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前一步深深拥抱我,含泪说:"雪馨,谢谢你!"
"谢什么谢啊,又来这一套!"我嗔笑着再推他,"快走吧!"
唉,世上的事情总是相辅相承的吧,或者说是命中注定。假如我不心血来潮开这间画廊,是不是后面的故事就会改写呢?人生没有假设,既然开始了就只能按照命定的轨道运转。
下午的生意还不错,又卖出了四幅画,杰瑞、云峰各一幅,另两幅是其他学生的。
做生意一半靠头脑一半靠运气,我想我开这间画廊多半靠运气。是的,这个处在繁华闹市区的路段,各种商场、娱乐城、酒店多如牛毛,可惜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家像样的书画廊。
于是,我的"云峰画廊"在一片酒色之气中便显得格外醒目。再加上画廊里都是新人的作品,价位都不高,这样既可以随便挑幅带回去附庸风雅(反正实际价格只是卖价的百分之六十),经济上也完全负担得起。
最主要的是,学生作品将会成为画廊的特色,这样也会招睐更多的学生来我这里裱画卖画,那时光装裱费也收入不菲。
当然开业第一天的生意肯定会格外好些,也许以后就没这么火爆了,但哪怕收入只有今天的十分之一,我这间画廊也可以赚钱的。
下午五点回到家里,见保姆小秀正在哄着麟麟玩,客厅里到处都是随处乱扔的玩具,另外报纸、毛巾、甚至拖鞋都乱糟糟地堆着。
我顿感头疼,对小秀说:"有时间的时候你也多少收拾一下,怎么乱成这样?"
"唉呀!姐你不知道,麟麟太淘气了,一会要玩这个一会儿要玩那个,不依他就哭个不停。家里只要是他能搬得动的东西统统挪了一遍地方..."小秀皱着鼻子,好像要哭。
"啊,算了!你陪他玩...我收拾!"我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边想以后再雇保姆可不能要这种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也就刚来的几天还帮着做顿饭,后来就发展到只陪着麟麟玩,其余什么都不管。
将客厅大体收拾了一遍,我急急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晚饭准备好了,云峰却一直没有回来。我擦了手拨通了他的手机,响了好久却没有接。
怎么回事?云峰是个很细腻的人,又从来不喝酒,绝不会发生手机响了却听不到的事情。这都到了晚饭时间了,他没回家而且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这本身就不太正常,怎么连我打他的电话他也不接?顿时,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连忙再拨杰瑞的手机,他很快就接通了,可以听得出来他待的环境很嘈杂,好像是饭店之类的地方。"喂,血腥,是找喔吃饭吗?喔跟大家聚餐呢,今晚不回去吃了,今天喔们玩得很开心,可惜泥跟云凤忙生意,不然..."
"你知不知道云峰去哪儿了?他没跟你在一起吗?"我连忙打断他的话,急急地问道。
"没有啊!"杰瑞有些惊讶,"他不是跟泥在一起吗?"
"啊?"我大惊失色,"云峰到底去哪儿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见到他,到现在也没见人影儿!到底去哪儿了?"
"别急,喔马上回去!"杰瑞说完就挂掉电话。
我站在楼下等杰瑞,见他回来就忍不住落泪,因为心里实在太乱了。
"别怕,别急,不会有事的!"杰瑞安慰着我,"喔们去公安局报案,很快会有消息!"
天已完全黑下来,小区里亮起路灯,这种时候云峰怎么会还没回来呢?被人绑架了吗?
我怀疑是开的画廊惹人眼红,所以就绑架了他!也不对啊,刚开业第一天而已,再说周围有好多更赚钱的生意,为什么不绑他们?哦,他们都带着保镖的不好绑,所以就选中了没配保镖的云峰。
打车往警察局去的路上,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是一个急急的声音:"请问你是肖云峰的家属吗?赶紧来市医院,他出车祸,情况很严重,要记得带足手术费,大约三四十万..."
"..."我的脑子里好像突然炸开了,完全懵了,半晌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凄厉声音:"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
"我说得够清楚了!肖云峰出车祸,正在市人医抢救,情况很危急!来的时候最少先带三十万,争取八点半之前手术。现在我们这里一切准备好了,就等手术费到位,赶紧的!"
"呃,"我总算明白过来了,也顿时瘫了下去。三十万...如果画廊没开之前我还能拿得出来,可现在...我欲哭无泪。
"停车!"杰瑞连忙喊司机停下,他问道:"云凤出事了?需要钱吗?多少?"
"三十万...还只是今晚的!"我的全身都在抖,"杰瑞,怎么办呢,突然间到哪里弄那么多钱?我真想杀了自己,为什么要开那间画廊..."
"别急!"杰瑞的脸色极严肃,连忙拨通了一个号,结果..."啊...周游世界去了!"
谁周游世界去了?我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他,现在也只有他是我的主心骨了,因为我真的慌得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Oh,mygod!"他拍拍自己的额头,"喔爸爸周游世界去了,他从来不带手机,而且...只要喔不向他求助,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打给喔钱。问题是...现在喔联系不到他..."
原来他在向在美国的家人求助,而不巧的是他爸爸竟然不在,而且一时间也联系不上。
我要急疯了,双手抱头俯下身,不断地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一定还有办法的,再想想!
突然间,我就想起了一张卡!那是沈浩轩交给我的金卡,里面有一个亿,是自动划款转帐的。当时我带着去商店里买了些东西,然后在冷涛的帮助下逃离开了他,不过那张卡却一直放在我的包里。
后来,我被冷太太和夏妖女算计的那天,我逃命时也没有丢掉那只包,所以那张卡一直在包里的!
"快回灏发小区,快点!"我嘶声对司机命令道。
踉跄着冲上楼,我进屋后发疯般翻箱倒柜寻找那张卡。终于,在衣橱的最底处找到了那只被压扁的爱马仕挎包,颤抖着打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倾倒而出。
杂物中间那张金卡安然地躺在那里,我如获至宝,连忙抓起来捂在胸口。
"姐,到底出什么事了?"小秀抱着麟麟怯怯地走进来,问道。
"云峰在医院,我现在得马上过去趟...你在家要照顾好麟麟,不要乱走,有不认识的人敲门千万别开!"匆匆嘱咐了她几句,我忙将手里的卡塞进包里,然后飞快地向楼下跑去。
杰瑞还在出租车里等着我,见我过来了,便问道:"怎么样?"
"找到了!"这一刻我无比感激沈浩轩。抬头对司机说:"师傅,去市人医,速度越快越好!"
八点钟我们就赶到了市人医,先去缴费窗口划卡缴了五十万的手术押金,然后跟杰瑞一起去了急救室。
云峰的情况比医生所说的还要严重,他的骨盆几乎都粉碎了,需要植进一个人造合金骨盆。另外两边肾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很可能需要换肾,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暂时可以用仪器维持人体代谢。
最主要的是,得赶紧将他充血的腹腔清理干净,然后移植人造骨盆。这绝对是个风险性极高的大手术!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我跟杰瑞坐在门外的金属排椅上,焦灼不安地等待着手术结束。
"怎么会这样呢?"我喃喃低语着,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指,"他从来不喝酒的,为什么突然自己一个人跑去喝酒?还醉到不省人事!
听医生说,当时的他醉熏熏地从酒店里走出来,结果被一辆超速行驶的奥拓撞倒,车主已经逃了。围观的群众有位好心人打了10,才把他送到了医院。
到医院时他已是人事不省,幸好手机还揣在他的兜里,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我的号码。
"有时候,喔觉得云凤是个很奇怪的人!"杰瑞沉思着慢慢道:"他的思维跟一般人不同,忧患感太重!"
是啊,云峰就是这样的人,他总是多愁善感...为一些别人感觉莫名其妙的事情伤心生气。可是,我知道他一直渴望成功,他想赚很多钱让我过上优裕的日子,在他心里,一直摆脱不了沈浩轩曾一度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他总是把他当成假想敌,想着要作出一番成绩,想着要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他真傻!"我双手捂面,伏在椅子的靠背上,"都怨我,我要不开那间画廊他也不会那么郁闷,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就因为今天他看到只卖出我的画相就焦急恐慌起来,他怕他画不出别的东西..."
"这不怪泥!是云凤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他要不纠正心态,迟早还是会出事!"杰瑞安慰着我,但他说的话却是一如既往的切中问题关键,"他的画一直有问题,喔给他说过,为获奖为成名为谋利等等目的画出来的东西都不会打动人,因为里面找不到感情。只有将心溶入到所作的画里,才能画出震撼人心的东西。他画你的画相成绩最好,所以卖得也好,因为...在对着你时,他是用心在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