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悠言轻轻从男人的怀抱钻出,支起手肘,凝向枕畔的男人。他呼吸均匀,她便淡淡笑了。拿过床边他的衬衣,套上。又赤脚下了床,在地上摸索一阵,把药膏从药箱拿出。
悄悄爬回去。微卷起被子,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膝上,为他抹了药膏。他对她说,老头子当时并没有下重手,也不知道是不是。
脸,突然微热,一晌贪欢。这伤,他是不在乎,她该死的怎么就忘了。明天说什么也得让唐大哥看看才好。
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为他盖好被子,下了床,靠坐在床沿的地上,怔怔出神。
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一切似乎都乱了,失了控。她,该何去何从?
与他一起多一刻,便难离一分。
四年前,还能忍痛离开,沉淀了四年的四年,已无可将息。
抬手抚上面颊,已是满手的湿意。
脖颈上,气息顿灼,她一呆,已被人拦腰抱起。
“地上冷。”男子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背后裸/露的脖颈上。
把头靠进他怀里,任由他把她抱回床上。
蜷了在他的怀里,也不说话。
暗夜,不见流光。顾夜白微皱了眉。
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以为有她在身旁,会一夜好睡。哪知,却不曾。
自嘲一笑。承认吧,顾夜白,你在害怕。你也会胆怯,怕她再次离去。甚至不敢熟睡。当看她呆坐落在地上时,却终于,忍不住起来,把她捉回他怀里。
心,似断裂成层层垣垣,悠言只觉那不适的痛楚又漫了上来。
当然,他在她身边,她不敢回自己房间寻药吃。只要不是遽烈的刺激,那疼,她早已习惯。
他缄默着,大手抚上她的发,一下一下。她知道,他在等她说话。这就是她的小白。静静的酷酷的不多话但爱着她的小白。
手圈上他的脖颈,低声道:“我是坏女人,小二说得对,我成了小三。我对不住怀安。”
黑暗里,她看不到男人微眯的瞳,和嘴角淡淡的笑意。
想告诉她,他和怀安的之间已了,他只属于她,却终究没有出口。
对她的独宠,他想她自己去看,去发现。
拍拍她的脸。
“对不住了,那要怎么做?”
悠言一呆,良久,不说话。
顾夜白敛眉,却也不逼迫她,只紧了搂着她的手。
悠言微微一震。
又静默了许久。
“小白,你和她是怎么走到一块的?”
“那时,吃饭,喝酒,都是她在一旁。”他淡淡道。
喝酒?!悠言的心蓦然而紧。
她离开以后,他到底过了一段怎样的日子?
“小白,你和她一起开心么?”把他的手捏在掌中,又贴到自己的脸颊,轻声道。
“我接下艺询社不久,怀安曾被我二叔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弟掳了去,那小子不是磊落的种,怀安在他手上险些遭了侮辱。”
悠言使劲掩了嘴,把已到唇边的惊愕咽了回去。
脑袋又有几分晕眩。
她问他,二人一起开不开心,他却告诉她这事,为什么?
螓首在他怀里胡乱蹭了几下,还是想不透彻。
她的紊乱,他焉有不知?
她是个矛盾体。一方面似隐了无数未知,一方面却纯如白纸。
怀安,不是个心机浅薄的人,但对他,是真心。他清楚,却从不点破。
于怀安,确有知己之谊,却无关爱情。
会与怀安在一起,是因为,如果那人,不是她,和谁又有什么差别?
乱吧,言,然后,好好想。
按住她不安的小脑袋,他嘴角勾了笑弧清浅。
“小白,你还有见过你爸没吗?”悠言想了想,道。
想起他亲情单薄,心里又一阵难过。
“几年前,他就带着他的妻儿离开G城,到了澳洲。那边环境安静,适合他的妻子和儿子养病。”顾夜白漠漠道。
“你大妈的忧郁症还没好么?”悠言叹了口气。
顾夜白冷笑:“她儿子一天还疯着,她便一天也不能清醒。”
“顾夜承他——小白,你还恨你大哥么?”小手环上他的宽阔结实的背,紧紧的。
“他不是我大哥,我的哥哥只有一个,顾夜泠。泠是顾夜承亲手害死的。他只是一个畜生,除此,什么也不是。”男人的声音,很淡,却冷冽异常。
那寒意,沁进人的心底,让人颤栗。
“孪生的感觉是不是很奇妙?你很爱你哥哥。可惜你哥哥在八年前就死了,真想见见看他,看看你一直敬爱着的哥哥。”悠言幽幽道,又调皮一笑:“只是,你这样念着你哥,你妻子会嫉妒的。”
顾夜白轻笑,淡淡道:“小猪,你会嫉妒我哥哥?”
悠言一呆之下,蓦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一甜,轻轻吻上他的喉结。
谢谢阅读。亲们,抱歉,这更晚了点,第三更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