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后,尼亚王庭天翻地覆。
经过抽丝拨茧,军权要职全数被换作慕容景哲的心腹。明眼人都能看出,凡是阿兰德丞相的人都被冷置一边。王庭上下均是极为不安,朝臣都知道尼亚将有大事要发生了。
浓厚的杀气笼罩着尼亚王庭。前所未有的恐惧吓得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景逸宫——真妃寝宫
“爹爹,快快请起!什么事急成这样?”娇俏美丽的阿兰真连忙扶起跪地不起的父亲,给他让坐倒茶。
阿兰德老脸急得真冒冷汗。慕容景哲这招釜底抽薪来得太快,太出其不意。他玩弄朝政二十余载,竟然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败在这个登位不久的黄口小儿身上,是他太大意、太急切了。初登宝座的新王先是对他这个老臣嘉奖一番,赐予真儿仅次于皇后的妃位,并赐住只有皇后才能入住的景逸宫,麻痹了他的思想;然后经过周密布署一步将将他麾下掌握军权的人调至虚位,将他架空,成为一位空有职位的丞相。待他回过头来一看,已是满盘皆输;好在真儿还算得宠,如今只能赌一赌真儿在慕容景哲心目中的地位了。
“真儿啊!爹爹完了!”阿兰德老泪纵横。
“什么完了?爹爹,您这是都说得什么啊?女儿怎听不明白呢?”阿兰真听得一团雾水。这段时间,王上对她特别好,羡煞了一群妃嫔。婚不到两个月时间,王上有一大半晚上都住在她处,她的妃位甚至已直接越过了颜姐姐的品阶,离皇后只差一步而已。其实她的内心并不要多高的地位,她只要王上珍视自己就行了;尽管如此,整个尼亚后宫都在盛传,后位非她莫属。可爹爹今日为何匆忙入宫,还急成这样?这让她心里大为不解。
阿兰德看了看殿内侍女,复而不语。
“你们都下去吧,把门给关上。”阿兰真出言谴走贴身侍女。“现在没人了,爹爹不妨直言。”
“真儿啊!你要救爹爹一命啊!”说着,阿兰德又是要跪。
阿兰真终于感觉到事态的严惩性。“爹爹,有人要害你吗?这是怎么回事?”
“想我为尼亚操劳半生,年老时却被权力所蒙蔽,犯下滔天大罪!王上要杀我啊!”
阿兰真心一颤,“爹爹究竟做错什么事?王上为何要杀你?”
“素清王是我派人毒杀!”阿兰德后悔莫及,神情极为激动,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手。
“什么?这可是死罪啊!爹爹,你怎么如此糊涂?”阿兰真听他讲来,惊骇无比。刺杀对尼亚功勋卓越的素清王,那是死上千百次都不够的啊!“爹爹,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事?”
“皇朝公主的毒也是我派人所下……只怕已被王上抓到了把柄呀!”
见父亲此语一出,阿兰真惊退数步,险些跌倒。“爹爹,你犯下的罪,哪一条都够把我们阿兰家族斩上百遍……您教女儿如何救得了你!你糊涂啊……”
“好女儿,我也是为你好,为了你能坐上皇后的宝座。你救救爹爹吧!现在只有你出面,爹爹才有一线生机啊!”阿兰德捶胸顿足,走上前去跪在女儿面前,扯着女儿的手,希望她能救他一命。
正在此时,门开了。慕容景哲的冰冷的声音响彻殿宇。“太迟了!来人啊,把阿兰德给我抓起来,押入死牢,择日再审!”
“求王上开恩,饶了老臣。求王上开恩……”阿兰德爬向慕容景哲,口中连连告饶。
只是慕容景哲褐眸中的森冷寒意完全将他漠视,来人中没有一个人敢求情。“还不给本王带下去?”
侍卫们连拖带扯架住阿兰德,拖向殿外。阿兰德还挣扎着求饶:“王上,开恩哪!王上……真儿,你要救救爹爹啊!真儿……”
声音越来越远。立在殿内的两人,谁也没说话。
阿兰真眼看父亲被侍卫带走,竟不出求情的一语,只是带着哀愁淡淡地望着面前的王。父亲犯下的岂止是杀头之罪?“真儿,请求王上将我贬为女奴。真儿愿为爹爹赎罪!”半晌,她恭敬地跪下,眼带乞求。
“真儿,你本无罪。本王如何能将你贬为女奴?”慕容景哲第一次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眼前的阿兰真。母后说得对,她是最爱他的人。她不为其父求情,反求降罪,如此贤淑明理,并不多得。“放心,本王查清事实之前,自然不会将你阿兰族人牵连其中。但凶手必需正法。真儿,好好休息吧!”
阿兰真望着他的背影,目送他而去,心中因为他的话五味杂陈。
景华宫正殿
“嘘,不要打扰王!”一个侍女对另一个正准备往里送蜂蜜里侍女轻声说道。端着蜂蜜的侍女朝里望了望,隔着屏风也知道王上坐在床前,会意地笑了,然后止步不前。
“你说颜妃娘娘会醒吗?”止步的侍女又问着每天都问的问题。
“当然会醒!就凭王上对娘娘这么好,会醒的!”先前那个侍女自信地说。
“是吗?可是娘娘都睡了这么久了……也是奇怪,娘娘气色这么好,为什么就是不醒呢?”
“是啊!不过,就算娘娘一直不醒,她也是王庭上下最美的娘娘……连我看了都会发呆!”
慕容景哲望着她的娇颜,侍女的话尽收耳内,心反而更坚定了,执起她如青葱般的一双手,久久握着,低语:“颜儿,不怕。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你醒来……我会让伤害你的人都下地狱。”
天意凉了,他为她在殿内设了屏风,早早地备了暖炉。所有能想到的都一一地为她做了,只为她醒来。
可,止颜的心使终沉在她独自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毫无知觉。
‘沙沙’地脚步声响起,是萧陌寒的声音:“慕容,皇朝的战事有消息了。”
慕容景哲起身绕过屏风,往殿外走,对萧陌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直到殿外,才出声,“如何?”
“皇朝邵将军与安相亲自坐阵,苦战近两月,告捷。听说楚成王以及主要的党羽均已被正法!”萧陌寒面有忧色。
“找到那个男人了吗?”对皇朝战事,他慕容景哲并不关心。他只关心那个止颜一心要救的男子,胆大妄为到他的王庭来抢人,害得颜儿至今未醒。皇朝此番势必要向他要人,她如何舍得颜儿回皇朝?
萧陌寒摇摇头,无极门人确实神秘非凡,做事滴水不漏,未留下任何可查的线索。
慕容景哲叹口气,又朝殿内望了望,很失望。
“阿兰德丞相怎么处置?”
“将他的罪行公告天下,按律法处置,越快越好。另外,我会亲自修书一封至皇朝,将颜中毒之事再作陈词。”慕容景哲望望天空,一排秋雁当空而过,心想尼亚总算恢复清明了,便大步朝议事殿而去。走不远,他又回头对萧陌寒说:“不要错杀无辜的人!”
萧陌寒望着已成尼亚王的慕容景哲,然后,又步入殿内,望着止颜沉思。
“颜儿,你为什么不醒?你可知道你还有我这个哥哥呀!倘若你要走,为兄定会让你如愿的!”他凝视着一动不动的止颜,心中默然念着。
两日后,阿兰德与其它几名党羽被判斩立决,其它结党臣子被贬的贬,罚的罚,阿兰族族人并未受到太大的牵连。尼亚举国上下欢腾不已,民众自发地祈求上天,保佑皇朝来的王妃早日醒来。朝臣们均为这位尼亚新王折服不已,期待着尼亚盛世的到来。
至此,慕容景哲登上了权力的最高点。除却对国民的忧心与爱护,他还时时刻刻牵挂着他那心心念念的颜。虽然阿兰真已被他赐住景名逸宫,妃位仅次后位,但他明白他只想让心爱的颜做他的王后——尼亚至高无上的女人。她一日不醒来,后位就会一日空悬。
慕容景哲知道,他忘不了她的一切。从他得知将娶一位皇朝公主为妻,私自离宫潜去皇朝,在锦州见她沐浴的那一刻起,他便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了。那时,他是高傲的王子,能做他妻的人自然要人中之凤。倾国容颜惊现眼前,柔媚的肌肤,温蜜的唇,受惊的眼神还历历在目……他当下想,他的妻当是她了,此生不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