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预计在日落时分才找客栈落脚的车马队伍在凌云飞猴急猴急的带领之下,一路狂飙了八百里,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进了镇。
小二见有这么多人投宿,刚咧开嘴迎上去,就见带头的那位气度不凡的公子迅速跳下马,右臂僵硬而又颤抖的伸在面前,黑着脸‘蹬蹬蹬’的直冲进厢房。
小二不禁怜香惜玉起来,这么俊秀的一个公子哥儿,可惜了,是个独臂侠。
王福紧跟在凌云飞身后,随手丢给小二两个银锭子,“给我家公子的房间送三桶热水!”
小二握着银子遥望凌云飞紧闭的房门,搔头道,“他一个人用得了那么多热水?”
王福瞥了眼被侍卫们架在后面装疯卖傻的隋风笑,咬牙切齿道,“我家公子被猪拱了!少废话,打来就是!”
小二眉开眼笑道,“小的懂了,现在这世道,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您几位先歇着,小的这就去烧热水。”
某头刚拱过凌云飞这颗‘黄花大白菜’的‘猪’闻言立马不乐意了。
隋风笑一路顶着她的朝天发,左顾右盼,逮着人就挤眉弄眼,满心期待这客栈里能有哪个路见不平的英雄救了她这个美人。
可惜,所有人只瞥了她一眼,就都赶紧低下头去扒着碗里的饭粒。桌上没菜的干脆狂舔起手里的筷子勺子,总之,没人愿意解救她这个被俩壮汉夹在胳肢窝里发型奇特的美人儿。
是夜,凌云飞房里的水声几乎没断过,隋风笑撅着严重受伤的屁股趴在床上,浑身冒着冷汗不断的捶床哼唧,“疼啊……我的腚啊……”
深更半夜,从一个姑娘的房里传来‘腚疼’的信号还伴随着鬼打墙的声音,这绝对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是以,整个客栈里的人都在她幽怨的呻.吟声里难以成眠,却没人敢去看两眼或者送点药酒。
这个夜,格外的疼痛;这个夜,格外的凄清;这个夜,隋大姑娘的屁股,化脓了……
就在月色高挂,暗夜起狂风的时候,边陲小镇的客栈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有完没完!信不信爷把你的爪子剁了!”
随着一声爆喝,隋风笑的房门被一脚踹飞,而且是打着滚儿的飞,穿过房间直接砸碎了临街的窗户,门与窗一同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彼时,隋大姑娘正撅着腚四肢僵硬的趴在墙上,一只手还努力的抓着一瓶烧酒。
凌云飞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瞪着她,衣衫散乱长发未束,满脸呲牙咧嘴的狰狞。看见她这个姿势,这位贵公子旧病复发,好奇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
隋风笑委屈的皱了眼,晃晃手里的烧酒,“没有药,我拿点酒擦伤口啊!”
“爷是问你!你拿酒为什么要一直砸我的墙!”他好不容刷净了一身的猪屎味,刚要安安稳稳的就寝,就听见床头上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咚咚’声,好似女鬼以头撞墙,又聒噪又渗人。
话音刚落,隋风笑就以实际行动为他做了番高清的解释。
双手撑墙,双足点地,屁股僵硬,动也动不了,最后只能把头抵在墙上,一步一挪一步一撞的走回床边。
凌云飞终于懂了,原来他没有听错,真的是有人在以头撞墙……
隋风笑‘班师凯旋’后,眼泪汪汪的趴在床边,咬唇瞅着看上去似乎比较清醒的凌云飞,“凌公子……可否请你帮个忙?”
“干什么?爷还要回去睡觉!”
隋风笑闻言忙手脚并用的爬到床上,一边转过头来拎着烧酒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您帮我疗疗伤吧!”
凌云飞只想着打发了她赶紧睡觉,随手接过了烧酒坐到床边,扫她一眼,“伤到哪儿了?”
隋大姑娘立马转过头,撩开衣摆,郑重道,“腚!伤了腚!那里面扎了许多刺儿,您看您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见凌云飞手上的烧酒猛的一抖,接着一声尖了嗓门的怒斥拔地而起,“隋风笑!你是在侮辱爷吗?!大半夜的你让爷治你的腚!?不对!是臀部!”
隋风笑连忙堵住一只耳朵,不悦的吼回去,“要不是大半夜就你一个活人,本小姐才懒的找你呢!都是因为你,我的屁股才这么遭罪!你今儿要是不从,我还就不睡了!”
“你爱睡不睡!”
“我捶墙!”
“剁了你的爪子!”
“要剁先朝腚这儿剁!都成这样了我还怕你威胁!与其变成肉窟窿,不如来个痛快!剁啊!你丫快剁!”
隋风笑疼的手舞足蹈,大吼大叫,气势上就比无痛无灾的凌云飞强大了许多。
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把她高撅的腚给剁了去。
不过,少了腚的隋风笑应鸾皇帝还能不能喜欢,是个大问题。
这对孤男寡女在深更半夜展开的一场关于‘腚’的热烈讨论很快就传遍了整间客栈。
王福缩在被窝里,痛苦的浑身发抖。
他很想冲出去拉住自甘堕落的公子爷,可又怕撞见不该看到的场面造成一辈子的阴影。
这个忠心耿耿又保持着赤子之心的手下,捏着棉被纠结万分。
最后,暗夜里传来一男子破罐破摔的怒吼,“好!上就上!爷还怕了你的腚!?”
说罢,就再也没了动静。
整间客栈都安静了,所有人的内心都沸腾了。
这注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大早,王福就侯在了凌云飞的门口,双手捧着盆清澈的泉水,一边自责一边泪水滂沱。
凌云飞推门而出,望着他十分不解,“爷的房里有水,你赶尸一样的杵在门口干什么?”
王福咬着唇不肯看他,忽然将手里的铜盆往他怀里一推,喊了句“属下无能!您好好洗干净吧!”就一路撒着热泪飞奔而去。
凌云飞低头瞧着这盆触指生凉的清水,“嘶……真够凉的,难不成是大半夜就打好的?连这混账也敢嫌爷脏?!”
他忽然发现,经过昨晚,手下们看他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各个都是一幅欲说还休的模样。
同样是经过昨晚,隋风笑对他却热络了许多。
隋大姑娘昂首挺胸的走出门,就见凌云飞端着盆水面对着一群面露凄色的侍卫站在门口,隋风笑忙伸手打招呼,
“你看你真是太客气了,知道昨天晚上咱俩把我屋里的水都用完了,你就亲自给我送来,真是够意思!”说罢,从他手里夺过铜盆,一脚踹开门走了进去。
临关门的时候,还探出脑袋笑弯了眼补上一句,“对了,昨天晚上真是多谢。现在呢,我好,腚也好。没想到你看上去很坏心眼,下手倒是挺温柔的。”
隋大姑娘说完就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儿进屋洗脸去了,徒留下一群瞠目结舌的侍卫。
凌云飞阴着脸,一个眼刀开启群招甩了过去,人群立马散了个干干净净。
可是关于自家主子被半夜***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再上路的时候,隋大姑娘坐在马车里忽然享受起了嫖客级别的待遇,好吃好喝没人敢再怠慢她。
而那群骑马疾驰的硬汉们在王福的率领下,不停的痛哭流涕。
远远看上去,像极了一支送葬队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