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跟着本王有肉吃!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冷宫的伙食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几分,至少没有馊掉的饭菜,她略觉得欣慰,当她正托着一小盘饭菜正要送入将自己紧闭了许久的拓拔野的房间,却听得阵阵压抑的低吟之声。

"哐当!"一声,莫梓鸢将门推开,却见拓拔野满脸煞白,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他额上落了下来,他全身抱作一团,像一截断了的菟丝。

"小野,你怎么样?"

疾步上前,却被拓拔野冰冷的眼神一扫,心头一跳,他眼里的决绝让莫梓鸢心里闪过一丝难以压抑的疼痛,"不用你假好心!"

"别以为你是小屁孩,我就不会收拾你!"当即给了他一个爆栗,拓拔野脸色一白,两道弯弯的眉毛扭作一团,"我可是大夫!"

拓拔野眼中闪过不信任的光,却见莫梓鸢已经搭上脉搏,细手轻抚上他的额头,不容他拒绝,"如此烫!"

"我没事!"拓拔野将手狠狠抽回,一副死了也不关你的事的态度,莫梓鸢从未见过如此固执的小孩,隐忍的怒火终于爆发,"你如此作践自己,你以为谁会心疼你吗?你想让你娘在天上看着你掉眼泪吗?"

听莫梓鸢如此说,拓拔野倒是安静了些许,也不再挣扎,任由莫梓鸢再次为他诊脉,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

"小子,放心,你死不了,只是感染了风寒!"莫梓鸢判断症状之后,扯过一旁的被褥为他盖好,又道:"先给你降温,你先休息一会!"动作轻柔的为他掖好被角便出了门。

拓拔野望着门扉处消失的背影,凌厉的目光渐渐放柔,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半晌之后,莫梓鸢便提了水桶进来,准备好沐浴工具之后,走至一直将目光在自己身上上下扫动的拓拔野,"我们先物理降温,来泡个澡!"

拓拔野一听,脸色倏地一红,双手抱胸,一双墨色的眸子闪烁着桀骜不驯的神色,毅然拒绝道:"不要!"

莫梓鸢蓦地觉得好笑,佯装怒道:"反抗没用,病人要听大夫的,你若挣扎,我只能点了你的穴道,将你衣服扒光,丢到外面去!"

拓拔野闻言愣了,低头想了想,轻声问道:"你会武功?"

"不信?"莫梓鸢未曾想到他会如此一问。

"信,你能教我吗?"拓拔野眼眸中尽是期盼的目光,把脊梁挺得笔直,"我要变强!"

莫梓鸢一怔,随即眉一划,扬声而笑,"你现在这个病怏怏的样子,还想变强?赶紧把高热降下去,没见你这样的孩子,病成这样,竟然还想着学武!"

将他上身的衣衫褪去,映入眼眸的不是孩提滑腻如丝,吹弹即破的肌肤,那身上竟然大大小小满身伤痕,有的痕迹已经很久远,有的却是新增添的。

莫梓鸢心一揪,眼眶一热,抚过那一道道伤痕,不禁道:"你为何全身是..."

难怪他想学武,失去了母亲,父亲形同陌路,空有一个皇子的名头,恐怕这些年,过着都是连奴婢都不如的日子。

拓拔野见莫梓鸢半晌没有下一步动作,狐疑的抬眸,却见她满脸泪痕,眸中尽是怜惜。

他身子微微一颤,自母亲去世后,便再也未有人为他掉过一滴泪,而眼前这个女人,她哭了?为了他的伤而哭?

一念至此,拓拔野压抑住别扭,却故作镇定的撇嘴道:"那伤早就好了!"

伤好了,可心呢,莫梓鸢忍住再次喷发的泪水,正欲去扯他的裤子,拓拔野却挥手挡住,"这个...我自己来!"

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狼狈并未逃过莫梓鸢的眼睛,"你...转过脸去!"

莫梓鸢哭笑不得,五岁的小屁孩还怕被吃豆腐吗,但见他异常坚定的目光,只得耸耸肩,嗤笑道:"那你好好沐浴,现在我出去给你弄点药!"

离开拓拔野的房间,见素锦迎面而来,便问道:"素锦,冷宫可有伤寒之药?"

素锦皱了皱眉,问道:"小野草生病了?怎么样?"

"高烧不退,正想为他弄点药!"

"爱丽丝,这是冷宫,素日有些头疼脑热的只能硬生生的挺过去,我们早已习惯!"

"拓拔野毕竟是皇子,而且他才五岁!"

"爱丽丝,这宫闱之中,只有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你的善心只会将你推入万丈深渊,他是皇子又如何,人人都知皇上对他恨之入骨,我劝你还是别再多管闲事了,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运,不是你能干预的,你新来这冷宫,我见你人不坏,好心给你忠告,别到时候连命丢了都不知道!"素锦说完,又径自摇摇头,才离去。

莫梓鸢怔怔的望着素锦远去的背影,心中轻笑,多管闲事吗?是,不多管闲事的莫梓鸢便不是莫梓鸢了。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秋静静地来,带着微凉的寒意,卷起一片片寂寞的落叶。

溶溶月下,一轻功卓然的女子与夜色融为一体,如墨长发在风中猎猎飞舞。

毕竟前世作为萧灵的她曾在这宫墙之内住了好些日子,凭借着矫健的轻功一路越过巡逻的侍卫搜索到了药房。

将所需的药材打包装好,路过厨房顺便捞了点新鲜的瓜果蔬菜,再顺手牵羊一只烤鸡,便悄无声音的回到了冷宫。

再次回到拓拔野的房间,他已从浴桶出来,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秀长的睫毛如一把扇子般阖在眼帘上。

待莫梓鸢默默靠近,正欲伸手去探他额上,却见他猛地睁眼,一双大眼睛散着幽暗的精光,戒备的望着她。

莫梓鸢伸出的手一顿,停滞在空中,难道他以为自己对他不利?犹疑半晌才道:"感觉怎么样?"

高热褪去了不少,莫梓鸢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将背后一个沉重的包袱卸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拓拔野撇了一眼,"你偷的?"

莫梓鸢迟疑片刻才揉了揉鼻子,"这是你父皇家里的东西,所以...不叫偷!吃了这些新鲜的瓜果蔬菜,补充一些维生素!等会再喝药!"

"为何你有烤鸡?我却是这些!"拓拔野也不再别扭,见她一个女人竟然翘着二郎腿悠然落在在一张鼓凳上,毫无淑女形象的徒手吃的一整只鸡。

"病人要吃的清淡,罗里吧嗦的,给你吃就不错了!"莫梓鸢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将那一整只鸡吃的骨头都不剩。

吃饱喝足,莫梓鸢满意的打了个饱嗝,然后出去给他煎药,月光下,将她忙碌的身影拉得很长。

拓拔野怔怔的望着窗外那个背影,目光似舍不得移开。

须臾之后,莫梓鸢端着冒着热气的药汁入内,见他眉角微蹙,"怎么,你怕苦?"

拓拔野傲然的高高扬起头,"我才不怕呢!"

他的此番神情,让她心头浮上一个人影。

景潇和淑洛不知如何,他们的小孩应该也有拓拔野这般年岁了。

"喂!"拓拔野轻推了她一把,才将她拉回现实,莫梓鸢醒过神来,递给他一颗青枣,"喏,刚在厨房找的,喝完药再吃一颗,就不会觉得得苦了!"

拓拔野怔怔的接过,从前母亲还在世之时,每每生病,他都佯装怕苦,为的便是药后母亲会递给他一颗青枣。

将一碗药汁一口气喝完,细细咀嚼着那颗青枣,泪光盈盈,他却强忍着,不肯滴落。

莫梓鸢见他神色突变,眼中有深藏的哀伤,将他颤抖的小小的身子揽入怀中,"小野,其实,我同你一样,从小便没了娘在身边!你还这么小,想哭便哭,没人会笑话你的!"

拓拔野闻言,身子不住的颤抖,隐忍的泪水在听她一席话之后决堤而出。

待拓拔野哭声渐弱,再望去,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莫梓鸢将他身子放平,看着脸上尤挂着泪痕的他,心里一阵心疼。

他虽可怜,但毕竟是拓跋逸的孩子,你早晚要离开这个冷宫,离开这座皇宫,去寻找你自己的梦的。

莫梓鸢在心底告诫自己一番,打来一盆凉水,搅了帕子为他降温。

清夜如梦,夜凉如水,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双手将自己脸捏的一阵疼痛,困顿骤减,又给他换了一个冷帕子,试了下体温,似乎高烧退了下去,心下一松,伏在桌案上,心下倦意袭来,眼皮儿越发沉了。

窗外,月下有一黑影负手而立,长发与衣角随风飘扬,如鹰隼般的目光,缓缓地落在已然入睡的女子身上,嘴角微扬,眸光流溢。

翌日清晨,霞光透过窗棂,斜斜的射进来,银白的曙光渐渐绯红。

拓拔野睁开朦胧的双眸,移目望去,一张熟悉的脸略显疲态,冲口而出的'娘';字却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她,照顾了自己一夜?

轻微的窸窣之声将莫梓鸢惊醒,猛睁双眼,发觉一件男人的披风滑落在地。

拾起细细一瞧,这料子触感滑腻,应当是上好的布料,谁来过这?自己竟然全然不知。

见拓跋野已经醒来,按下心事,温婉一笑,"早上好,感觉好点了吗?"抚上额头,已褪了热。

"好...多了!"拓拔野翻然起身,感觉一觉之后,病体消除,这一切多亏了莫梓鸢的悉心照料,轻咳了两声,才道:"谢谢!"

莫梓鸢双眼骤放光芒,能听得他这傲娇小皇子的一声谢谢,也真是难能可贵,不禁玩心肆起,捧起他的小脸蛋,狠狠的亲了一口,"小野,你太可爱了!"

拓拔野倏地一窘,双颊绯红,嫌弃的狠狠擦了一下脸,"脏!"

莫梓鸢见他狼狈的窘迫之样,笑意更浓,正待再去捏他粉嫩的脸蛋,却忽闻屋外响起了一阵紧凑的脚步声。

"爱丽丝,小野,圣旨来了,赶紧出去接旨!"

素锦的声音传来,莫梓鸢与拓拔野相对一望,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这才住进来一天,便有圣旨下达,不是这拓跋逸觉得将她打入冷宫还不够解他心头之恨,还要赐鸠酒一杯吧,自己仅仅就是毁了棋而已,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小野,如果待会你父皇是要杀我,你别管我,我自己能逃!"

莫梓鸢小声在拓拔野耳边嘱咐,却感觉他身子一震,眉一拧,神情难得凝重。

几人来个正厅,已经黑压压的整齐的跪了一群人,那宣读旨意的太监扯着嗓子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开辟以来,有应运之主,必有广胤之妃。然锡册命而定名分,诚圣帝明王之首重。爱丽丝,秉德柔嘉,持躬淑慎。以册印封尔为'丽妃';,尔其懋温恭尚只,承夫嘉命,弥怀谦抑,庶永集夫繁禧。钦哉。"

圣旨宣读完毕,莫梓鸢心头一跳,那圣旨的内容虽然晦涩难懂,但是其中,爱丽丝被封为丽妃,她却听得真切。

这拓跋逸到底意欲何为,一下把自己打入冷宫,一下又说要册封自己为妃。

"恭喜丽妃娘娘,请接旨!"那太监见莫梓鸢漠然跪在地上,并无接旨的打算,以为她是高兴的昏了头,又移步向前,小心地提醒了一番。

素锦也在一旁低低的扯了下她的衣袖,"爱丽丝,赶紧接旨,然后谢主隆恩!"

莫梓鸢却仍是跪在地上,垂首敛眉,神色凝然。

此时,却又另外一个太监尖着嗓子长而有力地通报声:"皇──上──驾──到─"

原本跪在地上的众女,没了魂魄般的纷纷抬头,皇上居然踏足冷宫。

拓跋逸健步走来,气质若莲,浅笑似月,明黄色的袍角群龙飞扬。

众女齐声跪拜高呼:"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拓跋逸径自找了一张椅子落座,俯视众人,"都平身吧!"

众女又磕头谢恩,"臣妾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起身分列两侧站好,各个心中压抑不住喜悦,睁着眸子,看着面前俊逸的男子。

"爱丽丝!"拓跋逸浅笑盈盈,温润如玉。

莫梓鸢心中一晒,微微上前一步,扬起头,与之对视,"你到底想要干嘛?"

"朕圣旨上说的很清楚,朕要你..."好看的唇角一弯,接着道:"当朕的女人!"

莫梓鸢抽了抽嘴角,一脸不情愿低声道:"我拒绝!"

见莫梓鸢居然敢当众拒绝皇上,一旁的妃嫔不可思议的将目光齐刷刷的投来。

就在一旁的素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拉了拉她的衣袖,细声道:"爱丽丝,你不要命了!"

拓跋逸闻言,却不生气,玩味的望了她的眼,"如果,朕许你,若你为妃,心甘情愿当朕的女人,朕可将大皇子接出这冷宫,让你养在膝下!"

空气顿时凝住,拓拔野猛地抬眸,移目向她。

莫梓鸢感受他的注目,却不敢看他,怕见到他失望的神情,小野,应该是很想离开这座冷宫,回归正常的生活吧,可是,她不愿嫁给拓跋逸,永远困在这深宫之中,这一世,她心心念念的唯有见景瑜一面而已。

"朕马上要御驾亲征,等战事稍定,朕便与你完婚,若你还是如今这般..."拓跋逸说到此处,当下做了个抹脖的姿势,修长的手横过颈间,语气温柔却狠戾的告诫。

袍袖一挥,只听一声巨响,离他还有两三米远的寝室正中的那张坚实的花梨木大桌子,瞬间化作飞灰。

众人吓得魂魄离体,生怕拓跋逸发怒而殃及池鱼。

莫梓鸢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地上的碎木屑,吓的咽了咽口水,感慨道,想不到拓跋逸武艺如此之高。

待她再回神,已见拓跋逸拂袖而去。

众人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各怀心思将目光投向有些神游的女子。

素锦迈着碎布靠近,明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团,"爱丽丝,我从未见皇子对一女子如此上心,你为何要拒绝?"

"我..."莫梓鸢不知如何启口,只能沉沉的吐了一口气。

见莫梓鸢仍是不答,本想再追问,却见拓拔野已经拉着她离开了视线。

关上房门,拓跋逸双手抱臂,问道:"你不愿嫁他?"

莫梓鸢微点螓首,"对不起,小野,我...我有喜欢的人,我不会嫁给他!"

"你不用跟我道歉,想干嘛便干嘛!"

未曾想到拓跋野并没有怪责她没有带他离开此处,还出言安慰,这让她的一颗心更加压抑,拓跋逸要御驾亲征,那么等他离开宫中,必定守卫松散,她便能无声无息沿密道离开。

只是,如果她走了,就剩拓拔野一个人了,但是,她无论如何都要离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等拓跋逸回来,这高墙内院,她永远无法逃脱。

见莫梓鸢眉毛已拧作一团,拓拔野扬起脸,"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我可以照顾自己!"

莫梓鸢闻言,再也忍不住抱了他哭起来,"对不起,小野,我...。"

拓拔野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轻轻抚着她秀丽的长发,无奈道:"你哭起来丑死了!"

莫梓鸢破涕而笑,却是将他拥的更紧,"你才丑!昨夜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来着!"

拓拔野面上飞红,星眸朦胧,欲语还休,素日爱洁净的他竟也不嫌弃莫梓鸢将他的衣袍哭的斑驳一片。

几日后,拓跋逸亲率大军,与夏国再次开战。

临走前,他特意来了趟冷宫,言辞间未再逼迫纳她为妃之事,只是吩咐她安心待在宫内,等他回来。

拓跋逸出征之后,果然如她所料,皇宫守卫懈怠,甚至连平日在冷宫门前值班的守卫都漫不经心,本想此次将这冷宫内的十多位女子一起带走,可当她旁敲侧击将她们统统问遍,答案竟然与素锦惊人的相似,宁愿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冷宫,守着帝王那颗有可能回头的心。

想不到拓跋逸魅力之大,也是,若青与当年的苏妃娘娘都为他而疯狂。

这夜,莫梓鸢来到拓拔野房中,还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宫内人人皆知,拓跋逸已将她升为妃子,所以她与其他被废的女子自然不同,宫人们哪敢再小瞧她,好吃好喝伺候着,连带着冷宫众人都托了她的福,甚至连她从现代穿越而来带来的背包都还给了她。

"来,小野,学着我这样举起食指和中指,看着这笑,我们一起喊'耶';!"从背包拿出手机,开了机,离开之前,给两人拍个合照,好今后留个念想。

拓拔野朝她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启口,"好傻!"

莫梓鸢吐了个舌头,催促他,"赶紧的,这是时尚懂不懂?"

拓拔野不情愿的看着那古怪的东西,勉强扯起一个生涩的笑脸,听得'咔嚓';一声,莫梓鸢将手机拿过一看,嗤笑道:"小野,你看看,你这笑容也太假了!"

拓跋野见手机屏幕上一模一样的两人,一向泰然自若的他也不禁后怕的连退几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会妖法?你收了我们的魂?"

莫梓鸢温婉的笑容忽然一抽搐,忍不住给了他一爆栗,"妖法你个头,这叫摄像,是我们外族那的玩意,不是妖法也不是摄魂!"

拓拔野仍是心有余悸,"你的玩意,闻所未闻!"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想到自己今夜便要离开,笑容一敛,轻轻抱过他的身子,"小野,今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钻牛角尖,不要因为没人爱你,便放弃了自己,好好活下去!"

感觉怀中小小的身子猛地一颤,她又道:"对不起,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你的,心里默默说完,发现拓拔野却径自将他推开,坐在案桌上,"吃饭吃饭!这么多好吃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莫梓鸢忍住心酸,落在他身侧,一个劲给他夹菜,"多吃点,你身子那么瘦弱!"

拓拔野很配合的把满满一碗饭吃的干干净净,想到要分别,莫梓鸢丝毫没有心思,感觉那可口的饭菜落入口中却是如同嚼蜡。

这些日子,拓拔野睡觉之前,莫梓鸢都要为他讲各种儿童临睡前听得故事,如:白雪公主,小红帽等,每每听得,拓拔野都是一脸嫌弃,说她幼稚,但是也不拒绝听。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莫梓鸢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蹑手蹑脚的将一封告别信放在桌案上,背上自己的背包,将眼泪硬生生逼回,"小野,我走了!珍重!"

月上中天,借着淡淡的月光,很轻易便找到了密道的入口。

正欲进入,却忽闻疾走而来的脚步声,莫梓鸢耳聪目明,听这声响,来者竟然孤身一人。

如果仅是一人,自己来个措手不及,应该能将其制服,想到这,遂将身子隐藏起来,待那人愈发靠近,扬起手正欲往来人脖间一捏,却初见此人身形时手下一滞。

小野?

莫梓鸢不可置信地低呼一声,"怎么是你?差点伤着你!你来这干嘛!"

"你干嘛我就干嘛!"拓拔野将包袱丢给她,"帮我拿着!"

莫梓鸢顺从的接过,"什么叫你干嘛我就干嘛,我是要..."

见她欲言又止,拓拔野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要逃走!"

"你怎么知道的?"莫梓鸢睁着熠熠大眼,疑惑的问他。

拓拔野撇撇嘴,"不得不说,你演戏太差!"

莫梓鸢双手叉腰,不满道:"谁说的!"

"我!"拓拔野指了指自己。

"好,现在不是讨论谁是影后影帝,我是要走,我没跟你道别,是我不对,但是我也是...你回去吧,我是真的不能呆在这!"

"好啊,走吧!"拓拔野拉过一旁愣怔的莫梓鸢,"再不走天可就要亮了,到时候谁也走不掉!"

"你要跟我一起走?"莫梓鸢才反应过来。

"笨!你不是拿了我的包袱了吗?"

"可...这是你的家啊!"

"家?你觉得像吗?"

"可你是皇子啊?"

"皇子?你觉得像吗?"

"可你才五岁呀?"

"五岁,你觉得像吗?"

"不管像不像,我不能带你一起走啊!"

"你不是不怕他吗?"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那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

没想到拓拔野小小年纪,伶牙俐齿,自己似乎是没有反对的理由,可是,怎么想都不应该带他走,外面现在正在打仗,兵荒马乱,危机重重。

"我不想一个人,你别丢下我!我...会听话!"

正兀自纠结想着如何说服他自动回去的莫梓鸢听得拓拔野的话,一颗心生生的疼,竟不由自主的反手握住他,"出去什么都要听我的,明白吗?"

拓跋野眼光一亮,点头如捣蒜,好看的唇线微微一扬。

两人出了长长的密道,此时的天际,已微微露出蛋白,阳光淡淡的洒在身上,呼吸着自由的空气,闻着阵阵鸟语花香,相视一笑。

溪水叮咚作响,潺潺细细,似玉带盘旋在青翠山中。

"农夫山泉,有点甜!"用山泉水洗了一把脸,再猛的喝上几口,古代水质没有任何污染,甜甜的有股花草的幽香。

"小野,外面的世界精彩吗?"

"小野,人心险恶,你一定要寸步不离我,不可随意乱跑,让我担心,知道吗?"

"小野,小野..."

"你说的不累,我耳朵都要长茧了!"拓拔野一摆手,止住她的聒噪。

"你这孩子!"莫梓鸢悠悠一笑,躺在幽草上,望着天际雀鸟蹁跹,和煦如风,享受的闭着双目,享受这万籁俱寂的晨曦。

忽地一阵阴影将日光遮住,莫梓鸢慵懒得睁眼,待看清是一群陌生之人,连忙从草地上霍然起身,戒备的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一群士兵。

看这穿着,似乎是大夏国的官兵。

是景瑜的人!

想到这,一颗心忍不住激烈的跳动了起来,但是想到拓拔野乃沧浪国的皇子,绝对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小心将他护在身侧。

"你们是何人?"

朝声源处一看,见一男子骑着白马翩然而来,头顶亮银盔、身披亮银甲、外罩白袍,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寒光,刀削般的俊容威严肃杀,眸光如漆黑的夜空深邃郁,浑身散发着凌然的气势。

莫梓鸢激动的全身颤抖不已,那男子的容貌竟然与景瑜有几分相似。

白马上的男子锐利深邃目光与她视线交汇,却在见到莫梓鸢时脸色突变,遂加大了音量,"你到底是何人?"

"爱丽丝!"

"小野!"

那男子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给一旁的侍卫,徐徐靠近,又问了句,"你们...是母子?"

"是!"

"不是!"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拓拔野答的是,莫梓鸢答的不是,心瞬间沉入谷底。

完蛋了,这真是百口莫辩了,早知道应该先跟小野先套好话。

"哈哈哈,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你说...相信谁呢?"你男人声音如冰,虽然在笑,眼角却没有一丝笑意。

"大人,我与小野虽不是母子,感情却胜母子,所以我们两人并未欺骗大人!"

话音一落,莫梓鸢也暗自赞叹自己思维能如此跳跃。

"是吗?你们是...沧浪国人?"

那男子显然充满了怀疑,现今乱世,而此地乃是作战前线,这一妇一小的出现太过诡异。

"不是,我们是大夏的子民!"莫梓鸢一口否决,不能让他们知道拓跋野的身份。

"王爷,属下一路追踪她们而来,见她们从皇宫的方向出来的!定是那沧浪国的探子!"此时,一旁的一个身形瘦弱的士兵禀告道。

莫梓鸢听到那声王爷,目光肆虐地在他身上打转,心头浮上一个人影,难怪初次便觉得他透着熟悉,而且与景瑜相貌相似,莫不成这人竟是十四皇子,景澈。

"你是十四皇子,景澈?"

景澈眸光深凝,见她双目掠过惊异的光,似喜似悲,还有一丝怅然。

"我们真的不是沧浪国的人!"顿了顿,莫梓鸢又道:"小女子五年前曾在十二皇子的'玉麟宫';当过差。服侍过淑主子!"

"噢?你服侍过我十二嫂,本王怎从未见过你?"

"小女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王爷就算见过,也只是匆匆一面,王爷当然没有印象!"

景澈一听,却是摇摇头,神色一凛,"如果...本王见过你,绝对不会忘记!"

听得他如此坚定的回答,莫梓鸢莫名的心中一虚,本想问他干嘛这么肯定,却听得他有些黯然的声音道:"你与她如此相似,本王如若见过你,就一定不会忘记!"

莫梓鸢一愣,清澈的目光迎向他,"王爷说的可是...萧将军之妹,萧灵!"

听到这个名字,景澈面色登时微微一白,"你认识她?"他语气沉缓,目光里有非同一般的心痛。

莫梓鸢略略迟疑,"方才那小兄弟说的见我与小野从皇宫方向出来,确实如此,只因我长相酷似那萧将军之妹,才被那沧浪国皇帝给抓了去,我们也是刚才狼口逃脱!"

刚才开口的男子听得莫梓鸢如此说来,心下了然,在一旁禀告道:"王爷,我们探子来报,那拓拔逸确实在民间凭画像搜罗女子,而画像之人确实与这位姑娘十分相似!"

"既然是我十二嫂身边的人,而你一个弱女子还带了一个小孩,本王理当照顾,如今这战事不断,先同本王回军营吧!"

景澈的话不疾不徐,却让人不容拒绝。

骑马带着拓拔野,小心翼翼的跟在几人后面,如她仅是一人,可能还会一番挣扎,但是又拓拔野在,她就要瞻前顾后,不能贸然行动,先静待时机,或许跟着他,指不定有机会见到景瑜。

"小野,你说他相信我刚才说的吗?"

"不信!"

"为何?我觉得我刚才演技挺好的!"

"他如果相信,就放了我们了!不会带着我们!"

"可能他真的只是关心我呢?"

"天真!"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你那还问我?"

"我错了!拓拔野,上辈子,我肯定欠了你!你简直是我的克星!"

两人一大没一搭的聊着,骑了没多久,便到了目的地,满目皆是大大小小的布幔搭建的临时帐篷,随着景澈进入军帐,便听他下令道:"你今后便在本王身边伺候,至于他,赵和,你照看好,不容有失!"

"是,王爷!"赵和领命后对拓拔野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拓拔野深深望了莫梓鸢一眼,莫梓鸢回他一个粲然的微笑,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这十四果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小时候脑袋那么灵光,现在将两人阻隔,很明显就是刚才那番话,他仍是心存芥蒂,并未轻信。

"你叫爱丽丝是吧!"景澈清亮的声音将兀自凝思的她拉回现实。

莫梓鸢低低应了声,"是!"

"名字不错!"

"谢王爷缪赞!"

景澈在军案前径自落座,随意翻阅着书籍,瞬间四周寂寥,呼吸可闻,沉默一阵,莫梓鸢如坐针毡,气氛甚为尴尬。

'咕噜!';正在此时,如雷的肚饿之声在这针落可闻的气氛下,不合时宜的响起。

昨夜与小野告别,完全没有心思和胃口饱餐一顿,自那至今滴米未进,难怪肚子要抗议。

莫梓鸢俏脸一红,挠了挠头,唇畔噙着一抹哂笑,饥肠辘辘的抚了抚小腹,有些不自然的睇他一眼,"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景澈嘴角无奈的抽了抽,忍住要爆发的笑意,"你且先退下吃饭吧!"

"多谢王爷!"莫梓鸢低首抱拳,大步流星般狼狈的离开。

此时不是饭点,来到伙房只拿到了两个粗粮的馒头,轻咬一口,着实难以下咽。

虽然是一个馒头,自己加工一番应该不错,灵机一动,见伙房还有配料,当即放了青菜叶,加了点些配料,一个简单的汉堡包就完成了。

而伙房的伙夫见了莫梓鸢如此新奇的做法,竟然要向莫梓鸢拜师,将此法授予他。

等忙完之后,想着小野不知道如何,便去寻了他,结果一掀帐帘便见他正端坐在食案前品茶看书,好不悠闲。

"你倒是很安逸!"

拓拔野从书后瞥了她一眼,鼻中'嗯';了一声,并不说话。

"我们得商量个计谋吧?不能坐以待毙吧?你有什么想法?"

"等!"

莫梓鸢翻了个怪眼,"等?"

拓拔野仍是没有抬头看她,手中的书自然的翻页,漫不经心问道:"你认识安王?"

"谁说我认识他?"莫梓鸢早挑了张椅子落坐,听到拓拔野的话,手中的茶盏不由抖了下。

"你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

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看穿,莫梓鸢有些心虚的瞪了他一眼,"长的好看,我自然多看两眼!"

"你是去寻人?"

本以为拓拔野还会继续相问,不想他岔开了话题,这小孩子的思维跳跃的就是快,微微一愣才颔首。

"男人?"

"小孩子管那么多,你先学习吧,我先出去了,看看王爷那是否有什么吩咐!"

拓拔野那臭小子的双眼睛太亮太深,万事万物在他眼中便若透明一般,还是先脚底抹油。

离开帐篷,夜色苍茫,抬眸望天,深秋的夜空,繁星点点,缤纷的落叶在静悄悄地飞舞。

落叶是根的归宿,而我,何处才是归鸿。

愁起眉间,乍听到一声熟悉的音律。

是卓文君的白头吟。

莫梓鸢觅着旋律一路追寻而去,月下的秋风中孤立的站着一名黑袍的男子,手捻着树叶置于唇边,旋律婉转而悠长。

一步步朝他走去,却不忍打断,只是怔怔望着他发呆,清风拂面,衣袂广袖飘飘,他的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的完美,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皇者之气,那一刻,她差点以为那是她梦中百转千回所寻觅的男子。

音落,景澈暮然回首,他定定的凝望住她,目光深邃明亮,煞是好看,仿若漫天黑夜中的一点繁星落在了他的瞳孔之中,眩惑得叫人迷醉。

"对不起,打扰王爷了!"莫梓鸢将欲出的眼泪逼回,勉强礼貌的扯了下嘴角充当微笑。

"无碍,随意吹吹!你的'汉堡包';不错!"景澈朝她走近几步,男子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莫梓鸢恍然回神,迎上他的目光,"王爷也吃这些粗食?"

"王爷亦是人!"景澈眼中一抹精光一闪而逝,"如今兵荒马乱,能有食物果腹已是不错了,不过,你似乎并不惧本王!"

莫梓鸢忍住笑意,"王爷又不是毒蛇猛兽,我怕什么?"

景澈听到这个答案,明显有些愣怔,半晌才道:"有意思...你这女人,有点意思!"

想不到景澈会如此说,有意思个鬼,我可是你七嫂,不过,这与她记忆中那个傲娇冷漠的十四皇子相差甚远,也是,她离去的时候他才十三岁,如今他都已经成年,时光荏苒,连她的样貌都已然改变,还有什么没有变呢?

风声悲戚如诉,秋意袭人,愁起眉间。

"你在想什么?"景澈突然靠近,那张与景瑜酷似的俊脸与她近在咫尺,脸倏然一热,压抑住跳跃的心脏,有些心慌的后退两步,"想王爷在想什么?"

"本王在想,你...喜欢本王!"景澈嘴角一勾,深眸一转,逼视着她。

莫梓鸢闻言,咳了数声,却见景澈再次补充道:"喜欢一个人的表现,脸红心跳,难道不是吗?"

"这是谁教你的?"心里想着估计除了柔嘉公主也不会有谁了吧,忍住笑意,"一看王爷就是没有喜欢过人吧!"

景澈眼底的一丝狼狈一闪而过,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他突然向前一步,伸出手搂住了莫梓鸢的腰身,"谁说没有?"

莫梓鸢顿觉凉意扫过脊梁,蹙眉叱道:"放开!"

可他却不管不顾,双臂环紧,勒得她胸骨生疼,正当他要有进一步动作之时,忽然耳际传来"嗖!"的一声,景澈抱着她一个翻转。

定睛一看,一支长箭牢牢钉在地上,如再慢半拍,恐怕这支箭羽早透穿身体。

"禀报王爷,沧浪军来袭!"赵和匆匆而来,见两人身躯紧紧相贴,立即尴尬的将头低低垂下。

景澈缓缓松开手,头也不抬便下令道:"迎战!"

赵和抱拳接命,"是,王爷!"

莫梓鸢抑制住心头的狂乱,忆起拓拔野,惶然失色,撒腿想往帐篷而去,手却被景澈拉住,"还想通风报信?"

莫梓鸢回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放开,我要去找小野!"

"你一入本王军营,沧浪军便来偷袭,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景澈怔怔盯住她,从星眸里深深望进去,恍若透析她的魂魄。

难道以为自己是探子?

想到这,她立马否决道:"我不是!"

"你的目的是什么?"

莫梓鸢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是无用功,眼色一变,已经拽紧了拳头直击他面门而去。

眼看掌风沉沉,景澈眸光一闪,头迅速向右一偏,闪躲开来,嘴角衔着一抹讥讽,"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莫梓鸢吐血三升,屏住呼吸,动作矫捷的像在黑暗中闪电的鬼魅,快速如箭,轻功运用极致。

逃!撒腿子跑!

"爱丽丝!"拓拔野的低呼传来,赵和一手举着一把短刀横在他脖间,一手抱着他。

"还不肯说是谁派你来的吗?"见景澈闲庭信步而来,一切顿时明了,原来是给自己下了个套,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沧浪军突袭。

"你把小野放了!"

"你似乎没有资格和本王谈条件!"

见景澈眼中似已流露出不耐烦,她还不想小命玩完,眼珠流转,急道:"我真的不是沧浪国的奸细,我的确是十二殿下府中之人,淑主子曾对我说过,王爷曾与瑞亲王妃莫梓鸢比试勇气,却是王爷最后落败,王爷输给瑞亲王妃一个承诺,一个守护她的承诺,对不对?"

景澈闻言,前进的脚步一顿,刹那间幽暗的眼睛陡然收缩,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凄然一笑道:"本王却未守住那个承诺!"

莫梓鸢特意没说萧灵,而是故意说的莫梓鸢,如不是亲近之人,虽知十四皇子当年与萧灵比试,以为只是简单的恭谨唤她嫂子,却不知道那守护的誓言。

半晌之后,景澈的眼中似有松动,挥手让赵和将拓拔野放开。

想来那番话应当是有让他信了七八分,莫梓鸢奔到拓拔野身边,见他面上并无惧色,正要检查他是否有受欺负,却听拓跋逸撇嘴道:"笨!"

莫梓鸢当即给他一个爆栗,这臭小子完全没有良心,还不是担忧他的安全。

"如果,本王知道你敢骗我..."这一刻的景澈冰冷的让人发怵,让她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王爷只要一问十二爷便知!"莫梓鸢如此说着,却听景澈说道:"此事到此为止,夜深了,乏了,都回去吧!"

莫梓鸢沉沉吐了口气,正打算与拓拔野一起离开,却被景澈叫住,"爱丽丝,你留下伺候本王!"

回到营帐之中,灯火微凉,战战兢兢的跟在景澈身后,为其宽衣解带,手心冷汗直冒,颤抖的差点连衣衫都拿不稳。

"你看起来很紧张!"景澈挑眉轻笑。

"没有!"

"你一个婢女,有一手好武艺,这伺候人的本领却..."

"王爷,奴婢从小颠沛流离,从来不知饱滋味,一身武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如果你只是要这口饭,那么本王给了!"

"谢王爷赏饭!"终于将那繁复到脑抽筋的衣衫褪去,触及到男子精壮结实的肌理,手心一颤,闪电般弹开,微微福身道:"王爷,请就寝!奴婢告退!"

"站住!"莫梓鸢刚要退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可景澈却又出声唤了她,"这军营中都是男子,你便在本王军帐中睡吧!"

"不行,王爷..."莫梓鸢毅然拒绝,景澈却轻笑出声,"你睡那!"

朝他的方向望去,原来不知何时军帐内多了一道屏风,而那之后是一张休憩的小床。

金炉香暖,灯烛下景澈一脸恹恹,"睡吧!"一声令下,便径自除去靴子,困倦的睡了。

可能是有个男子同在一个屋内,四周静谧无声,只有他均匀的呼吸之声,莫梓鸢始终无法入睡,在床榻上翻转难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见到金鱼。

我好想你,金鱼,不知不觉,眼泪黯然落下。

"睡觉!烦不烦人!"景澈不悦的怒吼声响起。

莫梓鸢抹掉眼泪,低声应道:"是!"

半晌之后,莫梓鸢仍是无半点睡意,但是却不敢再翻身。

"本王说睡觉,没听到吗?"

莫梓鸢一愣,这什么耳力,自己只是闭着眼睛假寐,也并未发出任何声响打扰他。

"睡不着...王爷,你们这一群人是要去偷袭沧浪国?"

话音一落,莫梓鸢亦有些后悔,本来是想着随意说点什么,可现在一想,这怎么那么像打探情报呢,她还以为景澈不会回答她,可是沉默片刻后,他却说道:"本王的人是在此等候与皇上的军队汇合!"

"你的意思...皇上,他也会来此?"莫梓鸢心如捣鼓,忍不住声音都有些颤抖。

"听你的语气,似乎很期待!"

"听说皇上年轻有为,作为女子自然想一睹圣颜!"

"哈哈...你难道还想得到皇兄的青睐吗?不过,能让我皇兄动心的女人,早已经死了!"

"我只是仰慕英雄而已,我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便成,以后好好跟着本王,本王保证你这口饭绝对是山珍海味!"

"那谢过王爷了!"

夜色深沉,几案上轻缠的余香,像夜色里唯一苏醒的魂,徘徊不去。

次日清晨。

做为安王近侍的莫梓鸢起了个大早,为安王准备了早膳之后便来到拓拔野的帐内,本以为他早已起身,却见他仍蜷缩在榻上,小小的身体不住颤抖。

"小野,你怎么了?"莫梓鸢一个箭步向前,脸上有掩藏不住的惊慌。

"我...没事!"

拓拔野这倔强的小屁孩还是一惯的傲娇姿态,见他脸色苍白,莫梓鸢一阵心疼,径自给他搭起脉诊视,之前雪谷老人留给她的'鬼医世说';早已倒背如流,加上前世萧灵对于医术的钻研,如今的她也算得一个小神医。

根据拓拔野的症状,努力搜索'鬼医世说';中的内容,此时小野卒然腹中绞痛,欲吐不得吐,欲泻不得泻,烦躁闷乱,脉沉伏之症状。

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得了霍乱,这在古代可是随时会要人命的。

"小野,你先卧床休息。"

莫梓鸢将拓跋野安置好,随即出了营帐,本想入景澈帐中相问,这军营中是否配备了随行军医,却见一士兵行色匆匆而入,禀告道:"启禀王爷,军中有十多名士兵突感腹中绞痛异常!"

景澈猛然起身,书啪的合上,往桌边随手一扔,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士兵正要回答,莫梓鸢却抢先问道:"他们是不是欲吐不得吐,欲泻不得泻,烦躁闷乱?"

士兵惊讶的抬眸望向莫梓鸢,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景澈双目掠过惊异的光,"你还会看病?"

"略懂皮毛!不过,王爷,军中可有军医?小野也是如此症状,我从未见过这种病状,不敢妄言!"

"军中未配备军医,他们这是什么病?"景澈急问。

莫梓鸢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启口道:"可能是...霍乱..."

景澈一听,惊得后退了两步,待莫梓鸢再回过神来,他已经出现在面前,双手使劲摇晃着她的肩膀,"你可有法子?"

"我...会尽力一试!"莫梓鸢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如今没有军医,她也只能放手一搏。

景澈霍然抬眸,迎上她亮如星辰的眸子,坚定道:"好!本王信你!"

听得景澈的坚定之声,原来心里没底的她,浑身感觉被打了鸡血一般,当即开口道:"先将有病者集中在一起,他们用过的物品全部进行焚烧掩埋,暂停饮食,准备糖水和盐水给病患服用!"

莫梓鸢说完,景澈在旁补充一句,"还不赶紧按照爱大夫的吩咐去准备!另外,不准对任何人提及此乃霍乱,以免动摇军心,如有违者斩立决!"

那兵卫浑身一颤,随即领命退出,"是,王爷!"

"你有几成把握?"兵卫退出后,景澈轻问。

"不知道!"莫梓鸢叹了口气,虽然雪谷老人的医书中有记录治疗霍乱的法子,但是,毕竟霍乱是极具危险性质的传染性疾病,不容小觑,"我先去看看他们!"

这支军队应是大夏的精英部队,虽有人出现不适,但丝毫未影响其他人,而且办事神速,莫梓鸢走出帐外,已经见他们按照她的吩咐,将病患集中在一个棚内。

莫梓鸢移目而去,得病的士兵连赵和也在内,于是朝与自己并肩的景澈问道:"王爷,这十多个病患,似乎都是你昨日随行的那些属下?"

景澈微微一怔,随着她目光而去,点点头,"正是!"

这也太巧了,为何是昨日这群人都染了疫情,还有小野,自己和景澈却相安无事?

突然,灵光一闪,便朝马厩而去,"王爷,奴婢去之前那条河流看看!"

"本王同你前去!"景澈说完已跟了上来。

两人骑了马,一路疾驰而去。

来到河边,骑马沿着河流往上,没多久,果然看到有不少动物的尸体静躺其中,想起之前自己还饮过此水,还大为称赞这水质为'农夫山泉有点甜';,就不禁一阵犯呕。

这下证明了她的猜测,"王爷,得病的人都是饮用了被污染的水源,得尽快让人处理掉,以免更多人被传染!"

"好!"景澈一抹异色一闪而过,随即消散。

回到军营,莫梓鸢吩咐士兵用醋对周围进行彻底的消毒工作,然后以酒净手,用手帕隔了半张脸,正要前去查看病情,却见景澈紧随其后,不禁柳眉一蹙,"王爷,您还是留在外面,以免被传染!"

景澈身形一顿,脱口问道:"那你?"

"我...我是大夫!"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我可是有疫苗的人。

进了棚内,莫梓鸢奔到拓拔野身边,见他一张小脸已经接近苍白,毫无血色,"小野,你感觉怎么样?"

拓拔野唇角勉强浮上一丝笑容,"我还没与你一起看精彩的世界,死不了!"

莫梓鸢心一揪,轻轻抚摸他的发端,"放心,我会治好你的!好好休息一下!"

"嗯!"拓拔野轻点头后,轻轻阖上眼帘。

再环视了周遭,见其余人都在病中挣扎,随即走至书桌前,取过笔墨,铺开白纸,挥笔而下,一气呵成,片刻间便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帐外待命的士兵让其抓药。

稍稍抬眸,却见景澈如鹰隼般的目光,缓缓地落在她的身上,莫梓鸢心中一虚,自己如果只是简单的一个服侍的宫女,却还懂的一手医术,是不是太过奇怪,只是,这关系到小野和众多士兵的身家性命,如果自己不自告奋勇,恐怕他们性命堪忧。

刻意忽略他凌厉的注视,莫梓鸢缓缓再次步入棚内,命人取来一个光滑的瓷匙蘸上菜油,对着其中一个士兵道:"将他衣服脱掉!"

一旁的两个士兵面面相觑,虽然莫梓鸢一身男装,但大伙都知道,她乃女子所装扮,正在犹豫,却听莫梓鸢催促道:"赶紧的,我都不别扭,你们几个大男人扭扭捏捏个什么劲!"

那两个士兵一听,倒是觉得自己身为男儿还没有一个女子豪迈脸上一窘,连忙将病者衣服扒掉。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一个裸背而已,莫梓鸢面不改色,用瓷匙在他肩颈、脊背、胸前、胁肋等处刮痧,待出现青筋或紫红之后,再取来三棱针刺放几滴血。

棚外的不远处,景澈双手抱胸,目光似不舍离去地望着在棚内忙碌的女子,嘴角一勾,自言自语道:"本王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等莫梓鸢忙完一切,刚跨出来,见景澈仍是伫立在不远处,夕阳西斜,暖暖的余晖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你一直在这?"

"他们都是追随本王的好兄弟,生死未卜,本王怎能安心!"

"他们服了药,已经好多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莫梓鸢身心俱疲,眼前黑了黑,景澈见她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扶稳了,莫梓鸢正要道谢,却忽的感觉身子一轻,已被他拦腰抱起。

"你...放..."莫梓鸢还未说完,景澈已经不容置喙的打断他,虽然霸道,却隐含着一丝柔情,"你累了一下午,先好好休息一会!"

莫梓鸢确实是累及了,也不再挣扎,轻轻靠在他肩头,让她感觉无比安逸。

正欲回到景澈的军帐,却见一士兵匆匆而来,瞧见景澈抱着莫梓鸢,赶紧低下头禀告道:"王爷,水源被污染,我军蓄水已不足,还请指示!"

"这附近除了被污染的水源就没有其他的了吗?"

那士兵回答:"王爷,属下等已将方圆百里寻遍,除了污染的水源,只有那山谷中有处积水,但是水质浑浊,不宜使用!"

景澈想到此行的目的,心中一紧,正在思量有何其他方法,却听莫梓鸢有些疲惫的声音道:"王爷,请放奴婢下来。"

景澈一松手,莫梓鸢便对那士兵道:"小兄弟,你帮我找些鹅暖石和砂来装入一个底下有孔的桶内!"

士兵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莫梓鸢的吩咐前去准备。

半晌之后,士兵已经将莫梓鸢所吩咐的东西准备齐全,莫梓鸢让他将鹅暖石和砂全部装入一个底下有孔的桶内,然后将浑浊的水倒入其中。

不消片刻,从那桶的底部竟然奇迹般的流出了净水。

众人早已目瞪口呆,双手抹眼,完全不可置信,明明放入的是浑浊之水,可是流出来的却是清水。

"爱姑娘!爱姑娘!"

人群中不知是谁呐喊一声,众人皆随着一起大呼,就差声呼万岁了。

莫梓鸢脸上一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嘴角衔着一抹讪笑,这真的是一个很简单的过滤的原理而已。

"呀!"景澈又是一个乘其不备将她打横抱起,让兀自尴尬的莫梓鸢猛然回神。

待她还欲挣扎,景澈已经径自带着她进入帐内,而身后的呼唤已经由'爱姑娘';换成了'王爷';。

即使不回头,也知道那群男人眼里的暧昧,这臭小子,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抱着自己进来做什么爱做的事呢!

其实,他只是将她缓缓置于榻上,为她掖好被角,声音轻柔道:"好好休息,其余的交给本王!"

"恩!"莫梓鸢一脸恹恹,不堪困倦的沉沉睡去。

景澈见她睡的憨甜,正欲将她额前的一撮碎发撩至一边,指尖触碰到她晶莹的肌肤,他闪电般一缩,那瞬间,他感觉一颗心几欲跳出去,恍若桃花沾面,那纤软的触感在他的心上旋转,只感到旖旎香旋,差点让人无法呼吸。

半晌之后,景澈拍拍衣襟起身,临走到门口转头望了一眼那抹清丽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再次睁开眼,溶溶星月透过帐篷晖洒在她的脸上,绰约淡雅,恍然回神,片刻有不知道身在何方的迷惘。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小野怎么样了?

思及此,穿了鞋便要往外跑,可才站起来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步一个趔趄,正好被一双修长的大手稳当的托住。

"小野如何?其他人呢?"

莫梓鸢见来人是景澈,便迫不及待低声相问。

"多亏了你妙手回春,他们都已经无碍了,担心别人的同时,也要顾及自个的身子!"景澈说着将她扶至榻前落座。

"我?"

"你自个通晓岐黄,却不知自己正在生病?你已昏睡了两日!"

难怪头疼欲裂,四肢无力,听到自己居然昏迷了两日,不禁咋舌道:"两日?小野呢,我想去看看他!"

虽然他说他安全了,但是眼不见总是不能安心。

"女人,你心里就只有别人?"景澈微微挑眉,声音似有不悦。

别人?莫梓鸢心里咯噔一下,"他可不是别人,他是..."

"本王给你时间!"景澈不等她说完,却打断了她。

莫梓鸢睁着熠熠大眼,凝视着他明亮深邃的眼睛,假装不懂其话中含义道:"什么时间?"

"等你亲口告诉本王,你是谁!"

莫梓鸢冷冷的抽了一口气,他却耸了耸肩继续道:"本王有的是时间,等你..."

我是谁,你这臭小子,永远也猜不到,我是你七嫂,你个小屁孩!

"王爷,如果我是沧浪国的探子,见你士兵得了霍乱,我只要不管不顾,不出几日,你这军营几百人,定无一人活命!再者,我也不会拿小野来冒险吧!"

"事实确实如此,可惜,本王却是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奴婢,能有一手医术,连霍乱都能轻易而解,还有一身武艺,而且似乎不俗,本王最诧异的便是,你竟然有能力将污水便清!"

莫梓鸢听完,扑哧一笑,"王爷,没听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景澈听得这一句,面色再无先前的从容,抖着唇想要喊出什么,终于吞没,半晌之后他却一把抱住她,倏然低头,冰冷颤抖的双唇抵死缠绵的吻了上来,一阵酒香和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军营竟然敢饮酒,还酒后发狂。

"唔...放!"莫梓鸢惊恐万分,挣扎着推开他,可他臂力过人,将自己牢牢圈住怀中,无法动弹。

"你放开我,我们不能!"他的吻炙烈而充满了掠夺,眸子暗沉如夜。

他原本清越的嗓音变得低哑充满浓浓的欲望,"怎么不能,难道本王的身份,还要不起你吗?思前想去,让你说实话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你成为本王的女人!"

他那与景瑜相似的脸越来越近,墨发如水,眼眸如星,睫毛浓密纤长,薄唇性感,在她耳边缓缓的吐着气,喃喃说着:"你到底是谁,竟然这样牵引着我的心!"终于一声低吟,便被他炽热的吸气所绕,唇舌霸道的钻入。

我是你的嫂子,你不能对我这样,这让我如何能再面对景瑜,想到这,她全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眼眶溢满的泪水夺眶而出。

脑中有什么轰然倒塌,难道今日在劫难逃,她停止了挣扎,手掌紧紧拽紧了身下衾被。

我们不可以,不可以,心里呐喊,可是他却不管不顾。

身下女子如冰的泪水,令他无端的心慌,他身形微微一颤,从欲望的深海中清醒了半分。

她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也会掉眼泪?

见他放开,莫梓鸢一把扯过身旁的锦被,缩在了榻上的一角,双手抱着膝盖,双眼尽是怒火的瞪着他。

"你再过来,我便咬舌自尽!"

她那视死如归的态度并不像是玩笑,景澈呼吸一紧,方才自己确实饮了一些酒,一向自持的他竟然差点没有把持住,只是一个平常的女人,他见过的绝色美女数不胜数,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心里有这种渴望。

想让她成为他的女人,然后,永远将她锁在身边,不准离去。

"爱丽丝!"

此时,一个身影猛然冲入,景澈连忙扯过身旁的薄被将莫梓鸢半开的衣襟盖住,眼如豹子般锐眼盯紧了来人,"胡闹,不要命了!"

从莫梓鸢身上翻身下来,拓拔野一双无辜的大眼水汪汪的睁着,不卑不亢的笑道:"王爷,赵副将找你!"

景澈径自整了下有些凌乱的衣袍,挥了挥衣袖,示意自己知道了,正欲离开,走至帐门口,轻咳了一声,头也不回的道:"方才本王只是开个玩笑,你这种乳臭未干的丫头,岂能入的了本王的眼!"

"你哭起来,丑死了!"拓拔野将雪白的衣袖递上,"喏,擦擦吧,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还整日哭!小心将来嫁不掉!"

莫梓鸢破涕而笑,"谁说我不好看,我觉得我可美了!"

拓拔野见她还能笑,心中稍安,"爱丽丝,你就不知道偶尔服软吗?"

"咳咳咳,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服软的话,我就晚节不保了!"

"不是应该贞操不保吗?"拓拔野托腮凝思,书中好像是这样写的,没错。

"人小鬼大,你知道什么是贞操吗?"莫梓鸢摇摇头,无论他有多老成,孩子就是孩子。

与拓拔野闲东扯西拉了一番,先前的惧意与彷徨消散了不少,但是如何能逃离这呢,显然,景澈不会那么好心,放她们离去,而且还带了拓拔野这么个大的拖油瓶。

这军营没有女人,他兽欲要是发作起来,再来找她可如何是好。

"能想到法子离开了吗?"

虽然知道要靠一个五岁的孩子出谋划策确实有点天方夜谭,但是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抵过一个诸葛亮,眼下虽没有三个,两个臭皮匠还是可以好好谋划谋划。

"没有!"拓拔野回答的干脆利落,连莫梓鸢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浇灭。

为了躲避景澈的魔爪,莫梓鸢径自去了拓拔野帐内,与他共挤着一个床,也不知道景澈突然良心发现,还是这几日确认很忙,以至于没有勒令她回去伺候。

她倒是乐的清闲,自从绝世的医术以及让浑水变清的神技在众人眼前一亮,这让她的声望一下子涨高不少,营内的士兵见了她都尊称一声"爱神医!"。

如此相安无事几日过去,这夜,风清月朗,但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夜,莫梓鸢早已入睡,却在半夜闻得有窸窣的脚步声在帐外响起。

穿了靴,借着皎洁的月光与矫健的身手,尾随那脚步声而去。

景澈帐内。

"圣上密令:三日后,诸位与本王一同前去烧毁沧浪军的辎重,此役可能身首异处,埋骨他乡,诸位皆是本王旗下最骁勇之士,如有中途退缩之人,本王绝不勉强!"

"属下愿跟随王爷,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好,果然是我大夏好男儿,如能顺利烧毁粮草,与圣上亲率大军汇合,本王自当为尔等请命!"

"谢谢王爷!"

那句圣上亲率,冲击着帐外的莫梓鸢的神经,待她回过神,才发现竟然偷听墙角被抓了个正着。

景澈一身黑袍,一双墨色的眸子闪烁着冷漠的光。

"都听到了?嗯?"那声'嗯';又轻又长,让莫梓鸢忍不住心里发毛,真是好奇害死猫,无意间听到他们的秘密,会不会将她咔嚓掉。

她一直都不明白,这支队伍仅几百人,却深入了沧浪国境内,窝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安营扎寨,岿然不动,此刻才了然,他们竟然是要等双方开战之后,由景澈在沧浪军后方将粮草给销毁,没了粮草,这场恶战不言而喻。

而景瑜身为帝王,竟然御驾亲征,如果,跟着景澈他们顺利完成这项任务,那不是可以见到他了,想到这,莫梓鸢霍然抬眸,上前一步,与之视线相对,"王爷,我与你们一起前去销毁粮草!"

"你?"景澈脸色沉郁。

莫梓鸢目光自如,闪烁着自信,"王爷之前也看到我的本事,有我在,此次计划定能事半功倍!"

"王爷,爱丽丝姑娘虽是女流,却有过人之处,不如..."旁边的赵和建议到。

景澈目光微动,唇边浮起了一丝冷笑,"你也知道她是女流!"

莫梓鸢听景澈竟然一副瞧不起女人的姿态,寻思该用什么说辞,想他当年不是也是输给了自己,于是道:"王爷,您当年不是输给了女人?"

景澈被戳到痛处,冷哼一声,"三日后,你与本王同去!"

几人领命告退,听这意思,是准了自己与他们一起,心下一喜,正要随着他们离开,却被景澈叫住。

"爱丽丝,你留下!"

脚步一顿,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与他同在一个帐内,顿觉凉意扫过脊梁,强自镇定,不时流出的不安,像虫蚁痒痒地爬过心头。

"你怕本王?"景澈见她戒备而谨慎,惬意地抿了一口茶。

"没有!"

"你为何要去?"

莫梓鸢当然不会说,她只是想见你哥哥而已,眼中莹光流转,笑了对他说:"我,只是想换个自由!"

"爷准了!"

没想到景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也没用再多问,只是命令让她继续睡在之前的屏风之后的小榻上。

床榻上,莫梓鸢闭眼假寐,想到马上便要见到景瑜了,脑中勾勒出他的轮廓,无论如何,自己与他至少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

接下来三日,根据自己的计划,如果要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仅靠着几个突袭的士兵必定难如登天,虽说他们皆是精兵强将,但是面对千军万马,纵然有三头六臂,想全身而退,简直是痴人说梦。

虽然这个时代科技落后,但是自己是来自发达的现代,即使不能做出核武器,原子弹,但是简单的炸药还是不成问题。

加上自己再军营中的威望还算不错,那些跑腿的小弟殷勤的很,将硫磺、硝石和木炭这些基本的材料都一一找来。

景澈也不知是转性了,这几日对自己也是温和有礼,不仅免去了贴身伺候的奴仆身份,更是极度的配合她的各种要求。

出发便在今夜,临行前。

莫梓鸢来到拓跋野处,这孩子,虽然她没说,但是她却肯定,他知道他要走。

"我很快回来!"轻抚着他的头顶,莫梓鸢保证。

"终于耳根可以清净几日了,不着急!"拓拔野仍是耷拉着脑袋,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你这小孩就是嘴硬,舍不得便舍不得呗,或许,这次我可能会死翘翘了,那你就可以脱离苦海..."

还未等莫梓鸢说完,拓拔野倏地抱住她,语气有些哽咽,"小心,别逞强,打不过...就跑!"

莫梓鸢强忍住笑意,"姐,是那种胆小如鼠的人吗?"

拓拔野抬起头,给了她一个'你就是';的眼神。

看着他一副小人鬼大的精明模样,心中暗叹,这小鬼,长大恐怕不得了啊。

"安啦,姐的轻功可是所向披靡!"

"我没姐!"

莫梓鸢脸上一个大大的囧。

告别完,没有送别,月上中天,皎洁温柔。

此去一行人,总就五人,借着月光微弱的光芒,虽莫梓鸢乃一女子,凭借前世夜雪卓越的武艺也丝毫不逊色这几个拔尖的男子。

黎明之前,一行人终于赶到了目的地,四周静谧的只能听到自己突突的心跳之声。

军帐内篝火通明,每个出入口接有士兵把守,不时有巡逻兵手持着长枪巡夜,十分严密,如想乘着夜色进入帐内,纵然轻功卓绝也是难如登天。

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士兵的军服混进去,来个措手不及。

按照先前的计划,几人缓缓向军帐靠近。

"哥们,你说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唉!"

一声长叹还未落下,这两个结伴出恭的士兵已被利刃割破了咽喉。

望着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双目大睁的两具尸体,莫梓鸢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到了阎王殿认清是谁杀的你啊,有冤抱冤有仇报仇,别找我!"

"你这胆子,还来烧粮草!"景澈讥了她一眼,扒下一套军服扔给她,"赶紧穿上!"

莫梓鸢撇撇嘴,"烧粮草,又不是要杀人!"

等她将军服套上,已经见其余几人又解决了几个士兵将军服换上。

五人排成一队,假装巡夜的士兵四周巡视,她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手心有些发颤,不知这粮草究竟藏在何处。

头顶传来景澈低沉的声音,"粮草就在前方,九霄,你轻功好,负责将守卫引开,其余人乘乱与本王将粮草销毁!"

众人领命,莫梓鸢从包袱拿出炸药交给九霄,"这个带着,比你的冷兵器好用!"

九霄一愣,却见景澈在一旁道:"拿着吧!"

"是!"九霄抱拳领命,一个飞转便不见了踪影。

果然是高手!

"有刺客,有刺客!"突然,原本静谧的军帐传来一声呐喊,顿时,满帐的将士纷纷陷入了备战状态,纷纷提着长矛往帅帐而去。

而存放粮草的帐篷的守备明显松散,只余下几人守卫,一行四人迅速将他们解决,随后拿起篝火旁的火把,用力掷进帐篷。

莫梓鸢将自己制造的小型炸药随后仍入,便撒丫子逃跑。

"砰!"本来只是一场烧毁粮草的行动,由于莫梓鸢炸药的加入,引起了粉尘爆炸,那轰隆之声响彻天际。

"不好了,不好了,粮草着火了!"惊呼声乍起。

众人一听粮草着火,知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见其中一名金甲胄的将军当机立断,"你们捉拿刺客,其余人随我去粮帐灭火!"

望着被炸的支离破碎的粮仓,景澈双眼骤放光芒,朗声笑道:"没想到,你这东西这样好使!"

莫梓鸢扫他一眼,给了他一个白眼,"自然,你当我吹牛吗?"

爆炸之声已经将士兵引来,景澈耳聪目明,即使身处黑夜,也能如履平地,随即吩咐,"撤退!"

一瞬间,爆炸之后的宁静被打破,零落的雨点落到脸上,冰冷如雪,整齐的弩箭之声破空轰鸣,漫天箭雨如蝗虫般袭来,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莫梓鸢拽紧缰绳,策马飞腾,全身已经湿透,夹杂着汗水和雨水,肩上一疼,透体而过的长箭将她痛呼出声,血冰冷地流出来,合着黎明前零落的雨点,淌了满地。

周身一软,竟要握不住缰绳,身后的追逐之声并未褪去,神色有些涣散,难道自己再次穿越回来,竟然就这样死去。

不甘心啊!

我还没有见到景瑜。

"撑住!"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知何时,景澈竟然已经飞跃到她身后,将缰绳夺过,带着她逃离。

"王爷,我等善后,您先带爱姑娘离开!"

低靠在怀中的莫梓鸢看着与后来的追兵陷入厮杀的其余几人,嘴角早已苍白无血丝,只感觉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景澈带着她疾驰飞奔,"这次...你立功了,本王回去定会好好嘉赏你!"

原本昏沉的脑子,听到此番话语,猛地支起身子,"我...皇上是否会亲自奖赏?"

"小女子野心不小!"

"冒着生命危险,怎么着 也要这辈子不愁吃穿吧!"

"不用皇上,本王亦能让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不愁!"

莫梓鸢翻了个白眼,那厮杀声越来越远,终于受不住陷入了昏迷。(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弥天记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她的4.3亿年重生之为妇不仁农家娘子美又娇至高降临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女配她天生好命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命之奇书
相关阅读
婚后相爱顾少,情深不晚重生:最强军少,用力宠!容后传总裁的抢爱行动血沁残阳总裁大人:我们只是玩玩豪门有毒恶女重生天下为聘:纨绔六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