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锟，曹锟……”龙启晖没想到曹锟那么血性，竟会自刎，杵在原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大叫一声，“曹锟！”

回音震荡在山谷之中，悲凉至极。

凤朝华不忍，松了白绫。

龙启晖像疯子一样跑过去跪在地上抱住曹锟的尸体，没有眼泪，却比流泪更悲切，“曹锟，曹锟，曹锟，你醒来，你快醒来！”

凤朝华面露同情，低声道，“这些年来他们相依为命，早已习惯了彼此，不管是谁离去，对于另一方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尤其是那个被照顾的一方。”

龙敛辰惊讶不已，“你知道？”她不是长居小寒山吗？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知道。”凤朝华侧头看向他，深深的凝视着那双让她牵挂了无数个日夜的眼睛，道，“我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三哥之于她，不就是曹锟之于龙启晖吗？那种锥心刺骨，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这也是她愿意松开白绫的原因。

龙敛辰心底一阵痛，揽住她的肩，在她发上落下一吻，无言的疼惜。

忽然，龙启晖拿起那把饮了曹锟之血的刀，不顾一切的刺向凤朝华。

凤朝华看着那把越来越近的刀，惊呆了，思绪还沉浸在对青枫浦的哀悼之中，根本来不及反应。忽然，肩膀一阵生疼，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出她大半个头的身体，只看得到一个挺拔的鼻梁，还有……惨白的嘴唇。

虽然张远在第一时间一剑断了龙启晖的右臂，但那把刀还是插入了龙敛辰的背部。

“龙……龙……”凤朝华抱着龙敛辰那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不停的摇头，“不，不，不……”欲哭无泪。

“凤小姐，快给皇上疗伤。”张远跪在地上提醒她。

凤朝华回神，“对，对，疗伤，疗伤……该怎么疗伤，我不知道该怎么疗伤……”越急越不冷静，脑中一片空白。

“让我来。”张远连忙封住龙敛辰的各大穴道以止血，然后度给他真气以护住心脉。

“冷静，冷静，冷静……”凤朝华闭上眼，不停的给自己心理暗示，试图通过这样的方法寻回理智。

“冷静个鬼啊，等你冷静他早没命了！”

“谁？”凤朝华猛的抬眼，顿时欣喜若狂，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前辈！”

“哦，你现在知道叫我‘前辈’了？”风信子瞥她一眼，然后观察龙敛辰的伤势，“一点小伤，死不了。”

凤朝华喜极而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三日之后，龙敛辰苏醒过来时凤朝华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了。

“我们的银子都花光了吗？”这是龙敛辰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正在神游太虚的凤朝华猛的回神，惊喜万分，“你终于醒了！”昏迷了三天三夜，这就是疯老头所谓的‘一点小伤’。好在他的话有一半是真的——死不了。

龙敛辰要起身，却感受背部一阵痛，不由的皱起脸。

“别乱动，你的伤口才刚刚愈合。”凤朝华道。

龙敛辰这才想起来他受伤了，好像，是被龙启晖刺伤的……

“他还活着吗？”提起龙启晖，龙敛辰的心情是矛盾的。

“断了右臂，自己跳下悬崖了。”凤朝华冷冰冰的说。

龙敛辰淡淡一笑，道，“别生气，都是过去的事了。”

凤朝华抿着嘴，没有接话。

轻叹一声，龙敛辰道，“张远呢？”

“皇上。”早已久候门外的张远立刻进门。

“弄点吃的来。”龙敛辰心疼的握着凤朝华的手，打趣道，“你怎么像几百年没吃东西的难民一样，瘦的只剩骨头了。”

“凤小姐三天三夜寸步不离的守着您……”

“张远。”凤朝华道，“去弄点吃的来，清淡一点。”

“是。”张远心里很不是滋味，头一回想做个好人，怎么就这么不被待见呢？

“辛苦你了。”其实不用张远说他也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憔悴，故意开玩笑，只因为有些话不必说出来，彼此心里早已很明白。

凤朝华摇头，轻描淡写，“这不算什么。”因为最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用生命证明了那日的承诺，而她，也将用余下的生命来陪伴他。

数日之后，驸马府后花园中。

听完凤朝华关于那段禹蜀山的叙述之后，凤歆瑶急切的问道，“后来呢？那个叔叔去哪儿了？那些官员找回来了吗？”

由于凤朝华在讲述时故意未提龙敛辰的身份，所以凤歆瑶并不知道她口中的叔叔就是她亲爹，一直以为她爹是那日苏四画的人——陈明轩。

凤朝华微微一笑，道，“官员都找回来了。你说的那个叔叔回家了。”

“回家？你不是说他四海为家吗？”凤歆瑶奇道。

“他浪迹江湖的时候四海为家，厌倦了江湖生活，自然就回家了。”凤朝华如此解释。

“这样么？”凤歆瑶眨眨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知道石洞外面有朝廷的大军呢？”

“因为我们在县衙被围的时候张远就已经回到县衙了，只不过一直隐藏在暗处，所以我们知道，等我们跟着坏人去禹蜀山之后，他一定会带着军队去救我们。”若不是早已察觉到张远在暗处，他们又岂会冒险入虎穴。

“原来如此。”凤歆瑶恍然大悟，嘀咕道，“那个张远还活着吗？”

“当然还活着。”

“我可以见他吗？”

凤朝华奇怪的挑了挑眉，道，“你怎么会想见他？”就算好奇也该是好奇她亲爹吧？

凤歆瑶认真的说道，“我要感谢他呀。要不是他带兵去剿灭了外面的敌人，你就没命了。”

闻言，凤朝华心底一阵暖流淌过，眼底噙着热泪，“不用了，娘已经感谢过他了，连带着你的那份。”

“真的？”

“真的。”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道极其不稳重的声音——

“凤七凤七，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呀？”龙晓芸飞奔向凤朝华，却在中途被人拦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