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叹一声,他苦笑地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女子,无奈道:“你如此看我,也怨不得你。从前,是我伤害了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只想从今往后,你我能冰释前嫌,让我好好照顾你,补偿你。”
“不用。”美眸一闪,华思弦在他缓缓靠近之际再度后退一步,冷漠的面上似是因他的话而感到了羞辱,毫不容缓地一口回绝,怒瞪向他,“王爷真是越说越好笑了。你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娶我自有你的如意妙算,我嫁你也自有我的私心,我们不过是顶着夫妻的名份,蒙混世人的恍子,何须当真?王爷有这闲心不妨多去陪陪需要王爷关心的凤火、凤竹两位妹妹,从入府来,王爷还未好好疼爱她们,若是她们觉着委屈跟皇上哭泣,到时候看似被王爷多加照顾的我,恐怕便解释不清了。王爷若真为我,便请离我远些!我对彼此从前的相处,更能适应。”
指尖一动,慕容祚见她越退越远,先前的克制也渐渐忘记,忍不住伸手将她拉住,无奈道:“思弦当真是恨我至极,竟连我们不仅止夫妻之名的关系,也要忽视吗?”
若在从前,他早已不顾她的意愿,将近日来对她的克制付诸行动,随心所欲地要了她。
白天的应酬中,再妖娆的女人倚偎在身,他都不屑一顾,脑中所想的,竟只是她。
这样的情形他深感意外,却在面对她的时候,看着她疏离退避的眼神,明明渴望拥有她的他,却为了不想吓坏她,死死克制。
甚至好几次,他只有在她沉睡时才能亲近她,还须防着那个戒备十足的陆云,以兔惊动了她。
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变得这样小心翼翼,从前肆意纵狂的人,竟为了一个女人,履履被舒逸辰取笑。
他想,他一定是入魔了!
自从她的眼睛迷惑过自己,他已经除了她,再也看不到其他女人。
甚至一直让自己牵挂的华沧月。
这几日他在宫中遇见她的时候,他发现,他对她那种强烈的占有心意外减淡不少。尽管还是会怜惜她的境遇,却更多的,是想利用她的身份,助自己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华思弦先是一惊,随后便领悟过来他的话中意,不由面色一红,窘迫不已。
“放开我!”她挣扎地推他,怒道:“你这个无耻的混蛋,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终于伪装不下去了吗?那之前又何必苦苦伪装,以你的手段,我又如何逃得过你的手心,何须这般假惺惺地,惹人不耻!”
该死,她最提不得那日失。身给他的狼狈。
偏他还念念不忘,每次都要拿来作为嘲笑她的筹码。
可恶的慕容祚,无耻的男人!
他装什么好人,她就不该对他放松戒备,就该跟他保持着永不相交的距离,她就是信他才有鬼!
“你放心,太子大婚之日,我一定带你回来参加他的婚宴。”不顾她奋力推打的动作,慕容祚兀自将她的手腕牢牢握在手心,深遂的俊眸在她愤怒斥骂之下,不见激怒,相反隐隐呈现一抹黯然。
华思弦气息一怔,被他答非所问的话语弄得莫名其妙;尚未反应过来,手腕已觉一松,那人竟毫无进一步举动,留下一句“让浅歌帮你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便出发。”,便独自转身离去。
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横行霸道,自私独行。
他总是这样,不管她是否愿意,他决定的事情,便由不得她来说不。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便是吃尽天下蜜栈,也不能化成一颗甜果来。
短暂的虚情假意,到底敌不过天生的冷情冷心,难为他竟一反常态地演了这么多日,想来也够辛苦他了。
“既然你已决定好一切,又何必多此一举,跑来问我意见?”讽刺地勾勾唇,华思弦静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声音恢复了以往平静,清冷得如同初春寒辉,“散心这种借口以后便免了罢,相比于你的惺惺作态,我更习惯王爷的冷酷无情。”
这样也好,对他连日来的反常态度,她着神不安了好久。
如此,倒也乐得心安。
浅歌呆呆拎着茶壶站在门口,看着门里门外面色各异的二人,不知自己才离开这一会儿,如何气氛便变得这么不寻常。
下意识地扬了笑脸小心道:“茶来了。姑爷,不坐下喝杯茶再走么?”
“浅歌。”门口神色黯沉的男人尚未应声,一声淡淡的轻唤便传了过来,“王爷身份尊贵无比姑爷,这两个字不够尊重,以后不许再叫,知道吗?”
慕容祚只觉心房一滞,黑沉的俊容便不自觉更黑一分,下意识地紧了手心,他生生止住,呼吸沉重。
“小姐……”浅歌一脸为难地看着身前面如修罗的男子,生怕小姐这样的态度,会激怒到他。
华思弦却神色冷淡,无畏地立在原地,不惧那人是否会被激怒。
甚至,她要的便是他被激怒,好让他改变初衷,放弃带着自己随他外出。
可她却想错了,那人不过片刻怔留,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见小姐怔怔望着姑爷远去的背影失神,浅歌不由哀叹一声,拎着茶壶轻步而入,“小姐这是何故?姑爷他,近来是真的变好许多,小姐总这般冷漠,真真不该。”
“不过一餐之恩,浅歌你便忘了他从前的种种恶了吗?若他再稍假以颜色,是否你会离开我,精心服侍他去?”指尖一紧,华思弦对浅歌的劝说心中气恼,语气便不觉说得重了些。
浅歌美眸大张,看着小姐又气又怒的面色,眼圈迅速泛红,啜啜道:“小姐,我……”
看着浅歌一脸又惊又委屈的模样,华思弦气糊涂的神智也终于清醒了点,心中一悔,忙又开口道歉,“对不起,浅歌,怨我心情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方才她正在气头,偏又听浅歌帮着那人说话,不由气恼自己与她这么多年的相处却比不过那人偶尔的和颜悦色,气她们的情份难道如此薄弱,竟让她短短时日里便转了心,去帮着那人说起话来!
可她说完才发现,自己一时心烦,却将对那人的怒意转加在浅歌身上了。
果然自己还太不冷静了,才使那人占尽上风,总将自己处处压制得死死的,当真害人不浅。
“呜——”不道歉还好,一道歉,浅歌睁得大大的眼睛便如同泉涌般泪然往外扑落落滚,收也收不住,“小姐真讨厌!嘤嘤,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吓死我了,嘤嘤嘤……长这么大,小姐你还从没对浅歌说过这样的重话,还露出那样凶的表情,呜呜,小姐你真坏,奴婢再也不要理你了……”
“唔,我有凶吗?”华思弦摸摸脸蛋,将信将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真的面色很可怕,才将浅歌吓哭成这样。
浅歌边哭边抹着泪,见小姐来劝哄,越发扭过身子,哭得好不伤心,“小姐就是凶奴婢了……呜呜,无论以前浅歌做错了什么,小姐也从不肯大声训斥一句,可刚才,你不仅凶奴婢,还想赶走奴婢……嘤嘤,小姐定是身边多了伺候的巧手,嫌弃奴婢了……”
“我哪有!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别哭了。看你,再哭眼睛都肿了,就不好看了。”华思弦无法,又哄又劝,浅歌却就是哭得兴起,似乎非要将先前遭的惊吓和委屈还回去才成。
于是华思弦除了自责外,又是将那个导致这一幕的罪魁祸首狠狠念叨了一遍,才惹得抽抽泣泣的浅歌稍稍减缓。
后又在华思弦埋怨慕容祚的时候,她才一边捏着帕子不停地拭眼角,一边小声搭腔:“小姐你也不能尽怨姑爷不是,嘤……一桩归一桩,方才明明是小姐凶了奴婢,姑爷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小姐这样牵强根本说不过去,嘤……再说了,姑爷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惹小姐生气?且不说这些时日姑爷对小姐的态度,单说府中上下所有人对小姐的态度,那可真是如对云泥之别,让人惊叹。若非姑爷有心,那些从来眼睛长在头顶的人,又岂会无故讨好尊重小姐?再有,姑爷从前是怎样冰冷无情的人,便是小姐不说奴婢也知,那可是全府上下敬而畏之,在他面前莫说说话,便是呼吸也觉比常时困难几分。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却为了小姐而愿意放低架子,不仅没有嫌弃奴婢这等下人的身份,还容忍奴婢与小姐甚至与他和自己同桌而食。这,若不是为了小姐,他如何肯忍?小姐只见奴婢如此没骨气,却不知,奴婢是替小姐高兴。奴婢早吃晚吃,多吃少吃又有什么关系,可一个愿意照小姐身边人的姑爷,自然会用心的对待小姐。要不,方才小姐那样冷淡,话也那样伤人,奴婢明明看见姑爷气得脸都黑了,却竟忍了脾气,并未为难小姐独自负气而去。这些,小姐难道就真的一点看不到吗?唉,小姐一直是那样聪明通透的人,如何偏是看不出,姑爷对小姐真是不一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