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没有人想到,再次相聚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
急救室,红灯闪烁。长长的廊道。切分成两隅。
像没有了生气的偶,Susan定定站在一角,一动也不动,直到林子晏长叹一声,伸手把她搂进怀中。
“老板,她会没事的。”小二,终于,不再吵闹。声音很安静。
一旁,是比他更安静的章磊。凤眸轻睐着远处,耳边响起曾经淡淡的声音。
“我应聘招待。”
Linda低声安慰着黎小静,时光的一面之缘,终究改变了一些人的一些轨迹。
夏教授轻揽了夫人的肩。夏夫人拭了拭眼角的湿意,低声对丈夫道:“那么好的一个孩子。”
有脚步声,急促。
林子晏看去,却是唐璜和Frankie。
三人一点头。唐璜苦笑,面有愧色,Frankie拍拍他的肩。
“他怎么了。”半晌,唐璜问。
林子晏摇摇头,把怀中的Susan揽紧,目光轻落在长廊的另一端。
那二人顺着林子晏的目光看过去,廊末窗前,高大颀长的身影,挺直,安静沉默得让人心悸。
他背后,站了两个女人。
许晴与辰意農互望一眼,后者孤冷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却涩到茶糜。
凝着前方男子的背影,许晴黯然,闭上眼睛。
人很多,廊道却安静得如时间流逝。急救室门外那红灯簇闪着,似乎没有熄灭的意思。
时间,不知又过去多少。气氛,愈来愈深凝。
Susan从林子晏怀中挣出,凝了顾夜白一眼,想过去与他说几句,安慰他,同时也安慰自己。一动之下,却住了脚步。
怯了。他的轮廓,凌厉,安静,沉重。真奇怪,明明都是矛盾的极端,却偏偏揉合在此刻的他的身上。
不敢,上前,去面对那个男人。眸光掠了一遍,苦笑,竟是大家一般心思。
突然,更加急促的脚步声,破空而来。众人一凛,望了过去。
重瞳凝眺着窗外,插进外套口袋里的手,缠绕着戒指链子。
在想她的四年。
那段日子,她是怎样过来的。犯过多少次病了。很痛,很绝望吧。
在等待的日子里,其实,她比他更加坚强。
恨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恨她。
她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却偏偏爱惨了这样一个小骗子。
四年后的重遇,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如何的窃喜。
是的,窃喜。
即使以为她和迟濮在一起过,仍是这样庆幸再见她。
其实,在那四年中,以他的财势,要把她找出,不过是吹灰之力,哪怕掘地三尺。只是,骄傲却禁锢了他。
当在同学会上再见,不过一瞬,他已听清楚心底绝望又狠厉的叫嚣,他要她。即使没有后来几次的命运的推波助澜,他还是会用自己的方法,把她夺回。哪怕,从此为她系上镣铐。
原来,一直,不是不想,不过是对自己说,不想。
磕磕碰碰,走过,直到现在。以为一切都要归于平静,从此与她去看每个晨昏日落,上天却与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她的生命,只剩点滴。
如果急救室的红灯不熄,嗯,如果,她死了。
重重阖上眼,唇边的笑,展到最大的弧度。
如果,她死了。
在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爱她的时候。路悠言。
领子被拎起,一股凌厉的劲道撕裂空气向他而来。
来人的拳头狠狠砸到脸上。
嘴角见了红,他抬手揩去血渍,只是淡淡而笑。
其实,早便觉察,只是,不去躲闪。躲什么,为她而做的珍重,现在又还有什么意义。
众人惊呼声中,他抬眸望上对方。
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的气度似乎昭示了他的经历的岁月,却无法从他的脸上断出确切年纪。
是他?!
来人脸上沉痛之极,冷冷一笑。
“顾夜白,我把她交给你,你就是要还我这样一个结果。早知如此,四年前,我便该断了她的一切念想。”
眸,静静迎上对方的目光,大掌握紧了袋里的戒指,指末印上戒指内测的字。
只是,缄默。
一拳,又挥落。
锐利的瞳,掠过林子晏等人飞奔过来的身形,沉声道:“子晏,没有你们的事。”
那一下,结结实实落在身上,微退了一步。
章磊一凛,以顾夜白的身手和承受力,这一下,那人的功夫,这一拳的凶狠,实在不可小觑。
“路伯伯,别打了,言知道了,会怎样啊?顾夜白是她的命。。。。。。”急奔上来的Susan哭道,哽咽在喉。
众人这时才知道,眼前这气势赫然的男人竟是悠言的父亲。
一时相觑,末了,不知谁轻叹了一声,声息又寂,只是气氛愈发的凝冷。
急救室上方的红灯,冷光斐然。
路泓易冷笑,“顾夜白,你不是很能打么?怎么不还手?”
那是她的父亲。他死了也不会还手,何况不过这数下。
顾夜白嘴角突然绽出丝笑,想起那个夜晚。顾澜狠括了她一个耳刮子,她明明痛恨着那人,却不躲不闪。
她说,那是他的爷爷。她的泪,她的笑。她唤他小白。
除了她,再也没有人如此扭曲他的名。
笑意,愈发大了。心内,一下澄明。
言。
如果爱,请为我坚持。如果,实在倦了,便好好,睡去。当你闭上眼睛的一刹,我的世界也到了尽头。
红灯,倏然,熄灭。
谢谢阅读。抱歉,亲们,回来晚了,第一更也晚了。稍后,第二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