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里走?”凌夫人没费多少力气就将虚弱的钱瑾给桎梏住了。
钱瑾瘫坐在了地上,全身抖个不停,嘴里只重复着,“爹,好怕……”
“大小姐,你这一身脏兮兮的,不如先去洗个澡。”凌夫人长得柳眉杏眼,此时皮笑肉不笑的,见得怪人了,她对身边的一个老妈子吩咐道,“周妈,好好伺候大小姐,一会儿带她来见我。”
“是,二夫人。”那周妈身材矮小圆胖,对凌夫人哈腰后,像逮小鸡一样拎着钱瑾去了前院。
若说钱老爷不疼爱钱瑾都没人相信,钱瑾居住的常春园是整个钱宅最为华丽之所,院内种上了桃花和梅花,每当春季到来,满园桃花之香飘散在整个府内;秋季,桃树落叶之期,又是梅花含苞待放之时,梅之幽香充斥着整个宅子,为此,钱玉闹了几回要求一般待遇都被钱老爷敷衍过去了。
周妈伺候好钱瑾梳洗之后,去衣橱内选了件素白束腰裙给她穿上,因着戴孝之身,只用了两只珍珠簪子将乌黑秀发别牢,就这三日的功夫,这大小姐突显了瘦弱,穿着这衣裳更显得空灵飘逸。周妈眼内的心疼一闪即逝,随后,半推半扶地将钱瑾弄到了钱宅大堂。
堂前的供桌上有两尊牌位,正是钱老爷和沈氏的,钱瑾的眼泪喷泄而出,自己与爹娘已是生死永隔了,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行了,瑾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哭了,二娘这厢还有些事情要问问你。”凌夫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温柔些,这边捏着手绢给钱瑾擦拭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钱瑾才慢慢收住眼泪,哭声转为抽泣声,“二娘,爹走了,我现在只有你和妹妹两个亲人了,你千万不能不要我。”
“那是,那是。”凌夫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丫头之前糊里糊涂地,不知道是自己将她锁进了柴房,不然的话岂会有这般温驯,“起来说话,地上凉。”
等钱瑾坐好,钱玉在凌夫人的眼神示意下,端了被热茶过来,软声细语道,“姐,喝口水吧,润润嗓子。”
钱瑾的眼睛红肿不堪,眼皮很是疲累,但她还能看得清楚眼前的钱玉如粉雕玉琢般完美无瑕,见她亲手端了茶,心里颇为感动,接过茶水之后,嘶哑着嗓子道,“多谢妹妹。”
钱玉笑得明艳动人。
钱瑾喝完茶,精神还未恢复,这时凌夫人指了指八仙桌上一沓账簿,和气道,“瑾儿,这些是米铺所有的账目,我连夜清算了一下,竟然少了十万两白银,你爹和你说了那么多,肯定有提到那十万两银子的去处,你赶紧告诉二娘。”
提到银子,钱瑾身上打了个激灵,人一下清醒了许多,眼睛朝沈氏的牌位看去,随后收回眼神,木讷讷地摇头,“爹不曾提起什么银子,他拉着女儿的手没说多少话。”
“当真?”凌夫人不相信,父女两个在屋内叙叙地说话,外面还能隐约听得见一丝声响的,“是不是想不起来?不要紧的,你慢慢想,二娘等等你便是。”
凌夫人饶有耐心,可年岁尚浅的钱玉有些坐不住,十万两白银呢,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不知道可以买多少精致首饰和漂亮衣裳,“娘,这要等到什么时辰呀?”
“乖,等一下无妨,莫让人说我们欺负她一个孤女。”凌夫人低声说道,“迟早的事情。”
钱玉仍旧不满,斜着眼睛睨了钱瑾一眼,低头把玩着腰间的白玉纹佩,心思全是首饰和衣裳,想得妙处还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未完待续)