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烦恼不断()
见他生气了,东丹小心而赌气道:“我没那意思,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好好,把这张乌鸦嘴闭上,我以后再也不乱问了,行了吧?”
“住下吗?我去铺床给你热洗澡水。”
“……”
“哟,我忘啦你老婆女儿还在家等着哩!”
“鸣……”
“真是,又哭什么?说好我是要回家的。”
“鲍磊,你是个大混蛋,是世界上最坏的大坏蛋,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呯”
“鸣……鸣……”
鲍磊回到家时,老可和叉叉裤正在等他。
叉叉裤的手被芳儿捏着,斜着坐在床边;在微暗的灯光背阴里熟睡的芳儿,眼睫毛轻轻儿抖动小小的嘴唇呶起,仿佛还在喊着:“叉叉裤叔叔,白雪公主后来和七个小矮人怎样了?怎样了?你讲嘛,不讲我不让你走。”
老婆侧坐在另一边,握着芳儿的另一支手;茶几上的鸿动扇则不紧不慢的摇曳着,送来沁凉的微风。
鲍磊先跟老可与叉叉裤点点头,再俯身去看芳儿,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在芳儿酡红的脸蛋上亲一口。老婆慌忙唬起眼睛轻轻推开了他。
可爱的芳儿是鲍磊生活的全部。
他对老可与叉叉裤使使眼色,三人一起进了里屋。
叉叉裤顺手扭开电扇,直接对准狂吹:“鲍爷,出事啦。”
鲍磊笑笑,一面扭动着脱着衣裤一面慢腾腾地道:“你一天惊炸炸的,报忧不报喜。前天你小子演得不错,唬得二美女大眼瞪小眼,过瘾!我看你干脆去当演员算啦。嗯,说来听听,又出什么事啦?”
“这回是老可倒了霉。”叉叉裤欲擒故纵的停住了话头。
鲍磊瞧瞧老可,老可脸上黑云密布仿佛拧得下雨水,两只蒲扇般大的手紧巴巴的捏着,一会儿又交替五指叉着。
“被城管了罚款还是被客人跑了单?”鲍磊并不在意,哥三个在一起玩笑惯了,谁把谁的重话茬儿也没放在心上。
可这会儿不同了,老可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倒是紧闭的厚厚的嘴唇在一个劲的哆嗦,哆嗦……
脱得只剩裤头的鲍磊有些诧异的瞧瞧他,再瞧瞧叉叉裤,从冰箱中取出二听冰镇可乐递给他俩,自己拧开一听自顾自的喝着。
屋子里一片寂静。
还是叉叉裤开了口:“昨晚,小青欺侮了老可。”
鲍磊一时没听明白:“什么?小青?谁是小青?”,“就是老可请的那个丘二。”,“哦,他就叫小青,我看他是怪勤快的嘛,他怎么欺侮得了老板?”
鲍磊把喝空的铝罐捏瘪,扔到墙角的一堆空铝罐中:“怎么回事?”
叉叉裤为难的瞅瞅老可,实在不好开口;而老可呢,则只是憋闷得越益脸青面黑,眉心成了一个难看的川字。
鲍磊好生奇怪: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哪一次真出了什么事儿大伙如此沉默过?
不过,说来这事儿真还是不好出口。
单表那年轻力壮青春热血的小青,自前下午受老可之托被叉叉裤匆忙从人才市场上拉来后,鞍前马后嘴甜手快脚快的,确实顶起了老可串串摊子的半边天,喜得老可连连夸奖叉叉裤会办事。
可收工回屋后无奈老可家的窄小,小青听信老可的话将就着对付了一晚。谁知本有洁癖的小青生床横竖睡不着,不经意间瞅见了老可老婆半夜起床小解时近乎于祼体的身子,引发了小青抑制不住的冲动,进而喷射得一塌糊涂……
从没见过年轻女人祼体的小青,即次受到的震撼和欢悦由此可以想象。
当他好不容易睡着,与老可第二天下午近一点多钟才昏头昏脑的起了床,满脑子都是年轻女人的祼体和喷薄而出的快乐。
要命的是:老可老婆根本末意识到这暂时一晚带来的致命后果,早晨又忙慌慌的爬起来赶着上班。而老可则带着他又忙忙碌碌的投入了晚间的营业,早忘记了将就一夜的话茬儿……
抑或是老可头皮里的潜意识深处,还在为这暂挤一室节约成本的作法而感到高兴哩。
结果昨晚下半夜,小青抑制不住又一次冲动,偷偷撩起那面本是隔墙的大布单,凑到熟睡的老可老婆床边,抖索索的伸出了罪孽的双手……
在老婆惊恐的叫声中,老可虎地跃起,待看清了眼前的状况气得满面通红,一挥老拳擂过,小青立马飞出三丈远,穿越大布单直飞到门楣上……
满头鲜血的小青只得自认倒霉,在老可老婆拟订的认罪书上签字承认自己犯法,而愿意与被害者达成私了。
然后,不拿一分钱的被老可拎小鸡一般,从自家小屋中叉了出去……
随后,老婆悲愤无名涕泪齐涌嚷着要上吊,将老可一阵好骂好打好蹬好抓,在他脸上手上和身上留下十几条骄傲的抓迹,一早用手机向局里请了病假,收拾一番便回了娘家。
“奶奶的,都是这房子惹的祸,我操他龟儿子开发商的一万个妈!”叉叉裤咬牙切齿。
鲍磊紧皱起眉头:这的确不是个值得说出口的臭事。
毕竟是一同长大的叉叉裤朋友,眼见得朋友落难束手无策,鲍磊心里真觉得不好过。
瞧着老可可怜兮兮的模样,鲍磊真想大喝一声:老可,咱替你买间房子。
其实,现在的鲍磊手头除按月交给老婆二千块的生活费外,有了二百多万元的巨额存款。
可问题是,帮了老可后问题会接踵而来,比如说,钱是哪儿来的?又比如说,老可帮了叉叉裤又怎么办?同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帮还是不帮?
再比如说,自己老婆会紧跟着一迭儿的展开想象,那更是说不清道不白的深度遭殃……
这钱决不能乱动!看到老可现在的惨境,就想起以后自己没钱时的惨样,而芳儿和老婆还指望着自己哩!
而且,还有那么年轻美丽的东丹……
唉,钱呀钱呀!
唉,房啊房啊!
唉,人哪人哪!
鲍磊轻轻而坚决的说:“除咱哥三个此事不能外扬,老可要立刻将老婆接回来才是。”
叉叉裤坚决而轻轻的说:“不管怎样,老可老婆没有错,老可明天一早去接回嫂子才对。”
鲍磊想想道:“我本来明天上午要到区检察院办事,下午去得啦,老可,我陪你去接老婆。”
叉叉裤想想说:“本来老妈的老友给我介绍了个女朋友,算啦,以后再说。明天一大早,我和鲍爷陪你去接嫂子。你想想好,说点什么软话和好听的话。嫂子心软会跟你回来的。”
屋里传出了老可强烈压抑的哭声,鲍磊担心的瞅瞅本已关好的门,叉叉裤会意地站起来踱到门边仔细看看,然后向他点点头。
“我、我没用。我、我枉自有这么大一堆肉和骨头,却给不了老婆一间房子……我真不懂,真不懂呀!真不懂!”
许是由此触动了婚后没有孩子的痛苦,老可低下头,两肩不断的抽动着,绝望而清晰地喃喃自语……
听着这么一个大男人痛苦的哭泣,真令人肝胆俱裂!
屋外传来鲍磊老婆轻轻捶门焦急的低喊:“你们关门干啥?这么晚了,在干什么?鲍磊,鲍磊开门,你死啦?老可老可开门,叉叉裤,喂叉叉裤快开门,怎么都不出声?你们在干嘛干嘛?”
“这事儿她知不知道?”鲍磊捂着自个儿的嘴巴悄悄问叉叉裤。
叉叉裤坚决的摇摇头。
“一定不能要她知道”鲍磊慎重地又一次叮嘱道:“这事儿人知道得越少越好,明白吗?”,叉叉裤紧张的点点头。
“那个小青现在何处?”,叉叉裤茫然的摇头。
屋子里重陷沉闷。
叉叉裤伤感而无奈的摸出了折刀,一下甩出一下收回,脸色恶恶的;鲍磊则紧张的转动着脑子,想着绵绵不断的心事……
终于,老可停止哭泣抬起了头,叉叉裤递给他一大团餐巾纸:“唉,老可,莫哭了,弄得我心里也酸溜溜的,真莫再哭啦!”
一堆晶莹剔透的泪花嵌在他眼角,晃晃悠悠。
“唉,我,我只是……”老可揉着胸口。
鲍磊忙把放在桌上开了盖的可乐递给他。
鲍磊真诚的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末到伤心处。老可,这可是我们哥儿们从小一起长大来,你第一次哭泣。哭吧,哭了也好!什么都闷在心头谁都不好受哇,我们理解你!”
老可搓搓眼睛,沙声沙气的说:“唉,不知怎的,就觉得心里难过憋得慌。我真不懂。”
“老可,嫂子要接回来,生意要做下去,活着虽烦,可我们只有坚强的活着。”叉叉裤站起来:“尽管我们无权无势无钱,可我们一样渴望平安幸福。我决定了,你立即再雇工人,让工人住到我家去,反正我独自一人住,房子宽敞得很,大不了和老妈吵吵嘴怄怄气。行了,就这么办。”
为了安慰老可,也怕老可回家出事,鲍磊和叉叉裤就在里屋陪着他。
“你自己带着芳儿睡吧,咱哥儿们有点事吹吹,今夜就住在这里了。”鲍磊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对老婆道:“啤酒还有没有?”,“自己不晓得拉开冰箱看?死脑壳。”
鲍磊关了门想想,慢慢的眯起了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