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钱玉已是虚弱地半靠在椅背之上,眼睛半闭半合,气若游丝,身底下的血却是越积越多了。
“晦气,真是晦气。”大堂伯气鼓鼓地说道,“爹,我们还是先离去吧,这屋子里不干净。”
族长见凌书桓挡了下来,也不着急,临离开时说道,“年轻人,给你三日功夫,务必给我一个结果。”
“多谢。”凌书桓的敬老让族长退了一步。
等族长离去后,凌夫人便扯了嗓子对那些婆子丫鬟嚷道,“还不赶紧扶小姐进屋,快些请个大夫过来,小姐稍有差池,我要你们好看。”
丫鬟婆子们哪里敢耽搁了,手忙脚乱地扶了钱玉进了正屋,花厅里乱糟糟地,钱瑾自觉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便抽身离开
“瑾儿,留步!”凌书桓当着蓝枫的面留人,不理会蓝枫的敌意。
钱瑾微微侧身,不明问道,“侍郎大人还有事?”
“瑾儿,酉时一刻,能否后院凉亭一叙?”
“你我毫无瓜葛,不必多此一举。”钱瑾直言拒绝。
“为何?难道你这么报复玉儿不是因为我吗?”
钱瑾露出讥讽的神色,说道,“你不觉得很好笑吗?我为了你?我会为你了而报复钱玉,哈哈哈……”
钱瑾越发地觉得可笑,这男人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钱瑾的笑容刺红了凌书桓的双眼,他眼内一片受伤,“若是蓝枫的事情,你可会来?”
蓝枫的事儿?钱瑾低头沉思,去还是不去?正犹豫时,蓝枫已来到身边,两人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凌大人这般有闲情,不如改日我俩去莲花弄喝上几盅,我和娘子这厢告辞了,素不奉陪。”蓝枫拉过钱瑾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西厢房,钱瑾几乎跟不上脚步,出了门后,她一甩手,说道,“你弄疼我了。”
蓝枫的眼眸内全是阴鸷之色,冷然道,“你舍不得他?”
“你说什么?”钱瑾不由一愣,她看不透他了,自己何时舍不得凌书桓了。
“难道不是?那你为何还要停下来和他说话?”
钱瑾顿时有了恼意,怎么自己同人说话都不允许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侯爷,您管得太宽了,我同何人说话是我的自由,您管不着。”
“你到底何时才会听我一言,他不是如表面那么简单……”蓝枫的话才说了一般,钱瑾便下了决定,酉时的相约她会去,为得便是凌书桓口中那些蓝枫的事。
钱瑾的无语让蓝枫的脸色更为阴沉了,自己可是为她好,怎得好心当成了驴肝肺,难道还想和好不成,不行,今天无论如何得贴身跟着,不管是酉时还是戌时。
钱瑾见蓝枫的脸色这般难看,心里有些发虚,毕竟他也是出于关心自己,便微微屈膝,福身道,“是钱瑾不对,给您赔不是了。”
这厢钱瑾已是决定下午酉时准时赴凌书桓的约,如能打探到一些关于蓝枫的事情,到时候还能帮上他一些。蓝枫怎知钱瑾的决定,只以为能守着她便能安然无虞了。
两人各怀心事,简单用了午饭后,又各自休息去了,不过蓝枫却时刻注意着钱瑾的动向。
正屋内,钱瑾主仆四人说说笑笑,石榴听了早上的事情那真是觉得出了好大一口气,“真是活该,打一开始,这二小姐便不是什么好人,先是派个丫鬟过来张牙舞爪地耍威风,后来她自个儿又来寻事,不过姑娘给了她三个耳刮子,真是太解气了,原以为她不过是嚣张了些,想不到这么不要脸,还未出嫁便怀了身子,真应该沉塘了去。”
“石榴……”钱瑾翻着手中的书,听闻石榴说钱玉,便睨了她一眼,“过去的事情别提了。”
石榴讪讪地一嘟嘴,“就属姑娘心善,好在这次回来没手欺负。”
被人欺负?钱瑾明媚笑了笑,“你姑娘我就是那么好欺负的?以前是看在爹爹的颜面之上,如今他们娘俩都没把爹爹放在眼里,我何须顾忌。”
钱瑾的话很得曹妈妈的赞同,“与人为善,当然是得看那人是谁了。”
“就是,前两年那对母女可没少欺负我们姑娘。”提及过往,周妈不免有些神伤,如今,判若两人的钱瑾明艳动人,聪慧果断,又有一门好亲事,真是苦尽甘来,她捏着袖子点了点眼角,道,“夫人若是在世,看到现在的姑娘不知会怎么高兴呢。”
说及沈氏,钱瑾有些黯然,到底是不是如周妈所言的那样,娘亲是被害死的,“对了,陆四那边可有消息了?”
“还在摆弄着呢。”石榴回话道,“奴婢今早去看过,那玩意儿还真是极为难弄,陆四都素手无策,看来是打不开了。”
钱瑾倒是不着急,“无妨,再等上两日。”钱玉的事情足够让凌夫人烦恼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特地去看这箱子了。说完,钱瑾故意打了个绵长的呵欠。
曹妈妈几人便要告退了,钱瑾交待没有她的吩咐便不要过来伺候了。
三人以为钱瑾是想和蓝枫两人独自相处,便毫无防备地去了后屋,等候吩咐。
等钱瑾午歇起来时已是申时三刻了,简单梳妆了一番,便偷偷地独自一人出了正屋,孰不知蓝枫的一双黑眸盯着钱瑾的背影慢慢变得幽深。
远远地,钱瑾便瞧见一抹浅绿色长衫的凌书桓正翘首企盼,她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凌书桓见到钱瑾的身影,便伸手放入嘴里,微微仰天吹了个口哨,无比清脆。
钱瑾不由地蹙眉,这一声口哨在她看来是凌书桓的轻浮举止,“我来了,你要说蓝枫的什么事情?”
凌书桓让了开来,凉亭里摆着一张红木圆桌,桌上吩咐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弯嘴酒壶旁边两只小巧的酒盏,里面盛满了清澈绵香的酒,“瑾儿不妨坐下来边吃边聊。”
“不必了。”钱瑾可无心这些美味佳肴,“我只想知道蓝枫的事情。”
凌书桓再一次听闻蓝枫这个名字,刚还明快的脸上一下子便得阴郁,“在我面前非得提他吗?就不能陪我好好地喝一回酒?”
“抱歉。”钱瑾睁眼都没瞧凌书桓一下,“我不是陪酒的女子,你若有需要,外面多得是,侍郎大人一招手便会有大把的女人会来。”
“瑾儿,你还再生我的气,我可以理解,当初的确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都是玉儿给出得主意,不然我死也不会放手的,现在好了,我有这个能力保护你了。”凌书桓没皮没脸地说着,就好像钱瑾等着他垂怜一般。
“侍郎大人,我看你是弄错了吧,钱瑾是有夫之妇,怎会需要他人的保护。”钱瑾端手而立,貌如杨柳般风姿,心却如磐石般坚韧,凌书桓追悔莫及,怎么当初会放手这样的一个女子。
“你别骗我了。”凌书桓没有退让,反而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你和那蓝枫根本还未圆房。”
钱瑾惊骇得不能自已,除了曹妈妈并没有第三个人知晓,“你胡说什么?”她发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我胡说了吗?”凌书桓在钱瑾失神的那一会儿功夫便来到她的身畔,抓她的双手道,“你们成亲那日,蓝枫便急匆匆离去了,这两日你们虽同进同出,可是,我看的出来,你俩根本是在演戏,我说得对不对?”
钱瑾除了惊骇,还有恐惧,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不能承认,于是努力地使自己镇定下来,使劲抽回双手,拢于衣袖之内的手还是不停地发抖,“你别自以为是了,我爱蓝枫,这辈子我只会是他的妻子。”
“瑾儿,你醒醒。”凌书桓扣住钱瑾的双肩,企图摇醒她,“蓝枫没几天好日子了,你跟着他必会吃苦,反而我能给你幸福和安定,半个月,你就等着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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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钱瑾正眼注视着凌书桓,怒道,“你要对他做什么事情?不许你伤害他!”
“不是我要害他,是他自己得罪了人还不自知,等他一死,我就娶你。”
“啪。”钱瑾不知哪里哪里来的力气使劲抽了凌书桓一个耳光,随即她便后悔自己太冲动了。
“你打我?”凌书桓捂着脸咬牙道。
钱瑾已闻到了危险的气息,脑子飞快地转动一圈之后,故作怨恨道,“你当我什么人,当初将我抛弃现在又想要我回到你身边,我……我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嫁给蓝枫便是他们蓝家的人,你明不明白?”
钱瑾这一招希望能先对付着凌书桓,博取怜悯,以分散那一巴掌的注意力,果然,凌书桓没有追究,反而自责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鬼迷心窍的,现在想起来百般后悔,瑾儿,我不介意你是否嫁人过,真的。”
钱瑾心里暗骂着凌书桓的无耻,这边脸上难过道,“可是我介意,不可能了,一切都太迟了。”说完,钱瑾便外边走去。
凌书桓怎会这般轻易放过钱瑾,他一个箭步拦住了她,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既然你选择了断情,那么就喝了这杯绝情酒,以后我便不再纠缠于你了。”
钱瑾回眸看着一小杯酒,便也不拒绝了,走回去伸手端起,仰头便倒进了口里,她没发觉凌书桓的嘴角正含着一丝冷笑。
“好了,这绝情酒也喝了,我可以走了吧。”钱瑾问道。
“那得看你走不走得了了。”凌书桓已掩饰不住自己的阴笑了。
钱瑾忽觉脚底下一阵虚浮,脑袋晕眩不已,接着便觉丹田一股子燥热腾升,这感觉太熟悉了,她怕得急忙扶住凉亭的柱子,“你在酒里放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