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敛辰强忍住胸中铺天盖地的笑意,一脸委屈的说道,“我可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别坏我名声。”
凤朝华狠狠的瞪他一眼,扭头就走。
龙敛辰连忙拉住她的手,却没有把她拉回来,而是跟了上去,与她并肩,问道,“你要给人判刑也得有个说法吧。”
凤朝华不理他,继续朝房内走。
龙敛辰故作大悟,“原来娘子打算给为夫看病。”
“你……”凤朝华无奈的抿了抿嘴,甩开他的手,却听到他隐隐的抽了一口气。
凤朝华拧眉,进屋后转身将他推倒椅子上坐下,摁住他的双肩,猛的一用力。
“啊……”没想到她会有此一举,龙敛辰被那突如其来的剧痛弄了个措手不及,审吟一声,抱怨道,“你想谋杀亲夫也不必如此明目张胆吧,趁我不注意时在茶中加点料就行了。”
凤朝华不理他,左手再次用力下压。
这一次龙敛辰只闷哼了一声,咬着牙承受从左肩传来的疼痛。
一番折腾之后,凤朝华淡淡道,“你左肩的伤还未痊愈。”
龙敛辰点头,笑道,“是不是很不适合让外人看?”
他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是肩膀!凤朝华顿时大窘,莫非是自己的心思太不单纯了?
龙敛辰睫毛微颤,将眼底的玩味敛去,道,“虽然我的金创药很好用,可是伤口太深,想它完全恢复还需要一些时日。”不像手上的那点小伤,用药即止血,连包扎都可以免去。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凤朝华问道。
龙敛辰想了想,道,“大概两三天前。”若不是从平西赶来的途中受到了伏击,也不至于会迟她那么久才赶回来了。
想到那次意外,龙敛辰此时还心有戚戚焉,若不是领头的那个人故意放他一马,将原本该刺向心脏的剑转向了肩膀,他早就命丧黄泉了。那个领头人蒙着面,但是那眼神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在龙敛辰出神的这片刻,凤朝华已经将他的衣服解开了,对着他肩头那一道短却极深的伤痕不住的皱眉,嘀咕道,“好狠厉的剑势。”
龙敛辰回神,道,“嗯,若不是出剑之人手下留情,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闻言,凤朝华的手猛的一颤,佯怒道,“别说瞎话。金创药给我,我来替你换药。”
“在我怀里,我肩背你捏疼了,动不得。”
凤朝华不语,看他能无赖到什么时候。
龙敛辰似乎打定主意和她杠上了,也不言不语,等着她弃械投降。
许久,两人依然僵持不下。
龙敛辰哀怨道,“再不上药,伤口被冷风一吹,又要出血了。”
凤朝华从来没见过如此无赖的人,好吧,她知道自己失忆前有没有见过比他还无赖的人,如果真有,那个人必定足以堪称痞中之王。
正当凤朝华在心中数落龙敛辰的无赖行径时,伤口真的又流血了。
凤朝华急了,顾不得谁输谁赢,伸手便去他怀里掏药,嘴上不忘嘟囔道,“真是乌鸦嘴。”
龙敛辰不仅像没事一样,反而相当享受,笑道,“它要出血,不能怪我。”
凤朝华拧眉,掏药的手停了下来,满腹狐疑,“你似乎早就料到会出血了。”
“冷风一吹,伤口自然会恶化。这个道理谁都知道。”龙敛辰脸不红心不跳,坦然至极。
凤朝华青眉一挑,不再和他多说,继续掏药。可是,几乎把他的胸前摸遍了还是没找到药,当下意识到自己被某人耍了,不悦的说道,“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龙敛辰得了便宜还卖乖,“被吃豆腐的人可是我。”
凤朝华无力的叹道,“你就不能正经点吗?”为什么肩头出血的人是他,痛的人却是她?
龙敛辰见好就收,从腰间拿出药递给她,也省得解释为什么药在腰间而不是怀里了,反正,她那么聪明,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了。不过她一定想不到,刚才的血是他自己用内力逼出来的。虽然有点痛,但是很值得。若不是她心中有他,苦肉计也不会见效。这个认知让他很高兴。
不一会儿,药上好了。凤朝华帮他把衣服重新整好,将药还给他,道,“以后别这样了。”
龙敛辰扬眉,没有接话。
这时,风乍起,枯黄的树叶沙沙作响,门外那棵大树的树干上赫然刻着两排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风云万变,矢志永不移’,任狂风乱作亦岿然不动。
早膳过后,龙敛辰有事先离开了,而凤朝华则和明月在院子里晒太阳,确切的说是,作画。
凤朝华拿着笔杵在画板前,迟迟没有下笔。不是不想画,而是不知道画什么。据说她是很会作画的,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下笔。总觉得,一旦她的笔尖碰触到宣纸,那白净的纸便被糟蹋了。
“怎么不画?”明月满心期待,七公子的画可是千金难求的,今日能够亲眼见到她作画,真是天大的荣幸。
凤朝华被明月的蓦然出声吓的手一抖,一滴墨汁落到了纸上。顷刻,墨汁融入纸中,朝四面八方快速蔓延,由一小滴变成了一个小椭圆。
明月遗憾的叹一声,“坏了。”
盯着那团黑看了好一会儿,凤朝华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一勾,道,“不见得。”如果她没看错,某人的腰带上镶有一颗椭圆形墨色玛瑙,确切的说是软剑的剑柄上。在剑柄尾系流苏很常见,但是在剑柄上镶嵌珠宝却少见的很,因为那样会影响使剑。她猜,那颗玛瑙必定有其他用途。
弯唇淡淡一笑,凤朝华到,“去弄点胭脂和鸡血来。”
明月微楞,“胭脂我房里就有,但是鸡血,恐怕要去街上买。”
“那就不要鸡血了,去拿胭脂吧。”
“好的。”明月慢跑进屋。
凤朝华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没有血,就不够真实了。”难道要用自己的血?
凤朝华打个哆嗦,只想到要划破手指就觉得毛骨悚然,她不怕血,但是亲自给自己破血,她可下不了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