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刚才蛇血染过的岸边周围草木枯萎,鱼儿翻肚浮在河面,那蛇血竟是剧毒,如此毒性的水,顺势流下,沿岸鸟兽鱼虫若饮下,岂不一命呜呼?我那时从怀中取出一剔透晶莹的琉璃瓶,向河中滴了几滴,那染红的河水便顿时清澈如昔,我落在白虎处,看了看被伤的前抓,淡淡道:
“伤你的乃千年巨毒之物,这毒不消一刻便可致命,若非那黄鹂鸟儿报信,今日你必死无疑,幸亏前日父王训斥,得些眼泪在此,否则若要救你怕也来不及。”说毕便将那瓶中之物倒出几滴在那白虎前爪之上,便坐下向空中默念了三遍《大孔雀咒王经》,那枯萎的花草及鱼虫便恢复如常,四下游去。只有那白虎不肯离去,眼巴巴地望着我,双爪趴在我衣裙之上。
“你可是无处可去?”我那时年纪尚小对着白虎也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那四周上下翻飞的各色鸟儿,便不停地唧唧叫着,那只黄鹂鸟便落在白虎身上,嘬了那白虎一口。白虎抖一个机灵,立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黄鹂鸟儿。
“鹂儿,你莫欺生。它年岁尚小,定是与父母走失才落单至此,我若带你回去,你必遵守这王宫之规,我父王乃如如来亲赐的大明孔雀王,受香火供奉,一向斋戒,你这虎儿为血肉之食,怎能受得住我王宫斋戒之规?况且我宫中皆为飞鸟,你若伤了它们,又当如何?你还是快快寻你父母去罢。”那黄鹂鸟儿听言便不再嘬那虎儿,而是立于我肩头,歪着不大的脑袋盯着白虎。那白虎也不言语,只管咬住我裙角不放,黄鹂鸟儿见此,便俯冲下去再去嘬那虎儿,其它各色鸟儿也纷纷飞落下来,衔着那衣角从白虎口中往外拽。
“好了,你们莫闹,鹂儿你总是带头欺生,这是父王刚赏我的霓裳羽衣,用了百只雀翎,炼化百年才得这通体洁白,你们若再拽,岂不要被你们拉个大洞,大哥喜宴,我少不得要穿着这霓裳羽衣,不可再闹。算了,你若能受得斋戒之苦,我便带你回宫可好?”那飞鸟听了话,便四散开去,盘旋在我头顶。小白虎则一个跃身跳入我怀中,那白虎不过月余,也仅有小狗大小,却懂人话,卧在我怀中心满意足。那肩膀上的黄鹂鸟儿却并不卖帐,一双不大的圆眼狠狠盯着白虎,生怕这厮做出什么举动。我抱着那虎儿却并不往宫中去,而是捏了朵云彩向着那圣母飞上空来,当下盈盈一拜道:
“明月有礼,家父让小女在此恭迎仙长,让仙长久候,实在有愧!”
“无妨。原来是明月公主。”我那师傅黎山圣母这才细细打量我,师傅后来才与我说,那日她见我周身上下仙气洁静纯粹,一身通体白裙,白簪,虽贵为公主,但并无半点俗气在身,也不似其它仙姬无甚贵重珠宝和华丽锦衣,只是着一身素月白的雀羽长裙,站在那却灵气逼人,仙骨天成,只叹道“好一个明月公主。”
“仙长请。早听家母言,明月出生之时,得仙长相助方才平安,万年来一直未得相见,只因我父王从不让我出这大明孔雀宫,故而一直未曾向仙长道谢。”我随着黎山圣母一边走一边言道。
“你出生之时,正值灵山法会,我和你父王母后正在灵山听法,你母后因法得缘,腹痛7日,那灵山虽有一众神仙,女眷却少,我便随了你父王前去,哪知你就是不愿降生,躲在你母后肚中顽皮,只把你母后折磨得精疲力竭,服了我圣母宫定坤丹,方才生下你,谁知你竞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白孔雀。你父王敬我相助,便让我赐名,你出生之时明月高悬,月光皎洁,和你一样举世无双,我便给你起名明月。众人只听说青丘有九尾白狐,海中有白龙、人间有白马,却不曾想孔雀也有通体白色,一时成了六界奇闻。”圣母边走边言,仿佛一切尽在昨日一般。
“我父王也常常感叹,我孔雀家族千万年来,唯我一只白孔雀,也不知是喜是忧,故而从不让我出宫。”
圣母转头望着我,看我周身仙气缭绕,纯净平和,步伐轻盈便道:“你修为不低,应得了大明王的真传,想来那孔雀王护犊心切,生怕这你举世无双的公主有何闪失。想必万年来,督促修练,才使得公主有如此通彻纯静的修为。”
我道:“父王不让我出宫,索性无事,我自是比我两个见兄长多花些时间多多读了几本书多练习了些仙法罢了。”
大明孔雀宫一路繁花铺道,王宫虽不似天宫巍峨,却是绿树成荫,鲜花遍地,鸟语花香,自是一派祥和幽雅之所。那喜宴倒是摆在万花丛中,酒香、花香、茶香阵阵飘香,倒也别有风雅。我父王大明王孔宣与圣母见过后,众人纷纷落座,行了婚宴礼仪。那日我大哥娶的是南海龙王之女,两家自古皆为邻居,佳偶天成,东、南、西、北四海水族纷纷恭贺,好不热闹。
席间自有那昆仑山下掌管城池的天神陆吾呈了西王母贺礼来见,言:西王母听闻大明孔雀王宫喜事,众仙必是皆在,小仙自当斗胆偷个懒,借大明王喜事来向各位邀约,三月初三乃蟠桃圣会,介时还请众仙长一并移驾瑶池,各仙宫拜贴小仙在此一一呈上。言罢,各仙桌上皆现出王母宴贴。陆吾当下行罢王母公事,便坐下与众人一同吃酒。
我父王与母后对圣母礼遇有加,不敢怠慢,屏去左右,连同我那二哥孔德也被打发下去,自请去后院详谈。
我二哥比我年岁大了不少,生得俊朗挺拨,眉眼含情,生性倒是活泼好动,被打发出来,自是无趣,便来寻我,怎知半日不见,这宫中竞多了只白虎,当下狐疑,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白虎。
“我说明月,你又从哪捡的这小白?”
“二哥,你有所不知,今日在王宫门前,有两只千年毒物在水中放毒,若不是黄鹂回来唤我,怕是河水所过之处皆成死物,那小白便是那时救下的,它不肯离开,我看它年纪尚小就带了回来。”
“什么妖孽如此胆大妄为,在大哥大喜之日在我大明宫前作恶。”
“我也未看得真切,只是远远看到是一青一红两条蛇,颇有来历,待我去时已没了踪迹。”
“一青一红?这六界之中,若说青红二蛇同时出现的,只有水神禺疆的灵物,那青红二蛇是他的兵器也是灵物,巨毒无比,被它们咬到必死无疑。我也未曾见过只是听那不廷胡余曾谈起过。”
“胡言乱语的话你也信得?”我深不以为然道。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廊下那架子上站着一只羽毛甚是鲜艳的鹦鹉,拍着翅膀便叫起来。
“谁又在妄议我?”我兄妹二人正说得热闹,但见一华服公子金冠束发,翩翩而来,来人正是南海大王子不廷胡余。
“哟,大舅哥来了!”我二哥调侃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