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枫暗自欣喜，事情正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发展，她的疑问刚好表白自己的身份，“明着我是皇上的御前侍卫，实际上我是皇上的亲信，这些事情自然可以拿主意。”

钱瑾知晓他有个侯爷的身份，想不到会这么复杂，不过这同她无关，“你找我合作，是否已有了计划。”

蓝枫本是想开棺验尸，可真是怕碰触了钱瑾的逆鳞，便放弃了心中的念头，说道，“刘能是近两个月才中的百日散，你怎么看？”他是想看看钱瑾是否与自己心意相通。

在他的注视下，钱瑾显得极为不自在，便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明媚的阳光洒下来，镀得她放佛染上了一金光，似遥不可及的仙子，“菱春桃手里极有可能还藏有百日散，若能找到这些东西，便能证实她杀害我爹的事实了。”凌夫人本名凌春桃，当时称为沈氏丫鬟的时候，方便叫唤，便成了凌儿。

“不错。”蓝枫赞同道，“你说的相差无几，这样一来，我们得回去一趟了。”

“再等等。”钱瑾自有主张，她回头望向蓝枫，“无缘无故回去只会引起怀疑，容我再想想。”打从钱瑾对蓝枫和气一些之后，曹妈妈便将二人的吃食摆在一桌，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钱瑾也没说言语什么，见了蓝枫也只是淡然地点头，已没了之前那般激烈地抗拒。

蓝枫也不再步步紧逼，仿佛一夕之间就已将钱瑾置于脑后一般，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对她，已没了其他办法，只有以退为进。

第三日的清晨，正值用早饭时，周乾来报说八字眉四兄弟已回来复命，钱瑾自是欢喜，急忙让周乾请他们进来。

四人风尘仆仆，显然是赶了一宿的路，“姑娘，我们兄弟回来复命了。”

钱瑾见四人蓬头垢面，忙说道，“辛苦各位了，先行下去梳洗一下，吃了早饭再来说话。”

“谢姑娘。”四人本欲要先说此行的成果，但认出蓝枫就是之前救钱瑾的那人，便谢过先下去了。

“石榴，你去准备些茶水过来，再搬两张椅子。”钱瑾吩咐道，花厅里的椅子只够四个人坐，而她话里的意思并没有要赶蓝枫走。

石榴手脚麻利地撤了残羹冷碟，不一会儿就按着吩咐将东西准备妥当。

“姑娘，那四人活脱脱骗吃骗喝，您瞧着让他们先梳洗吃饭，跑得和兔子一般快。”不知怎么的，石榴就是看不惯那四个人，尤其是八字眉。

“石榴，不可胡说。”钱瑾睨了一眼，正色道。

“本来就是嘛，您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到最后还弄得如灰头土脸的，那银子指不定被他们拿去吃喝嫖赌了。”

“铛。”钱瑾将杯盖重重地盖回了茶盏之上，厉色道，“石榴，你若是再这般不知轻重，就别跟着我了。”

“姑娘……”石榴吓得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显然是被钱瑾的严厉吓坏了。

钱瑾这般厉害也是逼不得已，她不想再做那个任人拿捏和欺骗的钱瑾了，她的平顺和温和只会让人爬到她的头上来，至于石榴所说的，她自然晓得恩威并施，不过身边的贴心人若是个多嘴的，只会坏事，所以她必须要先调教了石榴。

曹妈妈见状，见石榴拉到一边，给她擦了眼泪，轻声说道，“姑娘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不可随意插嘴了，不然以后只会害了姑娘还有你自己，明白吗？”

石榴茫然地看着曹妈妈，似懂非懂。

蓝枫倒是若无其事地自顾着喝茶，好似石榴刚刚那一茬丝毫没影响到他。

一盏茶的功夫后，八字眉四人进来说话，钱瑾笑着让他们坐下，并让曹妈妈一一奉上茶水，“你们辛苦了，先喝口茶解解渴。”

张老大也不忙着喝茶，先是将手中的包裹一放，打开来说道，“姑娘的银子，我们兄弟分文未用，姑娘请收回。”

钱瑾疑惑道，“这是为何？”

“姑娘信得过我们，是瞧得起我们，这次我们办差确实一钱银子都用不着。”张老大腆着肚子，笑呵呵道，“自是有人给我们送银子。”

钱瑾可不相信这话，无缘无故怎会有人给送银子，她转眼看向八字眉，见他一脸的笑意，便知晓这中间定是他的手笔了，“我让你们给我办差，可不是让你们给我惹事的，若是被人知晓了，我岂能脱得了干系。”

钱瑾的声音虽不大，可如雷贯耳，八字眉的笑容当场凝在了脸上，结巴道，“姑……姑娘是……怎么知道的？”八字眉的偷盗的功夫了得。

“这个你不必知道。”钱瑾浅笑，耀眼如光辉，令蓝枫侧目，凝视着她，只见她又说道，“这银子你们兄弟拿去吃酒，权当是慰劳你们了。”

钱瑾眼都未瞧一下那五十两银子。

“行了，老四，我们也甭想瞒着姑娘了。”张老大心里本有主意，若是钱瑾将那银子收回，那么他兄弟几人势必不会全盘拖出此行的成果，可钱瑾不仅信得过他们还这般大方地慰劳他们，着实与一般女子不同，“方大哥说得没错，姑娘果然不同一般人，我们四人跟着姑娘定是不会错的了。”

钱瑾闻言，轻启红唇，算接受了。

“是么？”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蓝枫突然开腔，他冷眼慢慢地瞄过他们四人，眼内流淌的冷意如水中的碎冰一般，“你们拿什么保证会誓死忠于你们姑娘？”

那四人见了这眸光，顿时如坐针毡，张老大小心翼翼地回道，“只要姑娘吩咐，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说得轻巧，怕到时候忘了誓言而临阵脱逃。”蓝枫的声音冷冽无比。

“那公子爷想怎样？”张老大一时没了主意，蓝枫的威严气势实在是让人不容忽视，好似往前走一步，就会退得更厉害。

“好了，好了，说正事要紧。”钱瑾不想要蓝枫多事，急忙打着圆场，不过话音刚落，便听到“啪”地一声重响，惊得大家都朝蓝枫看过去，只见他的手覆在了茶盏之上。

“若有一日，你们违背誓言，形同此杯。”蓝枫沉声说完，手一松，茶盏瞬间列成碎片，里面翠绿的茶水尽数流在了桌上。

蓝枫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他那一掌若是拍在他们的头上，只怕是脑浆迸飞了，张老大等人哪里还坐得住，一同起身，抱拳低头说道，“小的誓死效忠姑娘和公子爷。”

钱瑾稳定了心神，清冷的眸子望向蓝枫，里面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不过菱唇紧紧抿着，似有话要说，可终究没说出口，她是不是又一次被迫接受他的好意了？

曹妈妈上前给蓝枫换了个新的茶盏，重新倒上水后，退到一边。

等桌面都干净了，蓝枫才说道，“记住你们所说的话。”

“是。”四人应得整齐划一。

“坐下说话吧，别拘着。”钱瑾柔声说道。

“是。”张老大的头上已隐隐出现少许汗意，看来是吓得不轻了，“小的多谢姑娘。”

钱瑾已知蓝枫的威吓起了作用，四人已用‘小的’地来称呼自己，已是真正地向自己示弱了，“你们探到了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八字眉的屁股才沾了椅子便立刻弹跳了起来，他推掉包裹上的五十两银子，殷勤地说道，“姑娘，您看，这里是小的从那几家米铺里偷出来的账目，不过很奇怪。”八字眉将账本翻了出来，从最下面拿出了四个本子，一一摊开，指着说道，“这四个本子上的文字小的们看不懂，但能看出这些字都是一样的。”

钱瑾朝他指的本子看过去，果然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难道米铺是卖给了他国的商人？”

“小的不这么认为。”八字眉马上否定了钱瑾的猜测，“白日里我们摸底过，那些掌柜都是咱们大顺的人，不过说起来很奇怪，米铺不大，可这两天运出了大量的米。”

“可是前往北方去的？”蓝枫正拿着那些奇怪符号的本子看。

“公子爷怎会知晓？”八字眉好奇地问道。

“你继续说。”蓝枫没有理会八字眉的发问，眼睛都不曾离开那本子，修长的手指正一页一页地翻着。

“正是去的北边。”八字眉确认道，“因着要回来跟姑娘回话，所以没在跟着去。”

“这些米铺都是我爹的心血，想不到被她们这么轻易地卖掉了。”钱瑾颇为心疼，“这要是卖给咱们大顺人还好说一些，买回来便是了。”

“别那么乐观。”蓝枫的话让钱瑾的心一沉。

“有什么地方不妥吗？”柔和的声音如仙音一般，蓝枫很想抬头和她说话，可还是极力地劝服了自己，钱瑾看到的不过是他冰冷的侧身和毫无温度的声音。

“那掌柜未必是咱们大顺人，只要会说大顺的语言，乔装打扮一番便能避人耳目，更有甚者，可以直接易容。”

说完，蓝枫将手中的本子往桌上一扔，“这是蛮族文字。”

“什么？”钱瑾惊愕不已，“怎会有蛮族的账目？”

蓝枫望向张老大等人，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先下去吧。”

四人朝钱瑾看去，似在询问，钱瑾见蓝枫还有话说，便点了点头，但指着八字眉说道，“你先去院子，你们三个回去歇着吧。”语毕，将银子推了上去，张老大也不客气了，连声道谢，“多谢姑娘。”

花厅里就之下曹妈妈伺候了。

“瑾儿。”蓝枫盯着钱瑾，肃然道，“你爹在外地的米铺位置你知道几个，都写出来交与我，我得去看一下，若是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两国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单凭这账目也说不了什么问题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