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孩子们吓坏了。”苏凌心终于开口，身边这少年表面镇定，可手心全是汗，黏在她的肌肤上很不清爽，她伸手按住凌昊风的枪，“把这危险的东西都收回去。”

“凌心……”凌昊风微微皱眉，顾少轩在眼前不足两米远，他其实根本没有胜算，只不过……想拼尽全力一次，不想以后会后悔。

“该你选择了，凌心。”顾少轩看着苏凌心，笑容和煦，没有一丝戾气，他挥了挥手，其他人的枪也都收了起来。

苏凌心深深吸了口气，有种难言的悲凉。

对这些男人来说，她的命……其实并不重要吧？说什么“至少能死在一起”这种话，在她听来，可不算什么好的表白。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少热血的女孩，做什么事都不会考虑后果。

她也不会有当年不顾一切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冲动和决心。

她的心啊，被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打磨的很圆润，已经没有了耀眼尖锐的光泽。

“以前，我总是会不顾一切的想得到自己要得到的东西，不惜付出一切，因为那时候，从没想过失去的可怕。”苏凌心转头看向凌昊风，看着那张渐渐成熟的面孔，她已分不清悲喜，“现在，我总是害怕得到什么东西……就像他们……因为我知道，必定会失去。”

躁动的学生们已经安静下来，他们从未见过漂亮的钢琴老师会流露感情。

“我时常会想，生命的本质，是不是就是不断的失去。失去岁月，失去儿时的梦想，失去亲人和朋友，失去曾经的那颗心，最后连生命也消失不见……”苏凌心伸手轻轻抚摸着凌昊风的脸，眼神渐渐荡起温柔绮丽。

恐怕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没有见过眼神如此温柔的苏凌心，这让一向带着冷漠距离的冰山女老师，染上艳丽的霞光，仿佛是从遥远的冰山顶上倾泻而下，惊心动魄的美。

顾少轩的手指无声的在桌上敲击着，他从这个角度看的清清楚楚，小蔷薇如同破冰的花朵，绽出绚烂的颜色。

看来……还是喜欢那个男人啊……

真是非要逼他走另一条路……

“你不会失去我。”凌昊风一把抓住苏凌心的手，有些哽咽的说道。

无论在外人面前看上去有多坚强，可一见到她，最脆弱的地方就开始发痛。

苏凌心看着凌昊风有些湿润的眼睛，扬起唇：“所以，我不想再失去了。”

顾少轩闭上眼睛，虽然想过这一幕可能发生，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真的出现时，他还是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这是他们三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而苏凌心没有对他说这样的话，却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柔情蜜意。

也许，真的不属于他，所以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她的心吧？

“那就是说，你愿意和他在一起死？”顾少轩睁开眼睛，掩去了所有的心思，那双黑眸波澜不惊，问道。

就算真的不属于他，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除非死亡。

“是。”苏凌心没有看向顾少轩，依旧盯着凌昊风的眼睛，微笑回答。

舍不得移开眼睛，旧时最纯洁的爱恋，是她父母双亡后最美的记忆。

她知道依顾少轩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顾少轩在一开始所说的“愿意一起死”，言下之意是如果她要离开这里，除非死。

“呵……”顾少轩像是在叹息，眸光黯淡下来，“既然如此……你们走吧，趁我没有改变心意之前。”

“？”

苏凌心终于扭头看向顾少轩，略带惊讶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的疑问。

他愿意放他们活着离开？

“没办法，他舍得让你死，我舍不得。”顾少轩像是读出了苏凌心的疑惑，叹了口气，宠溺的说道。

“我们走。”苏凌心定定的看着顾少轩的眼睛，几秒后，拉着凌昊风转身。

而凌昊风始终紧握手中的枪，后背早就被冷汗浸湿。

他不相信顾少轩这么轻易放人。

所以，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近。

“请等一下。”顾少轩着着苏凌心和凌昊风走到楼梯口，突然伸手摸了摸形状好看的薄唇，缓缓开口。

苏凌心和凌昊风收住脚步，她就知道自己不该抱有希望。

“不好意思，我又改变心意了。”顾少轩唇边始终带着优雅的笑容，可眼底的深寂的让人心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