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请君入瓮(1)
屋子里渐渐堆满暮霭,鲍磊扭开灯,卧室一片灿烂。
东丹绻迷惘若失的缩在床上,随手拿起手机拨弄。
鲍磊还在劝她:“他不仁咱不能不义,好歹刘总也收留了你几个月。”,“那是你无能”东丹横他一眼:“一天就知道给别人打工打工,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打工也是个老板?”
“瞧,说些啥呢?如今这老板好当吗?你不见当官的扬扬小指头刘总这下就全玩完啦?连前几年的辛苦都白做啦,哭都来不及哟。”
他讨好的凑得更近想扶起她:“饿了吧?听你的,想吃点什么?”
“让开,一股大蒜味。”没想到东丹推开了他。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鲍磊疑惑的立起身子,纳闷道:“你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啦?”
门电铃被按响,鲍磊开了门,是珍部长。
“欢迎吗?”“哟,稀客,敢不欢迎?请进,快请进!”,珍部长姗步跨进来,东丹早闻声跑出:“珍姐”,“东丹”,二女孩儿手拉手的亲密的不得了,倒把鲍磊凉在了一旁。
珍部长自那天午后离开东丹,眼前老是晃荡着她乘巧可爱令人着迷的样子。
本无同性恋爱好或者从不知道什么是同性恋的珍部长,仿佛一下就坠入了迷漫的魔窟。
二次失败的婚姻,让她对男人深恶痛绝,好在没有孩子散了倒也无所牵挂。不过,到底是女人,在黑白世界中巧笑倩兮美眸转兮同样艰难渡日的她,虽巧妙地利用女人的智慧和精明挣到了近八位数的存款,一到夜间却倍加寂寞难耐展转难眠……
而此时,单纯美丽的东丹出现了……
尽管那天东丹晚上没回复短信,很让自己东疑西猜了许久,以致连第二天的“珍妮公关公司答谢新老客户酒宴”都感觉索然无味,只是让手下的副总经理出面去唱主角,但是,她眼前总晃动着东丹的影子……
所以,刚才接到东丹发出的信息真是欣喜万分,珍部长稍事打扮,款款而至。
二女孩儿手拉手旁若无人的坐下。
“你哭过?”,东丹忙掩饰道:“没有呀!”,“哄我,我还看不出吗?”
珍部长转向鲍磊:“是你欺侮了东丹?你一个大男人家的,干嘛啦你?”,倍感冤枉的鲍磊只好吐吐舌头:“我敢欺侮她老人家?不想活了?她不欺侮我算万幸了。”
“那到底怎么啦?”
架不住她的追问,东丹吞吞吐吐的把事情全讲了。
珍部长哈哈大笑:“为这事儿?哎你呀你呀,当真傻得可以。”,“太欺侮人了,当着那么多同事,他什么情人不情人的满嘴喷粪,嚷得天底下的人都晓得了,急死人了。”
“人家是吃不到嘴才嫌葡萄酸,你要正确理解嘛。再说,能当情人是本事,他有这本事吗?”珍部长和鲍磊都笑了起来,想着刘总那困难深重的次殘样,东丹也忍不住乐了:“就你会说”
珍部长想想,问:“钱退他了?”
“当然退了,人家徐副主任退给我,我就退还给了他。”
“你鲍总呀,也没想想办法?让我们东丹姑娘活活受人欺侮。”
鲍磊摊开双手:“毕竟广电局不是我开的,对不对?唉,珍部长,你别说哪壶不开提那壶,挤兑我了。”,“东丹,你恨你们老板吗?”,“恨!当着那么多人欺侮我。”
“那,我来想想办法,治治他这嘴馋的坏毛病。”
鲍磊瞅瞅珍部长:“你?嘿,别瞎掺合了,找了市广电局宣传部办公室的正副主任都没辙,你能有什么办法?再说,刘总好歹收留了东丹几个月,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别瞎胡闹。”
“你再说?”东丹冲着他尖叫:“你去搂你那个刘哥们好了,别再往老娘这儿跑。”
鲍磊皱皱眉有些生气:“你胡说些什么?这段时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谁招惹你啦?”
“就你!就你!你还说?”,鲍磊只好闭上嘴巴,脸扭向窗外,双手抱在胸前,鼻孔呼呼喘气。
珍部长笑盈盈的冲他暗暗摆摆手,再付耳对东丹如此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珍部长又对东丹说:“不就是个工作吗?刘总鲍总不养我养,到我的公司来吧?怎么样?”,东丹惊奇道:“你的公司?你不是和鲍总一块在别人手下打工吗?”
“那是过去”珍部长得意的纠正她:“跟着珍姐干,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感不感到委曲?”,“什么委曲哟?”二女孩儿抱在一起……
她们嘻嘻哈哈地你打我一下,我挠你一下,屋里充满了清脆的笑声。
鲍磊暗暗皱眉。
什么破玩意儿?“珍妮公关有限公司”?听着就给人一种色情的感觉?公关公关,说白了,不就是弄一帮子美女俊男公开攻击贪官老板们的下半身嘛?东丹还不跟着学坏?
然而,眼下自己实在尴尬无奈:即不能再托朋友安排东丹的工作,那等于是把美女推往别的男人怀抱;又不能让东丹在租赁房中闲呆,那样更要呆出事来……
一个大活人,吃穿玩住行天天睁开眼睛就要钱,我鲍总已经在你身上花了几万多块了,而且还要继续花下去,而且你却越来越不把鲍总放在眼里了,居然开始拿捏鲍总啦……
东丹呵东丹,这几天,你的变化可真莫明其妙,出了什么事啦?
他第一次感到东丹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和烦恼。
其实,鲍磊心中透亮:年轻漂亮的东丹之所以甘为我鲍某情人,不外乎因为钱的缘故;如果没钱,不能替她租房付费云云,东丹明天就会离开这儿……
想想血脉相连的老婆和芳儿,想想艰辛渡日的老可夫妇,再想想没头苍蝇般乱窜弄钱的叉叉裤……鲍磊真不敢想像自己一旦没有了钱,会是何种样子?噢上帝,那一定太可怕了!
瞅着二女孩儿快乐的模样,他感觉有种不安袭上心头。
珍部长今晚怎么会不请自来?是不是东丹叫她来的?瞧她俩那样的快乐无涯亲密无间,原来可不是这样啊。
俩人坐在一起就你防备我我警戒你,你讥笑我初一我嘲讽你十五的,怎么突然间就这般好得像二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对了,还有那东丹怎么就突然间对自己嫌弃起来?鲍磊越来越感到可疑,百思不得其解,居然就有了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二位都还没吃饭吧?正巧我也没吃,我买单!”
“我不想走啦”东丹嗔怪的撬起嘴唇:“外面这么热。”,珍部长对鲍磊笑笑:“那,喊外卖吧?”,鲍磊往沙发上一坐:“随便!冰箱里没有啤酒了,顺便叫一箱啤酒。”
“我要柠檬汁,就是那种黄澄澄看得见柠檬粒的哦。”
丰富的晚餐很快就送了上来,三人都饿坏了,一时,杯盏交错,风卷殘云。
鲍磊打着酒嗝舒坦的往身后一靠,慢悠悠道:“珍部长,小东家前天找了我,最近那事儿要下叉,你不是闹着要玩儿吗?有点不靠谱,但三个月内入五出十值得!你认真想想,给我个话。”
珍部长听懂了他的隐语,惊喜地脱口而出:“真的?三月出半,你没骗我吧?”
鲍磊盯住她冷笑笑:“告诉我,你是在哪儿搜寻到‘骗’这个词的?不管你吗说我鲍磊不够朋友;管你吗又担心我鲍磊骗你。那就坐着吧捂着吧藏着罢最保险,女人!”
珍部长双颊一热,也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没答话。
她一手随意搭在东丹大腿上:“宝贝,吃饱没有?”,脑袋瓜却在飞快的转动:最低入五十万,三个月后出来成一百万,这种投资当然值得!问题是保险吗?
而更大的问题是,鲍总对自己主动打开了赚钱的大门,此次不入还有下次?
生意搭档最忌讳互不信任,未行动先生隙;不错,生意场上险恶云诡波谲,可总不敢投入隔靴搔痒隔岸观火,那钱就打着滚儿骨碌碌地奔向自己的账户?
“什么事儿呀?瞭实的还是瞅虚的?粘稠的还是清水的?”
“瞭实的,手手过,行吧?”
“哦,瞭实的手手过。”珍部长沉思般喃喃自语。
道上隐语。
瞭实----指投资诸如房地产建材配件餐饮商场等实业。
瞅虚---指投资诸如期货证券黄金油类产品等。
粘稠---指违法乱纪挺而走险诸如走私贩毒偷渡等。
清水---指民间借放贷好友集资小企业临时周转等。手手过呢,则指每次投资在额定的时间内,时间一到不管对方赚或亏要立即按原约定清账走人。
却说那东丹,听着二人的牛头不对马嘴,怔忡得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云。
“好,瞭实手手过!”珍部长像下了最后决心,对鲍磊说:“回头给你电话。走张还是走卡?”,“走卡”鲍磊笑笑:“出也是走卡。”,“行啊,等我电话。”,“明晚?”,“差不离吧,我得去借分呀,不误事吧?”
“说哪呢?不过,最迟周三早上十点前走卡,过时不等。”
“好,一言为定!”
珍部长笑了,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鲍磊握住她的手,也笑呵呵道:“愉快合作”
东丹再也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俩在搞什么鬼呀?神神密密的,没准就是坏事。”
鲍磊揪揪她的脸蛋,笑道:“黑白世界里就二条定律:不好就坏?告诉你吧,是不好不坏!宝贝,你还嫩哩。”
瞅着东丹不服气想反唇相讥的模样,珍部长也笑了:“好啦好啦,东丹姑奶奶莫争了,有些事儿你是不明白。不明白就算了,干嘛非要弄清楚?那不是找闲气生吗?好啦好啦,别再撬着个小嘴巴,撅歪了嘴唇当心嫁不出去,当老姑奶奶可让人心疼。”
三人全笑了。
东丹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搜寻到央视旅游频道,那天下美女每晚必看的“俏佳人”节目正开播,珍部长立刻笑逐颜开地偎上去。
瞧瞧二女孩儿对着电视机指指点点兴致勃勃,再瞧瞧节目上被俏佳人们围着不男不女的男化妆师,鲍磊闷着心火很有失落感。
本来,自己来找东丹,是想那样松松劲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