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别害羞啊!我没别的意思,像你们俩这种极品货色,合在一起多么赏心悦目,我对你们这种人没偏见的。”隋风笑边说边慈爱的拍了拍韩朗的肩。
韩大公子蹲在地上,头埋在两膝之间,看不到表情,但脖子上的青筋却跳起了好几根。
隋风笑摇头,这货大概是被人戳中隐私,恼羞成怒了。
片刻后,韩朗脖子上的青筋终于消停,抬起头来又是一片春光烂漫,“公子好生聪明哪!”
隋风笑板着脸,不以为意的受了。
“公子,我想吃肉。”韩朗撅着嘴咕哝,还真就把自己当断袖小受了。
眼见一个长相娇媚的男人对自己撒娇,隋风笑那一身鸡皮疙瘩顿时抖了一地,密密麻麻的……
“你可以吃我的鸡皮……”
“啊?”
“我的意思是说,等将军和丞相撤了桌,肯定会剩下不少鸡皮。我不跟你抢,先紧着你吃个饱。”
韩朗咂舌,一脸嫌恶,“算了,还是你吃吧,我要吃鸽子。”
隋风笑推他,“哪来的鸽子,你下的啊?”
韩朗昂首,对着她挑衅似的抖了抖眉毛,拖着他那条硕大的绯色广袍飘了出去。
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就听空中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灰毛儿物体扑棱棱的掉在了韩朗脚边。
隋风笑望着缓缓飘落的鸟毛,愣了。
“公子公子!我们烤着吃好不好?”韩朗弯腰拾起那只灰色的鸽子,拎到隋风笑面前抖了抖,见她没反应,又抿了唇乐呵呵的扔进了刚烧开的那一锅水中。
一边拔着鸽毛还一边哼哼,“我想吃鸽子它掉鸽子,拔完了毛毛上架烤……”
直到阵阵肉香飘来,隋风笑才终于回神,猛的瞪圆了眼,脚步踉跄的奔到院儿里,满眼热泪的仰望星空,二话不说‘砰砰’的对着月亮磕了几个响头。
主啊!俺也不要鸽子,杀生神马的太造孽了。给俺……来几吨金条怎么样?
虫鸣鸟叫四周一片寂静,隋风笑挤眉弄眼的看天,嘿!半点动静都没。
隋大姑娘丝毫不气馁,摇头晃脑的继续跪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搓着手。
主啊!金条太难为您了是不是?再说当空扔下来也容易砸到人,那不如……赐俺国土万顷壮汉五百,俺自己挖,不劳烦您动手。
屋里的韩朗虽然看不明白她到底在发什么疯,但他觉得现在最紧要的是:如果再不开始烤,肉就老了。
“公子公子,毛除完了,你来烧火开烤吧!”
隋风笑幽幽的转过头,眼神中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怨。
主啊!你给韩朗鸽子却不给俺金子,原来你也是个好色的主儿……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庆功宴终于散了,伙房的院里三三两两的溜达进几个要醒酒汤的士兵。
韩朗立马一脸灿烂的从锅底蹦了起来,拉着个人就开始摇晃,“落落呢,落落呢?”
那个喝的晕头转向的士兵甲也不恼,对着韩朗反而笑的十分高兴,嘴边还渗出了一丝晶莹,“果,果然是沉鱼落,落雁……”
韩朗二话不说,抡起胳膊照着那人的脸‘啪啪’就是俩大耳刮子。
“少废话!落落呢?!”
隋风笑立马折服在他潇洒的悍匪英姿下。
士兵甲哪里见过这么狰狞的美人儿,立马泪如雨下,捂住肿的高高的脸,跺了下脚后,拧着身子嘤嘤抽泣着跑了。
隋风笑望着他虎背熊腰泪奔的身影,又鬼鬼祟祟的瞅了瞅面色不善活像狐妖的韩朗,最后决定,为了和平与正义,为了应鸾国还能有几个纯正的爷们,还是她替韩朗出马为妙。
这时候掌管伙房的大刘也摇摇晃晃的回来了,隋风笑‘嗖’的一声窜到他面前,沉着脸问,“说,秦相回房了吗?”
大刘手里的酒壶当啷落地,‘噗通’一身跪到地上结结实实的拜了几下,仰头嚎啕,“兄弟啊!哥我真的没有裤衩了!前儿刚撕了条抹布勉强挡挡风,你如果非要赶尽杀绝,那,那我现在就掏出来给你!你可千万别来了!”
隋风笑义正言辞道,“我要你的抹布干什么?那是典当!典当懂么?你们一条裤衩就等于欠我五两银子,你算算得还我多少?”
大刘闻言还真就跪在地上软了腰,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一条五两,两条三两……”
“啊呸!你当我傻!”隋大掌柜立马叉腰,“说!秦相哪去了?怎么没见他回来?”
“秦相?秦相的裤衩当了几两银子?”大刘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望她。
一旁的韩朗早就按捺不住,一把推开隋风笑,抡起胳膊照着大刘的脸‘啪啪’又是俩耳刮子。
“说!落落去哪了?!”
隋风笑哀怨的趴在地上,大哥,你复读机啊……
大刘突如其来的挨了重重的两巴掌,立马瞪起了眼,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掷地有声的回答。
“秦相跟容妃娘娘走了,娘娘说要替陛下单独敬秦相几杯酒。”
“去哪了?!”
“我瞅着那方向该是乌山断崖,娘娘手下的婢女说娘娘平时总爱去那里饮酒,夜里景色很好。”
韩朗问完,甩袖要走人。
不料衣摆被一双颤巍巍的手揪住了,大刘正欲说还休胖脸红肿的望着他,一双小眼儿不断的眨巴,“兄弟,这两巴掌给俺算便宜点吧……三两怎么样?”
说完,他笑嘻嘻的伸出了两根手指。
韩大公子二话不说,伸腿送了他一脚后转身走人。
隋风笑忙连滚带爬的跟在他后面,万一大刘酒醒了,这里就剩她一人儿,那他肿成桃子的脸和紫成茄子的屁股就得找她算账了。
夜风中,大刘手脚并用的追随着韩朗的身影一路爬过去,“兄弟!说好的三两!还差两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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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钩高悬,如水的月色无遮无挡的倾在山间,幽兰的夜幕下朽木嶙峋,长草漫野,偶尔遇到几块巨石,虫鸣阵阵。
容妃穿着一袭简洁的粉色薄裙,身后跟了几名婢女,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头也不回的跟身后的男子搭话。
“酒敬完了,大人可还愿意陪我走走?”
秦落拱手,“但凭娘娘吩咐。”
容妃微微转头,笑着颔首,“您对我入宫之事,怎么看?”
“自然是皇恩浩荡一段佳话。”
“一段佳话吗?我倒不这么看。”
“娘娘……”
容妃转身轻笑,“大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心了?”
秦落顿住脚,垂首敛目,“尊卑有别。”
容妃抿了抿鬓角的碎发,背着手欣赏乌山断崖旁的风景,不经意道,“大人,您还记得我侍奉了您几年吗?”
“六年。”
“难为大人还记得,从您高中状元建府的那一日,韩老爷就把我指派给您做了贴身的丫头,直到今年确实是整整六载。”
秦落束手站在她身后一尺以外的地方,不语,脸上挂着儒雅的笑意。
容妃摇头,“您以前可不是这么笑的,那些日子我们朝夕相伴,您对下人从未有过厉色,对蓉儿更是宽爱。”
秦落继续挺着腰杆儿装儒雅,娘娘您听过‘笑里藏刀’这个词儿吗?
“那时候我几乎每日每夜都在笑,好像日子过的很快,每天醒来的时候就连空气都十分好闻,你知道为什么吗?”容妃转身望着他,目光迷蒙。
秦落瞅了瞅紧跟在身后的婢女们,装痴卖傻的摇了摇头,“下官哪敢揣摩您的心思,娘娘太抬举下官了。”
容妃不理他,继续自顾自得说道,“因为那时我在秦府,而府里,有你。”
秦落立马接口,“下官……很好闻?”
容妃脸色一僵,“大人你一定要这么伤我的心吗?”
秦落微微抬头,就见月色下,容妃一身轻衣薄衫的站在崖边,脑后的长发被崖底升腾起的风带到颈边,温柔流转,那双杏眸里隐隐带泪,没有半分说笑的意思。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身后的婢女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远处,垂着头一幅死了的样子。
面前是朱天凛刚刚册封的新宠,而她的身后又是万丈深渊。
秦落缓缓直起身,身姿挺拔,他微挑起长眉,桃花眸里的儒雅立马换成了风流无限。
“娘娘,下官倒觉得自己的身后才是万丈深渊,您这么做,是想推上一把吗?”
容妃咬唇,泪珠如丝线般滑落,“事到如今,我只想听你说一句真心话!这六年里,你可有一时一刻对我动过心?”
秦落定睛望她,摇头。
容妃仰头笑了声,“大人是个君子。”
秦落点头,不知廉耻的受了。
“可却是个令人厌恶的君子!”容妃说完,忽然瞠目欲裂的瞪着他,大步从崖边走开,拍了拍手。
四周顿时亮起了几盏火把,几个捆的严严实实的人被押了上来,一齐跪倒在地。
秦落面不改色,微微勾唇,“娘娘什么意思?”
容妃冷笑一声,指了指五个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的人,“大人当我蓉儿是草包吗?六年,我怎么可能半点端倪都没看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五个人正是你玉清堂的手下吧?”
正趴在巨石后偷听的隋风笑和韩朗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嘁嘁喳喳的开始交头接耳。
“蓉儿不傻啊!”韩朗道。
“你丫也知道玉清堂的事?”隋大姑娘尖叫。
“还有那边的两个!给我抓起来!”容妃厉色扫过巨石,立马就有几个身手矫健的婢女扑到隋风笑和韩朗面前,几下就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秦落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揉额,“娘娘,想我承认对您动过心,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容妃冷冷一笑,“你的心没人敢要,我再问你,我哥哥刘飞,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