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小笨猫没跟大部队一起转移啊。”黄玉琅抱着猫坐在沙发上,抚着它的背,笑眯眯的说道,“你瞧,就算再狡猾的敌人,也有百密一疏的地方,不可能处处天衣无缝。”
莫景然冷冷看了眼那只小猫。
如果一定要比谁更冷血才能成功,他……他也能做的更好。
可是苏睿愿意看到那样的结局吗?
他曾是苏睿最亲的人,温厚懂事是苏睿最喜欢他的地方……
如果说善良也是一种罪,莫景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罪无可恕的人生。
“下次要是有那么好的机会,你还会心慈手软的放顾少轩走吗?”黄玉琅给小猫挠着痒痒,闲闲淡淡的突然问道。
莫景然的眼神闪了闪,因为他的“温厚懂事”,已经错过了两次最好的机会。第一次是在他的地盘,顾少轩孤身一人来找苏凌心,当时他就不该答应和顾少轩回帝天。
如果第一次怪他想重新要回苏睿的帝天,那第二次失手,就是因为他太听苏睿的话。
不该用苏睿的遗嘱,捆住了自己的心。
死的人,怎么还可以对活着的人有发言权?
死去的人,怎么会懂得活着的人的痛苦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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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轩站在监控录像前,看着下午一点四十在苏凌心卧室发生的一幕。
苏凌心躺在床上,在猫咪的注视下,兴致勃勃的拆开了第一只千纸鹤。
摄像头全都是最好的,即使写在米粒上的字也可以被拉近看的清清楚楚,可是苏凌心挡住了那张纸的内容,无论用什么角度都看不到上面写的字。
顾少轩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沉思。
录像里的苏凌心浑身开始颤抖,从喉咙里发出“骗人”“不”之类的字眼,断断续续的像是小野兽的哀嚎。
随即苏凌心将那只千纸鹤攥在手心,跌跌撞撞的起身去找药——自从苏凌心失忆后,经常会被残存的记忆刺激的高烧,因此医生配了镇定剂,随时缓解这种状况。
颤抖着手倒出药片,苏凌心努力帮自己维持着镇定,然后跌坐在床边很久很久,才起身将所有的千纸鹤装回木盒,抱着木盒往外走去。
墓地附近的监控录像显示着苏凌心每看完一张千纸鹤就烧掉,一张张,流着泪木然的烧着,仿佛没有了灵魂。
顾少轩伸手关掉录像,这段内容他已经反复看了很多遍,因为角度的问题,无法知道里面写的内容。
而他的确“百密一疏”,那些千纸鹤是在苏睿和蔷薇没有死前,苏凌心偷偷写下的心情和愿望,然后放在了青花瓷器里,顾少轩对苏凌心的监控,是从苏睿去世之后开始……
最最让人懊恼的是,他对苏睿房间里的每件摆设、每个角落都细细的研究过,偏偏错过了这么明显的东西……
苏凌心十八岁的生日显然过的并不快乐,此刻正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连生日蛋糕都没能吃上一口。
镇定剂用了双份,也无法达到平时的效果。
顾少轩坐在床边,那双很少有感情的眼眸,看着苏凌心冷汗涔涔苍白的脸,再次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悲伤。
如何可能,他其实……很愿意去好好爱这么一个单纯无知如同白纸的人。
可是生活总不能一直顺着自己的心意过下去,那样一帆风顺的日子,对一个渴望挑战的男人来说,也太无趣。
“凌心,别恨我……”顾少轩伸出手,轻轻抚着苏凌心的脸,低低说道。
苏凌心的脸上是冰冷潮湿的汗水,附在他的掌心,粘腻的如同心底阴冷的角落,滋生出绝望的痛苦。
顾少轩闭上眼睛,将脸轻轻贴在苏凌心的胸口,听着她跳动速度有些剧烈的心脏,想到苏睿死的那个夜晚。
这么多年的时光匆匆而过,顾少轩承受过的磨难,让他在无数次的徘徊中坚定自己的信念,也让他变成了一只不会轻易动感情的狼。
可是在苏睿死的那一刻,顾少轩坚定无比的信念,像是失去了所有的依托,那些信念轰然倒地,碎成无数的碎片。
顾少轩虽然在苏睿的葬礼上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但是他心里有那么一丝遗憾和复杂的难过。
因为顾少轩没有想到自己最大的目标,那么快倒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