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遇上个吟游诗人,听口音似乎不是唐梦的,在平定州的阿尔卑城外,受到一群不知名人的阻击。”
季同眼睛一亮,示意田刚继续。
“呃。。那群人,怎么说呢,大概有七八个,感觉有点怪,不像是一般人。”田刚一边思索一边下着定义。
“哦?说说怎么个不一般法。”
“恩,他们来去都训练有素的样子,当时我们也没顾得上考虑,同行了半天,总不能袖手旁观吧!那几人也是刺客职业,单个的实力不成气候,不过合在一起倒让我们费了不少手脚。发现占不到便宜后,他们退走很果断,跟今天这位倒有些像。”
季同闻言眉头一紧,半晌长出了口气。
“我想你恐怕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了!”面对一脸迷惑的田刚,季同接道,“你们与吟游诗人遇上的时候是谁先搭讪的?”
“似乎是他先打的招呼。”
“那么你们帮助退敌完了以后他又是如何表现呢?”
“这个…好像是道了谢就离开了。”
“恩!”季同的表情越发确定,“那些刺客肯定从头到尾都没跟你们对过话吧?”
田刚又一次乖乖点头。
“这就对了!田兄弟,你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吟游诗人在什么情况下会与刺客有恩怨?而且为了刺杀一名生活职业,出动一个两个倒还罢了,哪里需要来七八个杀手?”
不理会田刚思索的神情,季同继续分析:“没错,恐怕一开始他就是拿你们当枪使。能看出你们有高强的实力,我想他本人就是个不弱的战斗职业者。否则他为什么在战斗结束后对你们的实力丝毫不表示惊讶?他一个生活职业者在大难不死后不抓住你们这两根救命稻草,却选择独自离开,难道不怕再被堵上?”
田刚的表情从疑惑慢慢变成恍然。季同笑了笑:“这手借刀杀人的把戏玩得很巧,我猜这人也是急着离开去办什么事,否则也不会留下那么多得疑点。那些刺客应该就是有人派来阻止他的。这事可能比我想像的要复杂很多。”
其实有一句话季同没有说出来,那家伙既然不像是唐梦人,在这多事之秋,说不定与帝国局势都要扯上些瓜葛。田刚讪讪地有些惭愧,想不到他都没怎么注意的事到了眼前人这里可以分析出那么多的头绪来,对于这位有恩于自己又心思缜密的“神秘男子”,田刚暗暗生出仰之弥高的感受。
小雷对这些复杂的事不求甚解,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还不时偷偷望那酒壶几眼,奈何身边有“长辈”虎视眈眈,动弹不得,浅浅看得偷笑不已。
“我看那些刺客应该是个不小的组织,这次报复不成也未必会善罢甘休,你们俩不如先回家一段时间,具体情况可以从长计议。”季同好心劝道,这两人挺可爱,没有普通贵族的盛气凌人,可惜人生阅历确实少了些,季同可不希望他们再着了谁的道。
看看早已将刚才的危险抛到脑后的小雷,田刚还有些后怕,好在有惊无险。心里微一衡量,还是表示了赞同,暗暗决定先把这小家伙送回去,自己再出来查探一番。
“季大哥,你也不像本地人,这是要去哪里?”
季同注意到田刚的称呼变得近了些,暗笑他毕竟年轻,如此便信任了自己。虽然这此得行程计划里也有帝都这一站,但还是不太愿意与人同行,推说自己只是四处游历,让田刚有空可往诺坎普一行。这个地名已不像以前那么生疏,在众多商旅的刻意宣传下,连在外经历明显不多的田刚也有过耳闻。
出了酒肆,季同伸了个懒腰,想不到出来第一天,经历就算得上丰富。心中微动,平凡已经无声无息回到了身边。西垄刺客一脉有自己独特的寻人技巧,季同不用担心他会走失。
“跑了!”平凡还是那样惜字如金。季同知道这是没能追上,暗暗有些惊讶于“张三”的能力。
日已经偏西,街头零零落落地挂起了灯火,夜市的摊贩开始了他们地营生,各种吆喝不绝于耳,季同寻思着先找家旅店住下,明日再启程前往他处。
夜幕降临时,那些昼伏夜出人们开始活跃再街头巷尾,季同知道这些人里多有小偷混混之流,间或还有三两流莺眉眼飞动,为躁动的城郭平添了几缕春色。人流渐渐拥挤了,季同借机拉住浅浅的手,这一次没有遇到挣扎,季同窃喜。
一群醉汉踉跄着脚步朝这边撞过来,季同拉着浅浅横移了几步,避开了他们的路线。忽听旁边一声尖叫,季同回过头,看到一名女子正横眉怒目地站再浅浅面前。小姑娘微微低着头,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季同心里有一紧,赶忙走上两步,将浅浅拉到自己身后。
“这位小姐,出了什么事?”季同的语气还是彬彬有礼的,奈何人家似乎并不给面子,一声冷哼:“好好长了眼睛,不会自己看么?”
季同脾气虽好,这些天却少有人对他如此说话了,莫名其妙冷嘲热讽,心里不禁有气,怒眉一扬,便待发作,忽觉手上微微一紧,却是浅浅在轻轻拉他,示意不要横生事端。看着楚楚可怜的面孔,季同心里一软,将冲动压了下去,目光在周围快速扫过,发现地上纷乱散落着不少碎片,原来是浅浅被自己拉动时不慎与人撞上,碎了她的器皿。季同刚想好言相商给点赔偿了结,却听那刁蛮的声音又在耳边想起。
“哼哼,有人撑腰也一样,今天这事你自己说怎么了。别跟我提赔偿,看清楚这事什么,苍岩陶不是什么人都赔得起的!”
苍岩陶是帝国南方最大的瓷都苍窑烧制的精品,价格不菲。季同三人此时穿的都是升斗小民的服饰,那个声音充满了不屑。
如今的季同怎么说都是一城之主的身份,论财富,莫说一个普通作品,凭着近乎无尽的矿产资源,就算是盘下整个苍窑,也不算胡吹大气。最让人不忿的还是那人的口气,实在是刻薄得紧,季同心中一怒,猛地抬头,欲反唇相讥,视线投射处,忽然全身一僵,胸口一热,目光却是再也挪不开了。
那女子面容姣好,打扮入时,但这都不是关键。
一条水银色地链子越过她地纤纤脖颈,垂到了胸前,上面佩带了一枚造型别致地红符,那东西真的再熟悉不过了,季同只感觉眼前一黑,无边无际的不祥感占据了整个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