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月宜！为什么要这么做！”

项卓豪望着眼前那道妙曼身影，望着那绝美的颜容，可惜此刻前者的脸上，却只剩下一抹骇人的苍白。滴答，滴答，猩红的血液，自她身上滴滴下落，染红了她的轻纱，染红了这方土地，染红了这片天空，染红了整个世界。

染红了……他的眼睛。

“为什么这么傻，这样会死的！”赤红着双眼，看着挡在身前的美丽少女，痛彻心扉的声音，自少年口中吐出，响彻天际，经久不散。

“咳咳……”一声声剧烈的咳嗽，伴随着一口口猩红的鲜血，夺口而出，衬托着那倾世容颜，让人心碎，让人哀伤，让人悲痛，让人无奈……

“因为……你也是如此待我们呀……卓豪……”少女口中含着鲜血，绝美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用玉指轻轻抚了一下少年的脸庞，道。

哧啦！

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闪现，宛如一条巨大的银色蟒蛇，陡然撕裂了这方漆黑无比的夜空，将整方天地映射得惨白。森白的闪电下，少女和少年，四目相对，注视着彼此，仿佛一对恋人在深情凝视。

隆隆！

当那抹森白闪电隐去，炸雷声陡然响起，遍布苍穹，仿佛老天在声嘶力竭的怒吼，震得这夜空欲要破碎。淅沥，淅沥，夜空之中，毛毛细雨，悄悄无声地飘落下来，像是天庭飘下来的千万条银丝，荡漾在半空中，舞起了一首无声的哀曲。

“下雨了……卓豪……”

少女玉颈微微一扬，眼神涣散，看着这片天空，轻声道。黑暗的夜空中，丝丝缕缕的细雨，随风而落，不时有着几片枯死的树叶，被寒风卷起，在橘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扑飞向黑暗的幽夜中，一去不返。

“哼！”

枯瘦老者轻哼了一声，将本命之剑提起，剑锋上还有着鲜血滴落，脚掌向后退了几步，看着那对男女。先前，那少女竟是不顾一切的挡在了少年的前面，纵使是知道这有可能会失去生命，却依然是义无反顾。

“可笑的感情，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免于一死么？”

枯瘦老者的嘴角向上一扬，带着一丝嘲讽，笑道。

噗嗤！

本命之剑抽离的瞬间，少女玉背上的伤口跟着裂开，鲜血喷射而出，混合着雨水，为这黑夜增添了几分凄美的颜色。

“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

少女嘴唇泛白，注视着少年，在寒风的吹打下，娇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碰！

少年赤着双目，咬着唇角，忍着剧痛，急忙伸出双手，抱住少女摇摇欲坠的娇躯。两人一起坐在了地上，血污混合着雨水，悲伤夹杂着杀意，少年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少女，好像拥抱着整个世界最为珍贵的宝贝。

“月宜……”

少年仰起头，闭着双目，雨水落在他清瘦的脸上，混合着心碎的泪珠，顺着他的脸庞划下，滚落在泥土中。

……

“怎么了，你有不舒服吗？”

还记得，初次相识的时候，那美丽少女关心的问候。

“走吧，我们再去计划计划，怎么安全走出这里。”

还记得，那迷人的微笑，暖人心肠。

“卓豪你成功了？”

还记得，他成为剑者时，她发自内心的欣喜。

还记得那些点点滴滴……还记得三人之间的种种羁绊……

“太好了，居然没死，太好了，卓豪你居然没死！”

“因为……你也是如此待我们呀……卓豪……”

“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

还记得她为他，义无反顾，挡下的夺命一剑。虽然相识不过几天，但那种情感，似乎可以维持到天荒地老。

……

咔啪！咔啪！

少年抱着少女，十指紧紧握成拳头，骨头之中发出一声声爆响。

“因为……你也是如此待我们呀……卓豪……”

“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

她声音，仿佛依旧在响起，回荡在耳边，一直一直，永远不会消散。

“哼！王叔，杀了他吧，这种没用的东西，要女人护着才活下来的贱种，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用处！”林景走了过来，带着一丝怒气，道。先前他和月宜交手，可谓是狼狈之极，若不是后者手下留情，只怕早就魂归九天。

“少爷……”

枯瘦老者微微躬身，目光有些惊讶的看着前者的身影，他的衣服被割裂出了许多道血痕，此时依旧是有着丝丝鲜血从里面流出，其脸上也满是灰土，若不是熟悉他的人，一时间还真难分辨出他的身份。

“看来，这女孩儿，下手还是留了几分。不然，少爷只怕难以站在这里了……”枯瘦老者目光一转，望向少年怀抱中的绝美少女，其倾世的容颜上，此时还残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那是……高兴的笑容。

“她还感到高兴么……嘿嘿，真是可笑！”枯瘦老者突然发出一道张狂的笑声，在雨幕中骤然响起，尖锐而刺耳，“这世上，竟有着这样蠢笨的女人，为别人舍弃了性命，居然还会感到高兴，真是愚不可及呀！”本命之剑一挥，直指着那对少年和少女，枯瘦的脸上透着一丝狰狞，疯狂的笑声，自其嘴中不断的响起。

“哼，这女人也是贱，为了这么一个乞丐，竟然舍弃掉自己的性命。”林景带着一丝嫉妒，冷声道。

“咚咚……咚咚……”

听到两人的话语，项卓豪的心脏突然猛烈跳动，全身的血液都是在此刻沸腾了起来。

“因为……你也是如此待我们呀……卓豪……”

“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

耳朵旁，回荡着她的话语；内心处，留存着她的颜容。

那个少女，青丝如雪，垂鬟浅黛，眸如点漆，眉目如画。身着月白色的轻纱，在天空中翩翩起舞，宛如一个不染尘埃的仙女。

天泣泪，地凝霜，倩影孤幽长。

双目赤，手残殇，百转痛心肠。

“你们……说我没有用也就算了……”项卓豪轻轻放下月宜的娇躯，身子蓦地直了起来，眼睛还紧紧闭着，体表上八十一个黄豆大小的红色光点，闪闪发光，然而那剧烈的疼痛，似乎已不能带给他丝毫痛苦。

“但你们……居然说她的不是！”

紧闭的眸子陡然睁开，一股无形的威严，弥漫而出，惊得林景两人连忙后退了数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