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
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这是一代佳人遭丈夫抛弃时的无奈与悲凉。本来不应该是由稚子童音唱出来的曲子却意外的将音色与情感掌握的恰到好处虽不说是绝唱但是却别有一番绵长的韵味。司马昱听着这甜软的音唱出这悲凉不禁有些痴了。可是心里却十分奇怪眼前这个孩子怎么能将这曲佳人的精髓唱出来真真是奇怪,就像她经历过这些一般。
可是司马昱怎么知道呢,独孤云傲前世经历的不仅是丈夫的抛弃更是血肉的分离。她不爱独孤瑱,但是她却为了那个男人付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将他扶持上皇位只因那时的她骨子还是一个保守的女人希望从一而终。可是她没有想到她本来的信念折损在了那个与她无缘的第一个孩子身上。她曾经以为她是很恨很恨独孤珏但是到如今回首她发现他对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一个陌路人而已,既已无情谈何恨与爱?不过中间夹一段化不开的仇而已,他们之间有仇无恨仅此而已。
独孤云傲想着自嘲的一笑前世她过得还真是失败呢!爱情,亲情,友情,都没有得到。或许她曾经得到过但是都却像流沙逝于掌心终归也就没有了。最后剩下的只是那冰冷华贵的龙椅以及旷世的悲凉。
独孤云傲平复下思绪淡淡的扫了一眼那绽放到极致的五色梅花淡淡的开口:“九幽作出的决定十分正确,等他回来后开启火照之路吧!”
十二律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子这是为何?难道要将九幽培养成她身边的第一杀神吗?但是谁也不敢开口。
司马昱丝毫也不意外只是询问:“咱们第一步棋算是落成了,那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独孤云傲手持着佛珠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静观其变,最近的情报以上都优先!”
司马昱应声说:“诺!”
独孤云傲有一些不自在的看了司马昱一眼,很惊讶的发现现在的司马昱竟然与翟墨有一些相像难道这个人要丢弃自己的个性真的做一个奴才吗?独孤云傲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她其实真的不愿意这样,她希望这些人能够全心的信赖但是显然现在的局面是信赖多于畏惧,独孤云傲无奈的苦笑一下,她不可能一味的放纵自己的属下让他们失了规矩而却要求他们在自己的面前自然随意这明显是强人所难。
独孤云傲继续拨弄着佛珠向左看了司马昱照着她的喜好整理出来的曼珠沙华的花圃浅浅一笑现在是看不出什么但是她知道当曼珠沙华绽放之时,那红色妖艳的火照之路将会令天地失色。
彼岸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且有花无叶,绽放出妖异的近乎于红黑色的浓艳。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如火,如血,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她是极爱曼珠沙华的,因为它的妖,它的美,还有那如血般的诱惑。
在黄泉路上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
她并没有走过火照之路所以她的灵魂永远都渡不过曾经的一切,或许是因为如此她才爱极了这介于红与黑的浓艳,也爱惨了那象征着绝对权力的龙衮。然后这红与黑才成了她这一生化不开的执念。只因血色干涸,本就会从触目殷红,变成令人压抑的赤黑。而这痛苦的煎熬是获得自由所要付出的代价。一切只因这个社会的法则,一切只因这法则才会有人明知九死一生还要飞蛾扑火的扎进去至死不休!
而现在她重新站在了权力的棋盘上下了第一步棋,不知谁会来接招呢?
独孤瑱慢慢的运笔挥洒下一个龙字,只见这龙字浑圆一体,气势磅礴,笔法遒劲有力。大有龙飞九天的霸气与狷介。
字如其人,可见独孤瑱心中所怀不只是偏安一隅。
夏公公与小安子正准备赞叹一声时,独孤瑱却皱了一下眉头说:“烧掉!”
小安子有一些不敢相信:“殿下这是为什么写的这么好为什么要烧掉?”
夏公公也面露不解,独孤瑱却不解释只是说了一声:“想活长一点就立马烧掉!”
小安子看到独孤瑱寒冰一般的脸色吓了一跳立马撒丫子跑了去照着独孤瑱的话去做。
独孤瑱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夏公公这般奇怪的看着他苦笑了一分,现在可不是暴露才华的时候,如果真的想长长久久的就只能像以前那样努力掩饰自己的才华以免别人心生妒忌才是最佳的自保之道。并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积蓄自己的力量,打定如此主意他招招手示意夏公公附耳过来低声说:“尽量把母亲原来的族人召集……”
夏公公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晓得分寸。
独孤瑱安排完了这些事情看着夏公公离去,他自己不知为什么跟脱了力一般倒在了椅子上,他很清楚就像当年得知李贤妃是杀母仇人时一样清楚自己想要报仇就必须登上皇位,而现在他想要得到那个女人他也必须得到皇位,而且不是一般的皇位而是那一统天下的帝位!
那个女人太过强大,太过聪明,要想将她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身边只有拥有绝对的武力,这样才能折了她的翅膀成为他笼子里豢养的乖巧的鸟儿。
独孤瑱苦笑了一下,人海茫茫,这个人该何处寻找,但是独孤瑱的目光很快坚定了下来,范云婉就算你今世没有出现在范家又如何,你迟早都会现身,只要你一出现你就注定是属于我的。
而现在我会用我所知道的一切,用我的这双手夺得那必须属于我的皇位,到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范云婉你能逃到哪里去?
此时的山谷间被一派宁和所笼罩,只见一个少年与一个粉雕玉琢的玉娃娃坐在那梅树下对弈,那梅花翩翩起舞打着旋落在了少年披散的乌发上却愈发衬得少年姿容无双恍若谪仙。独孤云傲笑着摇摇头,只见少年眉头深锁死死地盯着棋盘。独孤云傲看着已成僵局的棋盘微笑了一下:“司马昱,你就是将这棋盘看穿了又有何用,这一局你已看了一个上午却未动一子是不是你这玄门门主要换一个人当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