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与战神几番波折又到了一处，三殿下与你刚有转机，又要落空。王母一连着一计，又授意陆吾告知禺疆八卦阵内，战神欲诛杀之，让禺疆早做准备，结果让战神二次残死于我怀中。本以为三殿下又有了机会，王母千算万算，不知人心难算。未料到我如此绝决抱着战神涅磐重生，结果非但未杀掉战神，还成全了战神仙凡同体的奇事。最终王母那看不见的黑手本欲成全我与月孤桐好事，却终将水神逼疯成狂，险酿大错。

又怕人得知自己阴谋，虽然那风月镜已随阿娇下葬，仍是假意要看，命警幻仙姑将风月镜召回，自己收了方才放心。

海雒笙找到我的元神后，将元神收在圣莲中，养护于舜陵我第一次中箭掉落的莲湖中。只因那处为帝王陵寝集天地精华，龙气所在，是修行的好去处。而此处由我前世的诸多记忆，我首次涅磐重生之日便是由此处开始，他便在此日日守护我。向玉帝辞了那杀伐之职，带着笙儿住在舜陵，守了我整整一千年……

我二哥说，他日你携一身风华与他相遇，今日他还千年痴情与你相守。这份情义，天上有地下无再难寻得。

这一千年里，我二哥说他几次去舜陵看我和战神。见战神对圣莲悉心照料，将月离笙教化得聪明机巧，十分讨人喜爱。小小年纪，便道法神奇，棋艺颇精，想是得了我的遗传，连他这个舅舅都是手下败将，看来是下了不少功夫。我父王与母后心疼孙儿，怕陵中缺衣少物，便亲往舜陵接了笙儿回宫居住，谁知那小家伙不到几日便吵吵着要回去，无奈我二哥只好再将他送回了舜陵。常常前往舜陵送些衣食物品与他父子俩人。

还说那小灰，战神也悉心教导如今颇具法力。被战神送往勾陈宫当侍墨仙童。也算是个好去处，避难所中与他那星君父亲常常得见。星君感念战神之恩情，还命小灰认了战神为义父。

一千年后，战神将那圣莲掷于大理观音市火把节的圣火之中，方使我第三次涅磐重生。

我见我二哥讲了半日始终未提禺疆，便心生好奇，多问了一句。我二哥道，“怕我恨他，便未敢提及。”

我道，我与他再无相欠，如何提不得？

我二哥才与我说，那日我焚尽自身后，禺疆也是万念具灰，陆压道长现身后，说他父君，也就是玉帝托道长保他一命，那道长便用九天玄冰咒化了射入他体内孔雀翎的三昧真火，将他压在九天玄水盅里，镇于终极渊下，玉帝法旨，水神终身不得再出终极渊。终是留了他一命，道长将他镇于玄水盅时，命他好好悟道，他日还有机缘重见天日。

水神被镇玄水盅之下，痛悟大道，他本就是天帝之子，仙质极高，静下心来，便想通了许多之事，终发现这一切之因皆于王母所控。他虽被压渊底，但父子连心，水神催动咒语，与玉帝元神交汇，告知了王母幕后操控一事。惹得玉帝震怒，罚王母禁昆仑山非召不得而出。玉帝有意给儿子水神一个机会，又怕其再因情成魔，命其喝下忘川水，洗心绝情，便可放他出来。谁知那水神道，忘，无心为亡，愿在渊中悟道也不愿饮下忘川水。也是可叹！

还说玉帝下旨，将夫夫山那几座新山改名为姑瑶山。还说天宫三殿下早已回归天宫，王母娘娘这一千年里召告了四海八荒九洲六合的女神仙与那三殿下龙云斐说亲，那三殿下始终不为心动，说千年愿只等一人。王母知他心意，有意将我许配三殿下，与父王商议，聘礼都送了几车。父王说我生性倔强，需等我重生后应由我自已定夺。

我发现这一千年来，我二哥修为没见如何精进，这打听小道消息的功夫长进了不少，与我说了许多这天宫之事。我倒稀奇他如何打听这许多玉帝家事。我二哥笑道，那陆吾受了玉帝斥责，受百道打神鞭之刑，那打神鞭可非凡物，专打神魔，一下便皮开肉绽，十下血肉模糊，百下神形具裂。昆仑神陆吾昔日与我大哥二哥交好，我大哥成婚时他便在场。我二哥听闻陆吾受了鞭刑知他必不堪其苦，便带了我昔日在孔雀宫时存的一些孔雀泪前去探望。白孔雀泪为神露，解毒祛腐，滴上果然有神效。那陆吾便请我二哥吃酒，酒过三旬说与我二哥听得。

我只听得心焦火燎，觉得那玉帝还真是偏袒王母之子，明明是我与战神有情，他却非要乱点鸳鸯谱，我那二哥却没完没了。他还欲唠唠叨叨与我再说那不延胡余时，我便飞身出宫，一路冲那舜陵而来。

谁知刚出宫门却正遇见来寻我的天宫三殿下龙云斐。

人都说近乡情更怯，此话不假。

我騰雲上的半空中，天高地遠，下視茫茫，我腦子里一片空白，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去舜陵的路。心中越是急切腦中越是空茫，我踩著云頭在天上兜轉了幾個來回，不曉得該怎么辦才好。

不意腳下一滑，險些就要栽下云頭，幸好被一雙手臂穩穩扶住。

月孤桐的声音，不对应该是龙云斐的聲音在後頭想起：“都道孔雀涅磐一次法力便精进一层，你这涅磐三次了，这世上能如你法力已无几人，怎的這般不小心，駕個云也能跌下去？”

我这才一惊，见扶住我之人是那三殿下正儿八百的天宫龙君，一千年未见，他依然眸如星辰，清澈明朗。我脸微微一红，低头不语。

“见你归来，我便放心了。”

我怔怔地望着龙云斐，不知该如何表达对他的谢意。谁道他却望着我淡淡地笑了笑。

“诸人均说这人间六苦，情最难过。起初本君还不信，如今在尘世走了一遭，方知这情为何物。我回归天宫这一千年，凡间诸事早就淡了、忘了，唯有在夫夫山下的一幕一幕印在了我的心上。第一次在夫夫山下，你心无旁骛地盼无而归，眼角眉梢都写着情之纯粹；第二次在夫夫山下，你水中产子，隔着那布帘，对着我苍白凄凉的一笑，道尽了情之无奈；第三次在夫夫山下，阿月你浑身是血地抱着星君，悲怆的神情诉尽了情之落寞；第四次在夫夫山下，阿月你再度浑身是血地抱着元神回归的平王，眼中那份绝望，倾尽了情之忠贞；第五次在夫夫山下，你绝决地以血肉之躯化雨露甘淋，回眸间对海雒笙的嫣然一笑，彼此会意，胜过千言万语，那时我方知你二人的情之深切。经历了这许多事，才懂得爱过才知情重，醉过方知酒浓的道理。你和战神几度生离死别，这份不离不弃的情义，世间难寻。吃了这许多苦，受了这许多罪，阿月……他，在舜陵等你，你……去吧。”

我望着他一张俊俏的脸庞，虽然我十分反感那西王母的做为，但却对这三殿下心怀愧疚，凡间天上，总之都是我负了他……

我一路騰雲来到舜陵，不留神從雲頭上直跌下來正落在陵中。

我在陵中盘旋半日未见海雒笙，心生疑虑。方才想起，他将圣莲掷于火中，我涅磐重生，不过霎那之事，便回归正位。他如今怕是还在大理未回，便坐在祭祀台上等他。

左右也无事，便轻唤一声，莫邪何在？那莫邪片刻便从那渊底升出，落在我手中。我提剑便飞身在祭祀台上轻舞。每次涅磐后我的脑筋总会有好一阵不清不楚，一千年未练，也不知这剑法自己还记得多少。

刚舞了第三式‘天光云影’便觉身后人影绰绰，手持干将与我舞在一处。

日光透過雲層照下來，微风轻拂，猶如九天之上長明不滅的璀璨煙霞。那一樹日光底下立著的玄衣青年，微微探身，修長的手指輕握住剑柄。

就像是一個夢境。

我屏著呼吸又舞了一式，往前挪了兩步，生怕動作一大，眼前的情景便一概不在了。

他持剑靠在我背后，轉過頭來，風拂過，微微一笑，仍是初見的模樣，古井无波的眉眼，漆黑如墨的长發。天地間再无其他色彩，也无其他的聲音。

他与我连续使出几式，輕聲道：“月儿，与天共舞，岂可无我？”

全文完。

017.7.1（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