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心里咯噔一声,倒不是因为做坏事被发现,而是怕顾焉予又会生他的气,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而她只是迷茫的看着他,然而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后,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最后只是虚惊一场,江慎松了一口气,他小学三年级和同桌早恋都没这么紧张过。
果然是越在乎就越紧张吗?
这一夜,江慎几乎没睡。时不时的过来查看下顾焉予的情况,看到顾焉予踢掉被子,就变成了快乐并痛着,忍受的完全是非人的折磨啊。
早晨的阳光,明媚而柔和,透过干净的窗户洒落在卧室。
顾焉予缓缓转醒,头隐隐作痛,醉宿的那种痛,入目的陌生环境,又让她瞬间绷紧神经。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
只记得昨天晚上和江慎吃大排档,海瓜子炒得太辣,她喝了不少酒。这之后的一切画面就变得模模糊糊起来了。
顾焉予摇了摇头,使劲的想啊想,也只想起一些零星又不确定的片段。
她好像被任梁背在背上……
怎么可能呢,任梁已经离开了她,到另一个世界了,怎么会背着她?
也不可能是任桥。他怪她多管闲事,最近一直不理她。
那是……
江慎?
顾焉予单手撑着额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不会吧……记忆里的自己又哭又骂的,不会让这个家伙全看去了吧?
真是丢尽了她的脸。
她扯开被子往里面看了看,又扭头往旁边看了看,捞过一旁的衣服迅速穿好。
推开门,走廊里静悄悄的,直到来到楼下,厨房的方向传来一些声音。她顺声望去,看到了江慎忙碌的身影。
果然,是他!
“这是你家?”
正手忙脚乱煎鸡蛋的江慎闻言转过头,对着站在门口的顾焉予露齿一笑,“你醒啦?”
“嗯。”顾焉予表情淡淡的,“我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没穿什么衣服,是你帮我脱的?”
“我哪敢碰你顾大小姐呢!如果你身上的衣服不见了,多半是你脱的。”江慎说的好像把她丢到床上后再也没管过的样子,实际上,他早就把她看光光了。
不管是不是他给脱的,也没证据,顾焉予也不好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去洗洗脸,吃早餐吧,卫生间在那,一次性的牙刷和毛巾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江慎给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门,神色自若,没有一点心虚,顾焉予见他这样,高高吊起的一颗心,也就稍稍放了放。
很有可能,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顾焉予走进又大又干净的卫生间,梳妆镜旁边的架子上,只有男性用品,见不到一个属于女人的东西。
旁边确实放着一套一次性牙具,下面的毛巾,应该就是他给她准备的吧。
没想到他还蛮细心。
或许是做习惯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也用不惯他的护肤品,就扎了一个利索的马尾,素颜走了出来。
江慎已经把早餐摆在了餐桌上,煎的鸡蛋看起来倒是不错,不过,厨房门紧闭,不过,还是闻到了鸡蛋煎糊的味道,也不知道在这几个鸡蛋端到桌子上之前,有多少鸡蛋牺牲了。
她坐在了他对面,拿过一个烤面包片,慢慢咀嚼着,顺便打量了下他的家。
黑白灰三色为主的装修,简单又现代化,低调又不失奢华。
收回视线,不太愿意,她还是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道:“其实,你不用煎鸡蛋的。高中那点学业对我来说很容易,我不需要补脑。”
江慎笑笑,她果然够聪明,自己这点小心思被她看得透透的。
盯着她还有些难看的脸色,他关心的问:“睡了一觉,你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顾焉予夹了一个煎鸡蛋,将它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吃了几个,才又缓缓的问:“你爸妈还在一起呢?”
“你是问他们有没有离婚?”
“嗯。”
江慎放下咖啡杯,嘴角轻扯,似笑非笑,“像我们这种家庭,婚姻不仅仅是婚姻这么简单,还涉及到家族的利益。想离婚?没那么容易。”
顾焉予执筷的手顿了顿,她抬眼看向他,挣扎了稍许,又问:“那他们,还有你,活得快乐吗?”
江慎高大的身子往后一靠,后背贴在椅背上。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滚烫的咖啡杯,“我爸和《天龙八部》里的段正淳差不多,私生子不少。那天你去我家看到的那些年轻一些的,都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和姐妹。”
顾焉予也不吃了,就是静静的看着他,听他继续往下说。
“我小的时候,经常看到我妈和他吵架,或者偷偷躲在房间里抹眼泪。后来,可能她也心死了,不管我爸在外面炒出什么绯闻,她也不再过问。”
江慎的眼神有些淡漠,语气平静无波,顾焉予却还是觉得餐厅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滞。
片刻后,她带着逗弄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喘不过气的死寂:“所以,你风流成性,其实是继承了你爸?”
江慎立即从不堪的过往中回过神,不满的叫开:“喂喂,你可别降低我的档次,我和我爸不一样!他那些女人,有不少是他追来的,而我,都是女人自己倒贴上来。”
顾焉予翻了翻白眼,自恋!
江慎还在说:“我不会学我爸。除非我不结婚,否则,我会对我的妻子忠诚一辈子。”
他话音一落,引来顾焉予不屑的一声:“切。”
江慎一挑眉:“怎么,你不信?”
顾焉予耸了耸肩,撇了撇嘴,男人啊,往好听了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难听了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他江大少爷早就被女人给宠坏了,胃口也被喂大,让他放弃一片森林专啃一根草?她信他才怪!
不过,她懒得跟他阐述自己的观点,以免他又扯出一堆有的没的。
江慎见她又低头吃饭不回答他,不肯罢休:“小家伙,你还没回答我。”
顾焉予抬眼,随意的道:“我信不信又不重要。”
江慎直勾勾的盯着她,“别人信不信真不重要,你信不信,对我来说却是最重要的。”
心尖猛然一跳,顾焉予潜意识的不想继续听他说下去,坐直身子,放下筷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不等江慎回答,她又道:“开车送我去军区可以吗?我爸在那呢。”
“怎么?想找二少揍我?”她想转移话题,江慎可不想,开着玩笑:“嫌我对你死缠烂打了?”
顾焉予不以为意的说:“呵呵,就咱俩这点破事,我还不至于找他帮我解决。”
她的态度,让江慎觉得一颗玻璃心粉受伤,自己对她而言,都算不上一个麻烦,好没有存在感啊。
顾焉予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是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早就该下定决心拍板的决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