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卿郎之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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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进来的只有两个,便是那先前说话的白雅,还有便是一名长相清秀,眉目始终含笑的少女,两人一进来便对着若仪行了个礼,“见过墨姐姐!”

只是白雅脸上虽是笑容满面,可是看着若仪的表情却是似笑非笑,美眸里有些淡淡的讽刺意味,若仪也不计较,心想着这位即将嫁入宫家的女子自然是与宫汝嫔关系很好的,她来这里无非就是立威而已。

“墨姐姐,宫姐姐说待会回来,先前雅儿让人去请了,却听宫姐姐侍俾说宫姐姐去乾元殿了,今日听夫子说卿家郎君来了,这仪瀛国出了名的才子才女理应是要见上一见,论上一论的,也不知今日会是什么题目,反正雅儿才疏学浅自然是不懂的,墨姐姐,你可懂?”

若仪轻叩着茶杯边缘,目光淡淡地看向白雅,此女年十四,豆蔻华年,长得小巧可人,也算是个美人,只是这嘴说出的话,让人不喜!

伯颜微怔,本想出去辩上一辩,你一个小小的宗正之女竟敢对小主如此不敬,真是欺人太甚了,可是伯颜接触到若仪的目光时,伯颜胸口的怒气一压,尽量平复了下去。

“若仪乃妇孺之辈,妇孺,顾家尔,待嫁之人,修身养性,懂得便是如何照顾夫郎,相夫教子之道,国事自当是夫郎作为,若仪既要为卿郎之妻,岂会知国学才论?”

白雅一愣,亮晶晶的眸子久久地看向若仪,她竟然以卿郎之妻自居?

难道坊间传言卿郎退婚的事不是真的?

白眼低哼一声,道:“既无才,为何来太学?墨家权势压人,连院首都委曲求全了么?”

她此话一出,旁边的少女花铃顿时白了脸色,一边拉了拉她的衣袖,一边直朝她递眼色,道:“墨姐姐,白雅无心之失!”

若仪不言,笑了笑,她想起那日姐姐宴请墨家庶女的时候,有一女子便是因为一句无心之失而被送去做了别家的小妾。

这女子,该说她是胆大呢,还是无知呢?

屋子里突然一静,空气也变得有些沉闷起来,白雅顿时觉得自己言过有失了,便惶然地站起,行礼道:“白雅无心说辞,望墨姐姐恕罪!”

她一个小小宗正之女,竟然在此谈及墨家权势压人,殊不知此话若是被传了出去,她的家族会在朝中受到怎样的抨击?

“既然是无心言辞,自是不会当真!”若仪轻轻说道。

白雅微微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戏谑的笑声。

“小小宗正怎可攀比公卿?”

话语刚落,便见门口站了三四个白衣女子,领头的一位个子高挑颀长,蒙着面纱,只见她笑意盈盈地看了过来,对上若仪的目光又是一笑,白雅和花铃起身朝她行礼,被那少女身侧的女子一推,推到了边上,伯颜立即迎上,话语里带着欣喜,恭敬一福身,“见过王小主!”

王家千金!王家舅父之女!

若仪便也起身相迎,道:“姐姐快来坐!”

王斐玉就是这样一个人,脾气火爆且专喜打架斗殴之事,此女不仅拳拳生威,爱用武力说话,又是王家公卿嫡女,身份显赫,自是不敢有人欺辱。

此时被推在一边的两女顿时脸色惨白,那白雅更是全身抖动得厉害,这书院里有谁不知晓这王家女拳头的厉害?她们今日来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王斐玉拉着若仪的手看了又看,笑眼一眯道:“许久不见,妹妹真是出奇的貌美,咦,不知这面纱之后又是怎样的容颜?”说完便伸手来拉面纱,伯颜惊呼,斐玉的手停在了半空,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无奈道:“劳什子规矩,便是女人也见不得了!”

斐玉身后的侍女笑道:“小主不拘礼数,个性开朗正直,为了这一张薄纱郁闷良久了,小主且看看若仪小主,文静优雅,哪有小主这么耐不住?”

斐玉听之又是一笑,道:“妹妹配的可是卿郎,而我配的是一介武夫,文人雅客自然是文静了些,跟一莽夫,用不着文静!”说完,手一拉,把自己脸上的面纱给拉了下来,露出白若凝脂的小脸儿。

若仪哑然,真不知当朝皇太子听了这话会是如何的感想?堂堂太子竟然成了斐玉口里的莽夫!

“姐姐说得有理!”若仪也拉下面纱,斐玉眼睛一亮,身后的侍从都是愣了愣,连屋子里被忽略的二女都傻了眼。

墨家有女,貌如仙!

斐玉倒吸一口凉气,道:“呼-卿五郎可真是捡了大便宜!”

说完,急忙给若仪拉上面纱,神秘地说道:“太学多狼,防之!”

侍女们被她的说辞说得又是一笑,有女道:“小主,郎多矣!”太学的儿郎们可是多着呢。

斐玉俏皮眨眨眼,道:“此‘狼’非彼‘郎’也!”

两人一落座,侍女便搬了屏风挡在了门口,白雅和花铃被人拉了出去,也不知是被侍女如何修理了,隐约听着有哭声传来,若仪讪讪一笑,听着斐玉絮絮叨叨的说辞,心里暗道:此女疯狂!

送走了斐玉,若仪回了住处,她初来太学,先歇息了半日,明日便要去学习,斐玉说了过来接引,她便应了,其实,有个混黑社会的姐姐也不错!

书院仆从送来晚膳,并呈上了一份书院的地理图,上面标示着几时有课几时午膳几时下学几时休息等等,花园湖泊书楼庭院都标注得很仔细,若仪收了,用了晚膳便在夜明珠下仔细看着。

这日子,跟读大学似的!

若仪看了一个月的课程安排,琴棋书画是必须学的,三从四德是必修的,外加女工织锦等等。

“伯颜,出去走走!”若仪将那地图揣在怀里,叫上伯颜。

伯颜此时正在看书,往日在墨家鲜少有时间看书,又不认得几个字,跟了若仪之后,若仪便教她识字,现在她能看懂书了,偶尔说话还能引用一些名词名句,这让她有了成就感,越发发奋了看书。

她听了便疑惑道:“小主是想去哪里?”

“当然是看看我的人此时在做何事?”若仪狡黠一笑,伯颜更是恍然,“小主的人?”

正疑惑着,见若仪早已踏出了门,她便急忙拿了披风急匆匆地跟了去。

晚霞西下,夜幕初上。

太学一偶听见琴声悠扬,又伴着瑟音钟鼓,好似一场盛大的音乐会,乐声中有人朗朗如歌,有人合着乐哼唱着,歌声靡靡不断,闹嚣着。

隔着回廊水榭,看见不远处灯火闪烁,人人影憧憧,有人划舟于碧波之上,水声泫然,灯火中似有长袖飞舞,羽扇翩然而动。

舟中有人放歌!

“问尔所之,是否如适,蕙兰芫荽,郁郁香芷,彼方淑女,凭君寄辞,伊人曾在,与我相知。”

“嘱彼佳人,备我衣缁,蕙兰芫荽,郁郁香芷,勿用针砧,无隙无疵,伊人何在,慰我相思。”

若仪听之,便也跟着低哼起来,伯颜心情愉悦,道:“小主心怀春矣,小主莫急,只待一年便可为卿家妇!”

若仪美眸一瞪,“伯颜休得胡说!”

伯颜只道是小主害羞,便掩面轻笑,若仪起步而行,戴了面纱总是觉得不便,若仪便将面纱收起,伯颜蹙眉,刚要说起,便见若仪手指一张,那面纱被风一吹便落入了水里,伯颜跺脚,眉头紧皱,道:“哎呀,这可怎办才好?”想了想便匆忙抬步往回走,一边跑一边说,“小主等我!”

若仪无奈耸肩,伯颜愚笨!难道看不出她是故意扯掉面纱的?书院里戴了面纱的就几个人,而且戴面纱的都是已有婚约,只待婚期以至便要出嫁的女子,若仪出行戴了面纱便总觉得有目光频频看来,又因她身份特殊,别人一见便能猜出她的身份,如此倒是很不方便。

如今又是夜晚,抹了面纱出行,谁会知晓?

若仪轻哼着歌儿朝前走去,晚间凉风吹拂,她停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此时已是初春,雪早已化去,夜风微凉,她每走几步便会停下来看看周边的标识,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回廊弯,一路灯笼高挂,灯辉明媚,路上也遇见了几个太学女子,不过见了面都是微微行礼,礼过便不发一言地匆匆离开。

若仪缓步而行,走走停停,时不时地回头观望,恐伯颜寻不着她,前方走廊处有一凉亭,紧靠着湖边,亭四周悬挂着八角灯笼,灯辉耀眼格外醒目。

若是在那边等伯颜,倒是很容易找着的。

若仪提步便走,绕开一段小道,道旁有青石一排,直直矗立横放在道的中央,青石上似有文字,无奈夜色迷茫若仪看得不清,就想着又是那个上位之人的提笔之作,这一路不知看了多少人的提书,连仪瀛皇帝的墨宝都多次出现在书院内。

若仪便垮了过去,道路随即变得宽广起来,顺着那道一直往前,石板路微滑,若仪走得也很慢,行至凉亭时却发现亭中石桌之上有酒一壶,酒杯四只,酒杯里还有些酒尚未喝完,若仪暗道原来太学之中的娇女们也会饮酒作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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