了。
气氛这般,柔嘉的小脸更是红透透的一片,眼皮微垂着娇羞的道:"你先说..."
"嘉儿,皇上赐婚了!"
这个,她自然知道。
点点头,"恩,我也收到圣旨了。"
"你也收到了?"
这个问题感觉有些白痴,柔嘉暗自翻了个白眼。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
"驸马..."她的声音又细又软,好似小猫在呢喃。
纳兰君若听得那声糯软的呼唤,想着两人终是苦尽甘来,直愣愣的看了她半晌,才伸出手臂将她拉近,将她柔软的身子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让两人的心跳融为一体,产生着共振。
"嘉儿。"此时,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说出他心底的欢愉。
柔嘉亦双手紧紧抱住他,垫着脚尖将一个火热的唇凑了过来。
她的主动,让他的瞳孔又深暗了几分,不管任何时候,他觉得那身体最深处的叫嚣都能被这小女子轻而易举的唤醒,一旦触碰便浑身是火,那火苗迅速的在他身体里乱窜。
两人分隔一阵,他许久未曾好好的亲吻她,拥抱她,以及那令人销魂的进出。
她这样的主动,即使他心里不住的念着非礼勿视,他都无法忍。
他承认,他憋到极限了。
低下头,他占据了主导的位置,托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起来。
她闭上眼,让一切不愉快的都过去吧。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他从未这般激动而急切,他的力道不似往常那般温柔,学武之后的书呆子,力气也随之加大,他用力按着她的身子,手指插入她的长发中。
"君若..."柔嘉喘着粗气。
"我..."
"你怎么了?"被吻得七昏八荤的柔嘉挣开迷离的大眼看着她。
"我...爱你!"
他说的是爱,不是喜欢。
来不及给他回应,他手掌一紧,逮着她的丁香的小舌,一个带着火焰的热吻便迅速席卷了她的理智。
似是为了证明他的爱意,他将她拉近自己,紧贴在下腹,让重心抵住了她。
柔嘉倒吸了一口气,如此的纳兰君若,她从未见过。
不仅说了我爱你,还如此疯狂的吻着她。
这让她格外的兴奋以及期待之后的事。
可是,除了吻,他没有要她。
他认真地捧着她的脸,声音暗哑,"你好好休息,等大婚之日,我再通通要回来。"
羞答答的看着他,柔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娇嗔的说了一句。
"君若,你变坏了。"
这娇羞的小模样,硬是将还未成功压抑下去的火再次点燃。
于是,不再多说,随即又吻了上去。
原本想着能让自己解解馋,可这越来越叫嚣的硬气,实在是憋的他难受的紧。
"君若,你别忍了,要了我吧?"
两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从前在一起见面绝不落下,如今她倒是理不清楚,这男人为什么要忍?
听爱丽丝说,男人这样会很辛苦,虽然她也不知道爱丽丝与她同样是女子,为何知道男人的感受,但是她就是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难道是因为之前说要跟珞南星走,他心里还有芥蒂?
所以不愿意碰她了?
而纳兰君若这边却只是觉着两人既然婚事已定,便等着婚期即可,如今在这皇宫之内,在她的寝殿,传出去总是对她名誉不好。
"没事,嘉儿,我忍的住。"
柔嘉一听,更是肯定了刚才自己的猜测,语气有些哽咽道:"难道,你嫌弃我吗?"
"嘉儿,怎么会,只是现在在皇宫,若是..."
原来是自己想岔了,他只是顾及自个,她心中一喜,安慰他,"放心吧,这都是我的心腹,不会有人乱嚼舌根的,君若,我是自愿的,我也想要。"
她害羞的说完,垂着眼睑,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她的邀请激得他浑身的肌肉绷紧,猛地吸了一口气,他低下头,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沿着她的唇,一路来到下巴,再到精致的锁骨,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酥软难受,双手攀附着他。
嘤嘤之声,低喘阵阵,直到她脑中一片混沌,男人手臂一捞,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床榻而去。
柔嘉闭着眼,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
他熟练的动作透着一股与往常不同的热度。
不再迟疑,他狠狠的占领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终于,他们又再亲密的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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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周的调理,凝幽身子恢复的神速。
这其中自然要亏得顾青松精湛的医术,她自然知道景瑜是担心自个受累,所以才下令顾青松进宫的。
"凝幽,我身边又不缺人伺候,你再好好躺些日子。"
这女人小产其实等于是生个孩子,她虽然没有生过,却是知道这坐月子起码得一个月,再加上还中了一剑,古代又不能输血,可她这身子才好一点,就迫不及待的要来身边伺候她。
"娘娘,奴婢无碍,再躺下去,奴婢恐要憋出其他的病来了。"
莫梓鸢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心中满是疼惜。
"即然这样,想不想出宫透气?"
凝幽并不想出宫,但是又不想扫了主子的兴致,面有难色。
"病人要多出去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没有污染过的清新的空气。"
以上,只是出宫的其中一个原因。
主要的,上次听了凝幽的身世之后,她便遣人打听了,其实她的亲人都在帝都,似乎家境还不错。
因为这些日子,莫梓鸢表现极佳,将景瑜小主伺候的那是一个舒服,对于她出宫的要求,他并未反对,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他又是派遣了一大票的明的暗的护卫。
换了一身男装,乘了马车,她领着明里的凝幽、绮丽、顾子墨、顾青松四人出了宫门。
顾子墨和顾青松两兄弟为车夫,在马车外驱车,其余女子就坐在车内。
"凝幽,这个你靠着,如果身子不舒服,不要硬撑着,明白吗?"
莫梓鸢特别准备了软垫让她倚着,凝幽眼眶一热,受宠若惊。
皇后娘娘待她完全不似主仆,她更像是她的妹妹一般,自小温情不多的她更是坚定了终身要好好服侍她的信念。
"公子,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虐渣!"
简单的三个字算是搪塞了她,此行的目的,她并未告知。
"吁!"马车停了下来。
莫梓鸢与绮丽跳下马车,凝幽最后一个出来,顾子墨很自觉的上前想要扶她。
"顾大人,凝幽自个可以!"
她淡淡的拒绝了他。
顾子墨稍稍有点儿窘迫,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当她撩开马车的帘子,迎头便看到那门楣上上刚劲有力的'齐府';二字的牌匾,目光迷蒙在水雾中一般,过往的一切排山倒海的袭来,让她几乎承受不住的瘫软下去。
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曾经在这生活了十年。
莫梓鸢使了个眼色,顾青松便去叩响了门扉。
他敲了半晌,才有一个中年男子前来开门。
那男子见一大群不速之客,但穿着却是光鲜,一看便知非富即贵,愣了一下才发问。
"请问诸位找谁?"
莫梓鸢微微一眯眼,瞅了一眼门口的中年男子,冲顾子墨递了一个眼神。
顾子墨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来。
中年男子看着那个黑红相接的腰牌,在手心里掂了一掂,十分沉重,翻过边看到腰牌上的字,瞳孔瞬间放大,遂又换了一张笑脸。
"原来是大人光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诸位请进!"
顾子墨这些暗卫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在大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紫帝身旁有一支秘密培植的势力,每个人都是拔尖的武林高手,以一敌百,是皇帝的心腹。
中年男子领着几人进了齐府,内庭的花园颇大,乔木高大挺拔,藤枝蜿蜒,亭台阁楼,古香古色。
难怪这齐府乃书香世家,布置倒是极为优雅,可这心肠嘛,一个十岁的小孩也能被他们给赶走。
莫梓鸢正想着,中年男子已经引着一行人来到了前厅。
她自来熟的挑了一张圈椅慵懒的坐下,手轻轻的托着方才丫鬟送上来的茶盏,浅浅的啜了一口,懒洋洋的道:"去,告诉齐府内管事之人,就说凝幽小姐回来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便见有一个一老一男一女进了屋来。
"凝幽,我可怜的外孙女!"为首的老人家脸上满是惊喜和焦急,进了门来眼睛四处张望。
"您是齐老夫人?"
莫梓鸢瞥了一眼静静站立的凝幽,虽然面上从容淡定,但是微攥着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紧张的情绪。
几年未见亲人,即使是极为冷漠之人,也无法坦然处之。
"公子,老身那可怜的外孙女呢。"
老夫人想到那年幼便被赶出家门的可怜的孩子,声音早就哽咽,眼中也是闪着泪花。
看她那样,并不似假。
莫梓鸢心下狐疑,难道凝幽被赶走之事,另有隐情?
想到这,她将目光移向凝幽,轻轻说了句,"凝幽!"
凝幽福了个礼,往前走了一步,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夫人。
在她的印象里,除了她那红颜命薄的母亲,姥姥待她也是极好的。
记得有次高烧不退,是姥姥一直守在床前,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
想到这,她眼眶一红,低低的喊了一句。
"姥姥!"
老夫人对上她的视线,交汇一瞬,那眉目间确实有几分女儿的影子,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我可怜的孩子!"
她突然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凝幽,嘴里还不住的说着。
"孩子啊,是我们齐家对不起你!"
听她这样说,莫梓鸢更是奇怪,难道当年之事并不像凝幽所说的那般?
凝幽那时候虽然仅有十岁,但也是记事的年龄,按理说不应该有误。
"老夫人,当年不是你们齐家将凝幽赶出家门的吗?"
老夫人听莫梓鸢这般说,抹了一把眼泪,才说道:"此事,都怪凝幽那心肠歹毒的舅母,朱氏。"
叹了一口气,老夫人才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齐家的人并不是容不下凝幽,只是当时凝幽的表哥从小体弱,而爱子心切的舅母因为听信一个道士所说的阴盛阳衰,她认为家里有其他的孩子,会让自己儿子说完病情更加恶化,所以乘着全家人都不在的情况之下,擅自将凝幽给赶出了府。
当时还说了一通,因为自己母亲的事,连累家里人被人当成了笑柄,凝幽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性也是极高,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些年,齐家都想尽办法要找她回来,可茫茫人海,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回来了。
老夫人说完,朝身后颤巍巍的女子喝道:"朱氏,还不过来磕头认错。"
众人将目光移向那个女子,那女子约莫三十岁的年华,却是两鬓斑白,容颜憔悴。
听到老夫人的呵责之声,那朱氏苍白的脸上明显出现了惶惶之色,她绞着手帕,连声音都在打颤。
在众人的注视中,她颤微微的走向中央,望了一眼凝幽,声泪俱下。
"凝幽啊,当年对你说齐家的人留不得你,是舅母听信了那妖道的话,害得你无家可归,更害的睿儿从此缠绵病榻,这一切都是舅母的错,如今你长本事了,舅母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只求你大人有大量,饶睿儿一命。"
凝幽记得这个从小体弱的表哥,他从小就喜欢跟在自己身后,没想到这些年,他竟然连床都下不来了。
"表哥,他怎么样?"
凝幽来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她口中所说的报复,她当初愿意离开只是不想齐家再受邻里的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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