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着了套儿()
二人瞅瞅叉叉裤,这小子,看不出还说得一套套的。
“还有一种,就是分辨铜锈。一般来说,色泽上为黄、红、蓝、绿、黑多种。有的通体绿锈,有的则部分锈蚀,有的是点锈。一般而言,年代近一些的锈的程度要松一些,浅一些。但是,流传世上的钱币,也有许多没有锈色。钱的铜质和新铜质可以区分出来。埋入地下几百年几千年的古钱,由于地下潮湿的长期侵蚀,锈蚀的程度都是很深的,通常是浸入钱体内部,并不是仅仅停在表面上,行家管这叫骨锈。
什么意思呢?就是你用手抠不掉,用工具也不易除掉。刀币布币以及唐宋以前的出土币,大部分都是这种骨锈。”
叉叉裤不屑的笑笑:“鲍爷,要是碰上这种钱,你将它放在手上,用火柴棍或用手指甲轻轻抠一下,它的锈便会脱落下来,显出铜色。那你更要留神啦,有很多假币,用钾酸类和盐类浸泡过,它的锈色是粉绿色,锈层薄又鲜艳刺目,都很好鉴别出来。还有些假币,用油漆胶水和涂料做假锈,而质感却很粗糙,不细腻也不均匀,是一种子颗粒或糊状的堆积物,行家叫它疙瘩汤。
你用指甲使劲抠,就会露出厚钢的底色。还有,识别还要看铜质,不同的时代使用不同的铸铜。春秋战国一直到汉魏,以青铜为主;明清主要是黄铜;唐宋以后也有用白铜的,新疆发现过清代的红铜。假如你看见刀币布币是黄铜的本身,扔到一边。”
老可像瞧外星人一样瞅着他:“呀,叉叉裤,看不出你懂得挺多呀。”
“还有一种方法是听声音,年代越久的古币,扔在水泥地上的声音越暗哑。刀币布币先秦半两都是哑音。清代距今一二百年,它们扔出后会发出很亮的声音。如果古年代发出亮音,就没什么价值啦。现在明白了吗?这几枚刀币,不值个几十百把万,我不叫叉叉裤了。”
他顺手往地下一扔,古币撞在坚硬的砖块上,发出暗哑的声音。
老可捡起再扔,被他慌忙拦住:“上瘾了吧?不能扔了,摔坏了几十万就没啦。”,鲍磊摇摇头:“别神侃了,就这几枚破玩意儿?值几十万?”
“鲍爷,赶明儿我们哥三个到古玩店问问,不就得啦?”叉叉裤神气的瞅瞅他,小心地将手中的刀币揣回短裤兜。
“老可,来一下。”老婆和鲍爷老婆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招手,老可一哈腰起立:“你俩坐,啥事儿?我去瞧瞧。”
叉叉裤摇晃着双脚,快乐的掏出折叠寸摆弄:“快去看看,是不是哪位老兄又想抹掉零头?大方点,别让人小瞭了。”
二位青年拥着一个三十出头宽脸孔略显老相的妇女,笑盈盈的等着老可。
“三位吃好没有?”人未到笑先到,老可习惯性的陪着笑脸道:“现在就结账吗?”
妇女只是矜持地微笑,质地高级样式精美的衣衫在暮霭中眩动着富丽。
老婆和鲍爷老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脸上满是敬慕。
见老板来了,妇女张开嘴巴咕嘟咕噜的说一通,男青年就翻释道:“美子董事长说,你的麻辣香好板了,大大的好极了。这是她到中国南方考察餐饮业以来,吃得最舒坦的一顿晚餐,谢谢你的了。”
老可怀疑自己听错了:董事长?自己这个屌毛小摊居然有董事长光临?而且听名字还像是外宾。
正疑惑间,一张烫金名片递过来“大日本国?山下株式会社?社长?雅观美子。地址……电话……国际长途……”
“还瞅什么呀?真是掉格。”老婆凑上来偷偷揪他右胳膊肘儿:“我看没错!说点高雅的,快!”
“欢迎董事长”老可仿照书上的礼貌,恭恭敬敬的给美子鞠了个躬。
美子又咕嘟咕噜的,翻释忙说:“董事长夸你手艺好,明天还要带客人来光顾。”
明天?刚才吴队不是通知明天全市大检查吗?邪门了,这到手的营业利润溜了不是?
老婆和鲍爷老婆见他有些犹豫不决,忙凑上来:“干嘛你哪?节骨眼上发什么怔?”,“嗬,小日本有钱,到手的钱不要找抽是不?老可你糊涂了?”
老可一咬牙:“行,明天几时来?”
“早一点,下午四五点钟吧。”
翻释瞧瞧美子董事长,再想想道:“共三桌!干净卫生和味道第一,钱不钱的倒不重要,你的明白吗?”
老可满口答应,满面笑容的和老婆把他们送到小巷口。
那里,一辆锃亮如新的日本丰田正等着美子董事长一行人。
待丰田在眼帘里消逝饴尽,老可才乐颠颠的一手挽着自己老婆一手挽着鲍爷老婆,往回走。走拢摊子,看见小罗一面教着三个新来的小工如何上岗如何端送菜?一面用机警的眼光骨碌碌的盯着各桌子扫荡,
老可老婆大为高兴,上去拍着他肩膀道:“小罗,不,罗斯福同志,表现不错呀!好好干,月底给你加薪。”
小罗恭恭敬敬的回答:“谢谢老板娘”
老婆更为兴奋,对恭恭敬敬站着的另外三个小工招呼:“好好干,我们是一家人哟!摊子上的东西你们想吃啥尽管吃,别饿着。”
老可哭笑不得,忙拉住老婆连声道:“呃呃,行啦行啦,人家正忙呢。你俩也去歇歇吧,鲍爷和叉叉裤在那儿。嫂子饿不?我留了一锅新汤,等会儿一起吃。”
今晚生意不错,明天还有小鬼子来。我真不懂,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我老可也有赚外国人的钱这一天。邓爷爷万岁!这改革开放好呵,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
亲爱的老可心中哼哈着美滋滋的巡视着各桌,不想一眼就瞅见了东丹。
明亮的路灯下,东丹和一位男青年围着袅袅冒香汽的料锅,正笑盈盈的相互举杯,碰杯,然后一口而尽……
这不是鲍爷的小三吗?我真不懂,鲍爷还没死哩就另找了男人?老可只觉得心口有点添堵:瞧她那高兴劲,不行,得赶快给鲍爷说去。
“鲍爷,我看见你的小三啦。”
“谁?谁的小三?”
鲍磊忙瞅瞅叉叉裤,向老可眨眨眼:“你别胡说,坐下,歇歇气。”,“你的嘛,就是那个东丹。”沉浸于高兴中的老可依旧大咧咧的:“小婊子在那边正和一个男人猜拳喝酒哩。”
鲍磊气得踢他一脚:“还胡说?谁?谁在那边。”,瞧见似信非信的叉叉裤目光,老可猛醒过来:糟糕,鲍爷早就吩咐过不让这小子知道这事儿,刚才岂不是不打自招?
“咳,看错啦看错啦,不是鲍爷的小三,鲍爷没有小三。”
真是越描越黑!
叉叉裤笑笑说:“老可,掌嘴!等会儿嫂子听见,还不剥了你一层皮?”,“嘿,嘿嘿,瞧我这嘴巴?”老可自我解嘲的摇摇头,喜孜孜的把明天美子董事长订桌的事儿讲了。
鲍磊疑惑的眨眼道:“小鬼子?董事长?订桌?你这摊子还有外国人来吃?”
老可不高兴了:“我这摊子怎么就不能有外国人来吃?鲍爷,你小看人了吧?。”
“不,不是我小看人,而是觉得有些奇怪。再说,明天不是全市大检查吗?”
“大检查又怎样?还能拦住咱老百姓不让发财?我真不懂。”。
叉叉裤则不以为然道:“鲍爷,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小啦;老可,明天弄,我们都来帮忙,好好狠狠宰宰他个狗日的小日本鬼子,替咱中国人出出气。”
于是,鲍磊没有再反对。
四周巡了一圈的老婆们边说边笑的走拢。
老婆将芳儿往自家男人怀中一推:“到你爹那儿去,这丫头越长越重啦。”,鲍磊抱住芳儿,揪揪她的小辫子道:“芳儿芳儿快长大,长大了读北大,读了北大读哈佛,读了哈佛回国哈。”
小指头戮在嘴中的芳儿睁大眼睛想想,嚷嚷起来:“我不回国,我要住在美国。”
老可老婆逗她:“美国有饿老虎,哇,吃了你。”
“美国有芭比娃娃和迪斯尼游乐园,我要在美国呀。”
“小假洋鬼子,小假洋鬼子!”大家笑起来。
正说笑着,没想到东丹举杯出现在鲍磊身边。
“鲍总,敬你一杯!”东丹笑嘻嘻说:“没想到你也在这儿?先干为敬,我干了,你随便。”,一仰脖子,一大杯青啤倒下她肚子,手里却仍举着那空玻璃杯。
鲍磊只好站起来,端起自个儿桌子上的红茶杯子:“承蒙好意,谢谢!”一饮而尽。
东丹波光一闪,转而对着鲍磊老婆:“这是嫂子吧?真有气质。嫂子,上次见过面,你贵人多忘事了。我是鲍总的同事,鲍总工作中对我可好了,我要谢谢他,你没意见吧?”
咋听到别人赞颂自己有气质,老婆还真是高兴得一塌糊涂;再一听,不对了,工作中对我可好了?你鲍磊有家有室儿大女成人的,为什么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好?好到什么程度?没意见?什么意思?
老婆就有些搭下脸来了:“哟,我想起了,上一次你不和另外一个女孩儿一起来的吗?你挺会喝酒的,那个女孩儿今天怎么没来?鲍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当着我的面夸你哩,看来你对人家真的很好哩,对不对?怎么个好法?说来听听。”
鲍磊脸上白一阵青一阵,抱着芳儿不知所措:“哪能呢?咳,东丹你搞什么鬼?”
“鲍总真歉虚”东丹嘻嘻一笑,对鲍磊老婆说:“嫂子,空杯为敬,您随便吧。”
她举举空玻璃杯,再转向老可老婆:“徐副主任,空杯为敬!上次虽然没帮到忙,但实在劳你费心了,谢谢你!”
老可老婆脸上一热,忙搪塞道:“哪里哪里,没帮到忙,别介意。”
东丹又对老可和叉叉裤点点头:“你们忙,我那边还有客人,拜拜!”
东丹高挑苗条的身子一闪,飘然而去。
像一朵早春的花萼,留下芳菲;像一抹波动的秋水,余下波丝,大家都看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