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圣歆的浴室不太大，浴缸也只能容得下她那样身材的人，李耀南也不想费事，直接拿起莲蓬头往身上撒着水，回想起今天的一幕一幕，他至今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面是被水汽蒸的氤氲的玻璃，李耀南看不清镜中的人，只能模糊的看出身形，他微微眨眼，长长睫毛上的水珠啪的落下来，李耀南看着周围并不熟悉的景物，这才相信自己此时真的在张圣歆的家，她就在离他不远的门外，这种一出门就能看到她的感觉真好。

李耀南洗的很快，不到十分钟时间他就关了水龙头，不是怕别的，只是因为门外还有一个醉酒的张圣歆。

前车之鉴，她的酒品可不怎么好，每一次喝醉不是把他折腾个好歹，想到从前种种，李耀南伸手披着浴巾的动作一顿，有多久了？

他们之间有多久没有好好在一起说过一次话了？曾经的不堪画面现在想来却是充满温馨，他竟然在这样一个凌晨开始感激起来，感激张圣歆喝醉了，感激她在那一秒种倒在他的怀中，感激那时钥匙就在地上，感激……

砰！砰！砰！

一连三个紧急的敲门声，打断了李耀南的思绪，他抬头朝门边看去，只看得门底下有一团黑影，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张圣歆，他急忙围好浴巾冲到门边。

想打开门又怕撞到张圣歆，李耀南只能一面小心的推着门把手，一面说道，“我要开门了哦，你小心点！”

奈何张圣歆现在早已处在无意识状态，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沙发处爬到这里来的，整个人像是无骨的章鱼趴在浴室门口，感觉有人在里面轻轻推门，她也只是被动的被门推着往外去。

李耀南感觉到了门外的阻力，他一点一点用力，终于把门推开了一人的距离，一个闪身来到门外，李耀南看着趴在地上的张圣歆，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

蹲下身子想扶她起来，李耀南伸手拉着她的肩膀。

张圣歆闭着眼睛呜咽道，“难受……”

李耀南皱眉，“哪里难受？”心想这女人酒品果然不行。

张圣歆感觉自己被某种外力拉了起来，瞬间胃部一阵翻涌，她伸手四处乱糊弄，想让李耀南快放开她。

李耀南以为她是在耍酒疯，不顾她的阻扰，他一用力将她拉起来，“你这女人怎么哪次喝酒都搞成这样？不能喝你就别喝嘛！”

他一边发牢骚一边想要把她弄到卧室去，但张圣歆用最直白的表达方式告诉他，她现在想要……

“呕……”

李耀南的身形瞬间僵在原地，她扶着他的肩膀，正正好好吐到了他腰间围着的浴巾处，看她还有后劲勃发之势，他顶着快要冲到脑门的怒气，拉着她进了浴室。

张圣歆半睁开眼睛，可能是熟悉的环境，她很快找到了马桶，身子一软，她干脆跪倒在地上，双手扶着马桶边缘，一阵狂吐。

李耀南在一边看的眉头直皱，他真怕照她这个势头下去，会把胃给吐出来。

李耀南有洁癖，他能容忍张圣歆吐在他身上一次，那已经是他对她最大的宽容了，但是这个女人竟然不知死的又吐到了他身上，要不是闻到了她身上刺鼻的酒味，李耀南甚至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借机要报复他啊？

皱眉把刚换上的浴巾扔到一边，李耀南无语的换上了另一条干净的浴巾，见张圣歆一副痛苦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迈过她到外面饮水机里面倒了一杯温水，回到浴室，李耀南蹲下身子，把水杯递到张圣歆嘴边，说道，“喝点水！”

张圣歆迷迷糊糊的半睁着朦胧的醉眼，伸手去按冲水按钮，按了好几次都没按到，最后还是李耀南一赌气帮她按下去的。

听到哗哗的冲水声，张圣歆扑哧一声笑了，笑的像个单纯的傻瓜。

李耀南也拿她没辙，拿过纸巾帮她擦着嘴角的痕迹，然后像是自言自语般道，“真不知道你这女人平时都在想些什么，清醒的时候像是猫一样，别人碰一下就恨不得抓花人家的脸；喝醉了又像傻瓜一样，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李耀南专心的帮张圣歆擦着，根本没注意张圣歆的双眼一直盯在他的脸上，偶然间一抬头，见她正直盯盯的在看他，李耀南有一瞬间的尴尬，别开有些发红的脸，他沉着声音问，“看什么看？”

“李耀南……”

张圣歆嘴唇的颜色没有刚才那么苍白，她薄唇微启，淡淡道。

李耀南身子一颤，慢慢转回身来看向她。

张圣歆脸色依旧不好，比往常还要苍白，加之最近又是住院又是心烦什么的，她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风一吹就会跑似的。

李耀南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平她额际的碎发，看着她的神情也变得安静下来。

张圣歆一眨不眨的看着李耀南，过了一会儿，她唇边突然勾起一抹笑容，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呵，怎么可能是李耀南呢？”

那一瞬间，张圣歆落寞的神情深深的刺痛里李耀南的心，他皱眉看着张圣歆，像是在体会她刚说的这句话的含义。

而张圣歆是实实在在的喝多了，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卑微的想着，自己竟然又会在酒醉之后看到李耀南，哈哈，真是可怜。

自己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看来她应该回到床上好好睡一觉了，明天就要飞美国了，从此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香港，如果有可能，她也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李耀南，也许，他只有在她的梦中才能出现吧。

看着张圣歆微笑着转身的背影，李耀南第一个反应就是冲上前去抱紧她，他怕她会一瞬间就消失不见，紧紧的抱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他将她紧紧揽住自己结实的胸膛前，还是从前最喜欢的那个动作，他把头埋在她的肩窝，感受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和清新的温暖。

张圣歆只觉得自己后背有暖烘烘的感觉，靠起来也很舒服，她很想就这样睡过去，最好一直都不要醒来。

李耀南就这样久久的抱着张圣歆，他一动不动，她也难得的乖巧，两人站在浴室门前，灯光将她们的身影长长拉开，投到大厅的地板之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耀南缓缓抬起头，看到怀中的张圣歆已经熟睡，他不由的宠溺的轻吻她的发髻，然后打横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

将她放在卧室的大床中间，李耀南随手拉开床头的台灯，卧室内瞬间亮起不刺眼的暖黄色灯光，李耀南微楞，因为这种灯光让他忽然联想到他们曾经那个家中的台灯，她说过她不喜欢这种颜色的灯，他以为她不会用的。

灯光下张圣歆苍白的皮肤被映上一层淡淡暖色，李耀南坐在床边，贪恋的看着她的睡颜，有一种错觉，仿佛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如果回到三年前他们初次相识的那个晚上，如果他能预料到他们以后会是这种关系，那么他当时一定不会对她如此冷漠，他一定用尽所有力气，只希望她能回到他的身边。

张圣歆安静的躺在床上，像是哪里不舒服，她不安分的翻了个身子，李耀南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将她身子放正，她穿着这么紧的衣服当然会睡不好，他想也没想就伸手帮她把衣服脱下，他对天发誓，脱她衣服的时候，他什么邪念都没有，但当她几乎赤。裸的躺在他眼前时，他的呼吸却制住了。

她总是能轻易的控制他的情绪，挑起他的兴趣，就连她的一个无意识动作都能让他火气中烧，哪怕是她喝醉了，完全没反应的躺在床上时。

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李耀南双眼渐渐变得迷离，其实他也是喝了很多酒的，只是开始被张圣歆弄的一肚子气，后来她又喝的酩酊大醉，一直在照顾她，他都快忘了此时的自己也是个酒精荼毒者。

撑在床边的双臂结实有力，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更能彰显他小麦色的肌肤，李耀南渐渐低下身子，她那近在眼前的嘴唇像是对他最最致命的诱惑，当他与她的距离近到可以体会到彼此呼吸的时候，张圣歆却再一次扫兴的翻了个身，看着她蜷缩着身子，抱紧双臂的模样，李耀南瞬间欲望全无，只觉得心底一股暖流流过，拉起身边的薄毯子帮她盖上，他起身在她额头处落下一吻，然后就转身往卧室外面走去。

李耀南重新回到浴室，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沾了温水，他走到卧室，帮张圣歆翻了个身，他慢慢给她全身擦了一遍，见她额上的冷汗不再，他欣慰的呼出一口气。

一切都收拾完已经临近凌晨三点，李耀南喝了许多酒的身子也是疲惫不堪，看着躺在床中央的张圣歆，他还是没有控制住和她一起的冲动，慢慢拉开毯子一角，他栖身凑了过去。

伸手把床头的台灯关上，李耀南在黑夜中凝视着头顶，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嘴角依然是上翘的，因为他怀中有张圣歆，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是安心？满足？还是幸福？总之，让他下一秒就消失在这世界上也值了。

张圣歆夜里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蜷着身子，一会儿又小声的哭泣，李耀南被她弄得完全没辙，只能尽量把她拉进自己怀中，希望自己的体温能让她安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